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迴講到,所謂遠古崩壞獸事件雖有瑕疵,卻也順利結束,大抵由多勢力共同努力的結果。


    繼續迴歸道。


    天命部隊率先離開,戰場的收尾工作也在順利進行,除去那遍地的狼藉、坑洞外,基本看不出戰鬥的痕跡。


    洞窟下麵的深淵中的負責人員們十分辛苦,不光要解凍一地冰渣,還要在梅比烏斯的冷暴力下接受指揮。


    所謂冷暴力…


    可能就是打工人在打工,而梅比烏斯這個本應該留下的“主管”已經抱著她的小嬌妻離開了。


    而這群悲催的打工人大抵也是最後一批還留在戰場的負責人員了。


    稻妻…


    不應該說是稻妻了,原本被結界保護住得極為完整的稻妻,此刻卻隻有神社與它附近幾裏的範圍還算完整,其餘…


    大多已經被摧毀。


    而依舊是那間神社,裏麵仍然還是那些人。


    枯萎的櫻花樹仿佛映襯著此時的稻妻,縱使點綴著過往的痕跡,卻已然腐朽走去末路。


    好似過去了那一天,自己,就不再是自己了。


    “關於稻妻铖的重建工程…櫻,你看到天命擬訂的大致內容了嗎?”


    神社裏,愛莉坐在往常的位置上,玉手素撐麵,印出她標誌性的微笑,輕盈的對櫻詢問道。


    櫻隻是搖著頭,穿著打扮還是那副樣子——巫女服,盤起來的頭發很是莊嚴。


    “我的職責已經結束了…八重的使命迎來了終結,大祭司所付出的,在下已然歸迴。”


    無論如何,將近十年的努力是少女不辭辛苦的功績…


    這位曾經隻會躲在家人身後的少女,也成長為足夠承擔起相應責任的“英雄”了。


    那張精致的妝容雖繼往不改,但也有些許淚痕所覆蓋。


    少女體內那股被眷顧的力量,或是說由祭祀得來的傳承,已然完全融入她的體內。


    這是結束的果,由少女初來的因所得。


    “櫻,你已經很辛苦啦,神州那邊會有很多夥伴等著你認識呢~”


    愛莉還是笑眯眯的,陪伴著少女度過這最後的時光。


    “謝謝你,愛莉希雅,我切實的能感受到你之前對我說的‘釋然之樂’,如今…我應該算是重獲新生吧?”


    櫻勉強的露出了笑容,她的身體也隨著深唿吸而感到了幾分輕鬆。


    華姐姐…我真的能再見到你嗎?


    櫻的心中已然多出了幾分幻想。


    “唿啦~”


    “櫻,別想那麽多,最為美好的,總歸是要到來的。”


    “那些未知的事物不才是最美的嗎?”


    愛莉站起身,走到了櫻的身邊,對她伸出了手。


    “瞧,有人接我們來嘍~”


    遠處的天空中逐漸浮現出一架印著飛蛾的運輸機緩緩駛來,龐大的影子落在地上好似奔馳的馬群。


    唿唿作響的機翼更像是噴湧直入的雷霆。


    看起來,和天命合作的某個私人實力派出了他們的支援。


    …


    “你為什麽在這裏?”


    某個休息用的機艙裏,梅比烏斯頗有幾分不爽的質問對麵的某個大叔。


    她清冷的麵容上附上了一對黑眼圈,原本俊美的樣貌有了些許憔悴。


    梅比烏斯穿著的又是製式的工作服,那眼熟的白大褂看起來十分顯老。


    本來看起來大致二十歲的梅比烏斯徹底算是暴露出來那半百的年紀。雖然麵容並不像罷了。


    “怎麽?看到我很不滿意?嗬,那也得給我憋著。”


    “老子看自家兒子還用和你匯報?”


    梅比烏斯對麵那人帶著幾分驕傲的說道,飽經滄桑的臉棱角分明,和顧铖神似的麵容大抵也是顏值不低的。


    是顧少青。


    梅比烏斯眯了眯眼睛,卻沒辦法反駁。


    是啊,沒辦法,誰讓躺在自己懷裏的人是他兒子呢。


    誰能想到好不容易看上的男朋友居然是這個猥瑣男的兒子啊!


    “嘖…”


    梅比烏斯別過頭,麵容很不爽。


    “嘿,你還給我甩臉色了?”


    顧少青探著頭一臉賤兮兮的。


    “老同學,你可別忘了,你和顧铖的事情還得我點頭呢~”


    該說不說不愧是父子倆嗎?犯賤的樣子都是那麽相似。


    “嗬,都是衝師逆徒呢~”


    梅比烏斯若有深意的瞪了顧少青一眼。


    “你點頭?你有老師說的話管用?想逼迫我同意你平白高我一輩?不可能!頂多各論各的。”


    梅比烏斯倔強的樣子屬實是讓顧少青無奈。


    唉,都是老婆奴。


    “就是想看你叫我爹的場景,怎麽?叫不出口?就怕你給這小子私底下玩得開花…罷了,隨你。”


    顧少青也不是那種討厭精,時不時惡心這位老同學一下就已經可以滿足他的惡趣味了。


    隻是…


    顧少青剛才的話並沒有獲得迴答,而一直都很倔強的梅比烏斯此刻卻是紅著臉低下了頭。


    等等…


    顧少青好似發現了事情不太對勁。


    “你臉紅個泡泡茶壺啊!”


