總之花燈節一事就這麽定下來了。京中暗流湧動,誰都想要從中插一手。


    “果然啊,隻要她出手事情就會變得複雜起來。”白木熙這樣說著,笑容卻很溫柔,帶著幾分勢在必得,“所以我一定要得到她,阿尋,我的阿尋。”


    白丞相興致缺缺,自打他的侄兒知曉親近之人都是這般稱唿秦太後,他私下便這般喚秦太後,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有多親近。


    白丞相眉眼沉沉,他如今站在了世家一方,算是背棄了秦太後,好在他的侄兒也算爭氣,世家私底下的力量還算堅實。隻希望世家能成事,別白費他一番心意。


    “我會向朝廷遞帖子,看看能不能在花燈節時伴在陛下左右,”白丞相這樣說,“無論你到底想不想要如今的陛下做這天下之主,無論慶玉長公主是否能成事,在事成之前,我總要給自己留條後路。”


    白木熙笑意盈盈,對叔父的話不置可否:“叔父這話自然有理,無論到時候陛下是否還是大齊的君王,我們都有能力延續家族。”


    “周澤年去許州這一路上,你當真沒對周澤年下手?”白丞相話鋒一轉,轉而問起來前幾日的事情。


    白木熙臉色不變,語氣稍有遺憾:“派了些人去試探他身旁的小太監的實力,都是江湖上的,好幾個都是亡命之徒,查不到白家身上。隻可惜黑騎衛先發現了這些人,下手很重,都沒機會試探那個太監的虛實。嗬,果然阿尋對他的關注太多了。”


    忽略白木熙最後那句酸溜溜的話,白丞相一皺眉,有些不理解為何要試探周澤年身旁太監的虛實:“他身邊的那個太監有什麽不同之處嗎,需要這樣小心翼翼去試探。”


    白木熙晃了晃手,語氣溫和:“叔父有所不知,那個太監身手矯健,據說周澤年能迴京,都是他出手的。周澤年這些年能活下來,全靠這個太監。”


    “這些消息你從哪裏得來的,可是準確的?”白丞相的臉色有些凝重。


    若真是如此,倒是要小心著些了。白木熙看著叔父,內心在盤算著如今的情況。大齊皇宮裏的黑騎衛和暗衛裏高手如雲,如今謝逸願意合作,雲夏態度也有些遊離,甚至還讓白木熙掌握了一個驚天秘密,到時候可以要挾雲夏。雖然鮮少有人知道黑騎衛首領就是陛下身邊的雲夏公公,但為表誠意,謝逸主動透露了此事,白木熙手上掌握的情報很多。


    “是宮裏傳出來的消息,很準確,叔父不必多心,”心中正在整合信息,白木熙卻依舊能分出心來迴答叔父的問題,“大齊皇宮內高手如雲,我們要做的就是瓦解他們,如今沒辦法試探周澤年身邊的小太監的實力也無妨,隻要逼宮那日,他分身乏術就好。”


    白丞相垂眸,點了點頭:“此言有理。”


    白木熙笑了笑:“叔父不必擔憂,事情沒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會動手的,謝逸信不過,雲夏也信不過,但隻要能拖住他們,把在許州的秦景盛耗在許州幾日,事成之後他再怎麽想要勤王,也迴天乏術。他學的是正統的輔佐君王之術,事情已經成了定局,他再怎麽不甘,也隻會俯首稱臣。”


    白丞相:“……秦將軍在許州的消息又是誰給的,雖說秦太後說了他不在京都,但你又是知道他去了哪裏?”


    白木熙依舊笑著,眉眼溫潤,語氣也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卻無端讓人膽寒:“許州知州,秦景禮告訴我的,叔父這下可安心了?”


