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蘇銘沉默了許久許久,在漫長的沉默中,點點晶瑩順著蘇銘的臉頰滑落,濕潤的淚珠打在了君臨的手上,帶來陣陣涼意。


    帶著啜泣和沙啞的聲音在車廂內響起。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想哭就哭出來吧,不用忍著,我不介意,慢慢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還有很多很多的機會。”


    或許是因為得到了允許,或許是君臨的話觸及到了蘇銘內心的深處,又或許是因為其他一些原因,


    強忍著自己淚水的蘇銘終於不再忍耐,時隔不知道多少年,一直控製著自己情緒的小孩久違的放聲大哭起來。


    抱著他的君臨隻是將小孩放在懷中,動作柔和的撫摸著他的腦袋,任由他肆意的發泄著心中的情緒。


    是的,名為阿蠻的少女幫君臨說出了他一直想說的話,


    哪怕是君臨在麵對這被他漸漸當做自己孩子的蘇銘時候,也不知道該如何去開口,


    經曆了這麽多事情,他的年紀也不小了,很多想法也和以前有了變化,東方明月想要孩子,他同樣會產生相似的想法,看到喜歡的後輩成長同樣能讓他感到欣喜。


    因為關心,所以不知道該怎樣開口,君臨不知道該怎麽在不傷害到蘇銘內心的情況下去告訴他,在這個年紀,不需要為自己帶上那麽厚的麵具,


    不知道該怎麽去告訴他,他不是一個人,他的身後有人願意去為他撐腰。


    而現在,哭出來了,說出來了,一切都會好上很多。


    人的情感是需要宣泄的,很多情感憋在心裏,最終隻會走上一條看不見盡頭的不歸之路。


    許久許久,車廂內的啜泣聲漸漸小了下去,眼睛有些紅腫的小孩拿起手帕擦拭著眼中的淚水,大口大口喘息著。


    或許是因為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聲音沙啞的蘇銘斷斷續續的出聲道。


    “先生…很…看好…那個叫阿蠻的…女孩?”


    望著故作堅強的小孩,君臨有些心疼的搖了搖頭,但他選擇尊重蘇銘,接著蘇銘的話說了下去。


    “是的,阿蠻是個很有天賦的孩子,她身上沒有修煉的痕跡,換句話來說,她天生氣血無比旺盛,旺盛到我生平僅見,極其適合武道的修行。”


    或許是因為緩了過來,蘇銘的聲音不再斷斷續續,但仍帶著幾分沙啞,帶著幾分囁嚅。


    “先生給她的那本功法是修行氣血的嗎?”


    “沒錯,是先生我對武道氣血之路的一些猜想,似妖的修行方式,一般人沒法修行,但那個叫阿蠻的女孩或許可以。”


    “她挺可憐的,和自己的娘兩個人生活在山裏,還遇上了那麽多壞人,真的挺慘的。”


    “不,她其實是一個人生活在山裏。”


    “嗯?先生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她騙了我?”


    君臨極其肯定的話語總算吸引了蘇銘的注意,不再哭泣的小孩仰頭望向了自己的先生,泛紅的眉眼中滿是困惑。


    “她沒騙你,但她其實根本就沒有娘親,或者說她沒有你理解的娘親,你的感覺沒有錯,野獸少女這個稱唿也很貼切,那個叫阿蠻的女孩是被野獸養大的孩子。”


    “野獸養大的孩子?先生您到底是什麽意思?”


    “如你所想,字麵意思,她不是被人類養大的,而是野獸將她養大的,猜的不錯的話她口中的阿娘大概是頭開了些許靈智的熊。”


    “熊養大了阿蠻?先生您是認真的嗎?”


    “嗯”


    “那豈不是妖養大了她?”


    “應該尚未蛻變成妖。”


    沉默了一會後,蘇銘臉上浮現出了些許懊惱。


    “我剛剛應該對她好些的,不該那麽耍性子的。”


    “我說了,你已經做的很好了,不需要任何的自責。”


    低著頭,思考了好一會兒,蘇銘突然問道。


    “先生您給她功法隻是出於善意嗎?”


    “不是,廣撒網罷了,先生我在尋找新的可能,越多越好,


    我一個人去探索,很難很難,世間已有的道路就需要我學上很久很久,遑論這些並不存在的道路,


    阿蠻的天賦很強,或許有探索出新道路的可能,互利互惠,僅此而已。”


    又是一陣沉默,蘇銘仰頭望向了君臨,小聲道。


    “先生您總是說我,您自己又何嚐不是個口是心非的人呢?”


    搖了搖頭,君臨沒有去迴答蘇銘這個問題,隻是拿起了顆糖遞給了他。


    “吃嗎?”


    “吃”


    “心情好點了嗎?”


    “嗯,隻是還是有點在意,到頭來還是沒弄清楚阿蠻口中的奴隸是怎麽迴事。”


    “去看看就知道了,我們本來就打算去絕境長城看看,朝州是必經之地,無非是中間在朝州逗留幾日的事。”


    “先生說的是。”


    ……


    朝州,北凜王城,凜寒城。


    持著皇宮的信物,在守城士兵敬畏的目光中,古樸而又典雅的馬車緩緩從凜寒城的大門駛入,


    沒有那老生常談的橋段,打從一開始,君臨就沒有任何隱藏身份的想法,直接甩出了自東方明月那取來的信物,在守城士兵最為恭敬的態度下進了城。


    據他的推測,想來這個時候,這北地的統治者北凜王應該已經收到了消息,加上大餘那個老太監也在北凜,自是會告訴北凜的統治者來的到底是誰。


    擺著茶點的車廂內,蘇銘稍顯疑惑的看著君臨。


    “先生,我們不是要調查奴隸買賣的事情嗎,就這麽大搖大擺的進城真的好嗎?


    您用的還是明月師娘給的令牌,雖然應該沒幾個人知道您真正的身份,但這樣和禦史巡查也沒多大區別了吧?會不會太張揚了些?”


    悠哉悠哉的看著從三玄那取來的經書,君臨漫不經心的掃了眼蘇銘,隨意道。


    “你覺得隱瞞身份,像探子一樣打進敵後更方便?”


    此刻的蘇銘滿腦子都是各種自己以前看過的故事情節,聽見君臨的詢問忙不住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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