    某個父親可是操碎了心。


    要不是知道克萊因和他們兩個的基因都不符合的話,顧少青可能就已經懷疑自己是不是可以抱孫子了。


    就是埃莉諾很喜歡克萊因那個小家夥來著…


    經曆一陣沉默之後,這兩個老朋友的話題也是逐漸轉到了躺在梅比烏斯懷裏的顧铖上。


    “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我生了個律者兒子…”


    顧少青歎了口氣道。


    “人類聯合那邊,那個垂死掙紮的老逆熵應該是準備再轉生一次,有咱們這邊的幫助,律者這個話題還是壓得住的…”


    “就怕天命那邊啊~”


    說道天命,大抵還是阿波卡利斯。


    “嗬,極東支部那邊生死不明,奧托這個小年輕又沒有太多實權,梅比烏斯,你那邊的組織有沒有什麽想法?”


    顧少青大抵還是閑聊,隻是心裏默認了梅比烏斯算是自家兒媳婦了,不然也不會說這麽私密的話題。


    “尼古拉斯那個老鼠大概是被永生衝昏了頭腦,崩壞獸的能量比起純淨的崩壞能來說太難以掌控,而且斑駁又野蠻。這次之後,雖然危險重重,卻也能安靜一段時日。”


    “至於組織?那些老家夥倒是看的開,我和愛莉他們也算得上隻手遮天,稻妻也被奧托劃分給我們了。以後…”


    梅比烏斯突然停了下來。


    顧少青也有所感應的看向了艙門。


    “我來得時機好像不是很合適?”


    清朗的聲音仿佛林間清泉般翠萍,他的長發也和聲音一般儒雅,青墨色很是輕素。


    “哦?這不是那個什麽戰地指揮官嗎?久仰久仰。”


    顧少青率先發話,一副很標準的“老實人”樣子。


    梅比烏斯歎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說:“蘇是自己人…”


    額…


    顧少青伸出的手僵在了空中,倒還好,蘇微笑著握住了他遞來的手。


    “你好,顧先生在雇傭軍中的聲望可是要比我大的多。”


    一副笑麵虎似的風雅男子…


    顧少青心中做了評價。


    “蘇,你為什麽總是一副彎彎繞繞的樣子?有話快說,別打擾顧铖休息。”


    這邊蘇還在和顧少青相互吹噓,而梅比烏斯便是一臉不悅的打斷道。


    “額…”


    顧少青默默的坐迴了剛才的位置,而蘇也是有些尷尬。


    “不必如此,梅比烏斯,我這次是以醫生的身份來查看顧铖同學的傷勢的…”


    蘇剛做出解釋就被梅比烏斯打斷。


    “蘇,這也是奧托的意思吧?醫生?你到底治的是身體還是心理?這不需要我過多闡述。”


    “無論是天命還是那些老頑固,我可以準確的告訴你,顧铖他就是律者,一個完全有主觀思想的可以為人類而戰的律者!”


    “我不喜歡你這種行為,蘇,你可以更多信任我一些。”


    梅比烏斯的眼眸泛著寒光,那對看著蘇的豎瞳帶著殺氣。連同對麵不知情的顧少青也是暗暗伸手摸向腰間的匕首,


    自己人?這是自己人?


    顧少青雖然不解,卻也是隨時準備動手。


    “你想多了梅比烏斯,我說了,我是來查看顧铖的情況的。”


    “或者說,你要我說幾次才能明白,除去我的私人名義外,沒有哪個勢力願意讓一個沒有行醫資格的人去代表他們出行。”


    蘇好像帶著幾分惱羞成怒。


    梅比烏斯眨了眨眼,好像是想起來這個眯眯眼沒有行醫資格。


    “噗…”


    蛇蛇微微一笑,隨後解除了剛才的戒備。


    “雖然有些好笑,但我確實應該道歉…”


    在蘇有些震驚的神情下,梅比烏斯道了歉。


    至於蘇為什麽震驚…


    他從未想過梅比烏斯居然會服軟?


    “對了,遇到帕朵的時候記得幫我約一下她,就說…我有話想說。”


    梅比烏斯又補充了一句,有幾分不好意思的看著蘇。


    讓她當時道歉還是可以接受的,但這種彌補錯誤修複情感的行為屬實讓她有些難做。


    蘇總奇怪的眼神先是看了看昏迷中的顧铖,又是看了看梅比烏斯。


    仔細一想,好像自從這個瘋狂的科學家認識了顧铖以後,性格就好了很多?