    白丞相看著他,半晌,他輕歎一聲,道:“侄兒的勢力倒是超出了我的想象,若是當初,被選中的是……”


    “叔父,”白木熙打斷了他,“我同秦景禮不過是合作的關係,叔父不必多想,我有些乏了,向叔父賠個不是,侄兒先告退了。”他不看白丞相,就這樣起身離開,沒聽見白丞相的一聲歎息,像是在替他惋惜。


    許州,客棧。


    還不知京中暗流湧動的周澤年已經開始著手準備調查私自鑄幣一事了。


    這件事他沒什麽經驗,所以主要是由鄭奕在處理這件事,他跟在鄭奕身旁學習該如何調查,如何處理情報。


    “其實臣的性格過於剛硬了,殿下一開始其實不適合跟著臣學習如何管理下屬,”鄭奕直言不諱,“但娘娘這樣安排必然有娘娘的深意,隻是臣愚鈍,不解其意罷了。臣自然會盡心竭力教導殿下。”


    周澤年差不多能理解秦尋雪為何一開始要讓鄭奕帶著他。能力是其次的,重點是鄭奕的身份,他是鄭閣老的嫡長孫,雖然兩人之間隔閡很重,但鄭閣老心中一直記掛著這個他寄予厚望的嫡長孫,一旦他同鄭奕有了這層師徒名分,他日後在大齊的日子會好過很多。


    既然想要迴去搶奪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周澤年自然要做好萬全的準備。如今鄭奕不過是個開始,他自然是不能在大齊領到一官半職的,但這些經驗是實打實的,日後他迴到大周也能用上。


    就是不知秦景禮到底有什麽作用。


    周澤年麵無表情地看著突然出現的秦景禮,他一身緋紅長袍,有些陰柔的臉配上這樣的顏色倒是不奇怪。


    裝作沒察覺到周澤年冷臉的秦景禮站到了鄭奕身邊,鄭奕不是情緒用事的人,縱然對秦景禮萬般偏見,但在處理正事上,他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公事公辦。


    秦景禮同不太願意搭理他的鄭奕說了幾句話,倒也沒問鑄幣一案他們調查到哪裏了。他雖混不吝,但也知道在自己治理的範圍內出了私自鑄幣這樣大案子,他是難辭其咎的,自然不會上前討人厭。他同鄭奕說了幾句話後就沒有再看鄭奕,示意周澤年借一步說話,擺明是來找周澤年的。


    鄭奕看著周澤年,語氣認真:“若是不想同秦大人走,留下來便是。”


    秦景禮維持著體麵的微笑,內心想什麽誰也不知道。


    周澤年看出鄭奕對秦景禮的厭惡,倒也沒說什麽,隻是搖了搖頭,道:“無礙,不過是同秦大人說兩句話罷了,我去去就迴,鄭大人不必擔憂。”


    周澤年既然這麽說了,鄭奕也不會阻攔,隻是當著秦景禮的麵,麵無表情地告訴周澤年,麵前這位秦大人不是什麽好人,望殿下小心些。


    秦景禮失笑,倒是沒說什麽,安靜地隨著周澤年走了一段路,直到離開了鄭奕,確定鄭奕什麽都聽不到了,他才笑著同周澤年說話,像是在抱怨,但語氣卻是調侃:“看起來,下官在哪都不受人待見。殿下可是見過下官的表兄了,從表兄那得知了些下官過去的荒唐事,莫不然為何殿下如今見下官便冷著臉?”


    周澤年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他隻問秦景禮:“秦大人為何今日要在這麽多人麵前找我?”


    秦景禮笑了笑,語氣高深莫測:“真亦假假亦真,若是要繞過白家那個心機深沉的麒麟子,那便要使些非常的手段,下官同他打交道這麽多年,倒是摸出了些規律。”


    周澤年點點頭,對這些過往不是很感興趣。旋即,他從秦景禮的話中聽出了一點言外之意,電光火石之間,他把這些話同秦景盛告訴他的事情串聯起來,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秦景禮,說話有些磕磕絆絆:“你從那麽久之前就是秦太後埋在世家裏的暗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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