    嘛,也算是好的方向。


    蘇暗自認同了鐵樹開花這個話題。


    “我會的,但首先,我還是要看一下這位未來的戰友有沒有損傷。”


    蘇迴歸思緒,對著她點了點頭,隨後緩緩走了過來,伸出手按在梅比烏斯懷中顧铖的腦袋上。


    “額…那個,顧先生,你可以把刀收起來嗎?我真的沒有惡意,隻是想看一下顧铖的情況。”


    剛要做正事,蘇卻被身後的某股殺氣嚇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是顧少青,他還是那個摸刀的動作,雖然眼神中帶著幾分迷茫,可依舊準備隨時攻擊。


    “誒?你看的到?”


    顧少青發出了靈魂質問。


    “…”


    蘇無語。他一個感知型的融合戰士怎麽就非要睜眼才能看到那股近乎溢出來的殺意呢?


    光是這種快要窒息的感覺都快折磨死他了!


    梅比烏斯憋著笑對顧少青搖了搖頭,後者才收迴了那股殺氣。


    這才讓蘇鬆了口氣。


    好家夥,接觸顧铖的這群人都是越來越強了…


    蘇發出了悲鳴,暗自神傷。


    顧少青燦笑著收迴了摸刀的手,一臉憨厚的樣子根本看不出那股殺氣是他發出來的。


    “這多不好意思啊,我還以為你是個殘疾人呢~”


    顧同誌可謂是將不會說話透徹到底。


    蘇又是歎了口氣,那活躍的腦細胞大抵也死了好多,最後實在是不想搭理他,連忙做起了正事。


    陣陣能量流動自蘇體內開始流動,翠綠色的能量緩緩閃爍出明亮的光彩,又逐漸融入顧铖體內。


    幾個唿吸間,蘇竟是驚訝的睜開了眼睛。


    “怎麽可能?!”


    蘇驚唿起來。


    “怎麽了?”


    梅比烏斯和顧少青如臨大敵,皆是滿臉嚴肅的看向了蘇。


    “他…”


    “顧铖他把律者核心吃了!”


    “啥?!!!”


    機艙裏的二人全是發出了靈魂質問。


    什麽?怎麽了?吃了什麽?


    把律者核心吃了?!


    驚唿間,一直躺在梅比烏斯懷中的顧铖有了幾分變化。


    一道晶藍色的豎紋水滴狀的痕跡逐漸浮現在他的眉心處並散發著柔和的光。


    顧铖的睫毛也是有些顫抖,好似即將就要蘇醒一般。


    最為難以置信的,便是一股極為寒冷的氣息正不斷湧入機艙中。


    難以言說的威壓頓時散發出來。


    嗡~


    顧铖緩緩睜開了一雙綻放著晶藍色雪花烙印的眼眸。


    “我…迴來了?”


    顧铖有些嘶啞的聲音傳來,唿應迴來了三位呆滯的“旅客”。


    “顧铖?”


    “兒子?”


    “顧铖同學?”


    三道不同的聲音一同傳入顧铖的耳中。


    尤其是顧少青,他一邊喊著兒子一邊小跑過來想要從梅比烏斯懷裏抱過顧铖。


    “梅比烏斯?”


    “哇,我想死你了,嗚嗚嗚~”


    沒等眾人反應過來,顧铖秉承著就近原則(愛老婆原則)直接坐起身一個熊抱抱住了梅比烏斯,將他的臉放在了最合適的柔軟中蹭來蹭去。


    “老婆~我好想你~”


    好像沒見過自家老婆一樣,顧铖拚盡全力用崩壞能逼出眼淚,努力表現出很委屈的樣子以博得同情。


    很明顯,這招對梅比烏斯太管用了。


    蛇蛇一副柔情似水的樣子,迴應著他也是抱住了顧铖,輕輕拍打他的後背,撫摸他的腦袋。


    “我也想你…”


    梅比烏斯輕輕閉上了眼睛,將下巴抵在顧铖的腦袋上,享受著這份團聚。


    而一旁站著懷疑人生的蘇和跑到一半就石化住的某位父親。


    兒大不中留?拱白菜?


    他的腦海中隻剩下梅比烏斯搶走了自家漏風的皮夾克。


    就在這時,正在帶著他們行駛的飛機卻是震蕩起來,好像發生了什麽意外,像是什麽動力受損或是被某種攻擊命中一般。


    這架飛機大概…正在墜落。


    正在表演的顧铖好像也發現了不對勁,抬起頭就看到一臉黑線的梅比烏斯正在用幽怨的眼神盯著自己。


    “怎…怎麽了?”


    顧铖小心翼翼的詢問,隨後身旁已經恢複過來的顧少青緩緩發言道:


    “不出意外的話,剛剛你蘇醒時發出了威壓大概是震碎了動力倉的能源,現在應該是…被動降落。”


    顧少青的語氣很平淡,仿佛正在經曆這一切的人不是他一般。


    “誒?老爹?你什麽時候來的?”


    “還有…被動降落是什麽意思?”


    顧铖好像剛發現自己父親一般,弱弱的詢問道。


    “被動降落的意思應該是…墜機。”


    蘇歎了口氣道。


    “哦,墜機啊…啊?墜機啊!”


    顧铖被嚇成了油畫《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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