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時分,比起幾年前規模大了許多的江神廟中,


    林雲年獨自一人站立在大殿的正中央,抬頭望著頭頂充滿威嚴的江神像。


    麵前的江神像並非是那個他隻曾見過一麵的青年形象。


    取而代之的是一名麵容慈善的老者形象,讓人情不自禁的感到心安。


    或許是因為在這大殿之中停留太久,又或許是因為夜色將至,江神廟已經暫停對外開放。


    同樣蒼老的廟祝拄著拐杖走到了林雲年身旁。


    “這位居士,貧道觀居士天庭飽滿寬廣,有大富大貴之相,但身上卻有病氣纏身,似有不祥之兆。”


    聽見身側傳來的聲音,林雲年微微扭頭,看向了走到了自己身側的廟祝,目光中本能地帶上了些許審視。


    養氣日久,加之當今丞相的身份,讓林雲年的目光充滿了壓迫感,看的廟祝本能的縮了縮身子,後退了一步。


    在這一刻,廟祝感覺自己好似又一次看到了孩提時嚴厲的師長,


    腦中的話術也在一瞬被壓了下去,不敢再如忽悠其他人一般隨意言辭。


    直到林雲年將目光從他身上移開,這位稍顯發福的廟祝才鬆了一口氣。


    “道長可以同江神溝通?”


    本該脫口而出的話終是沒能說出,取而代之的是廟祝自己都快忘記了的真話。


    騙了數年,廟祝自己都快信了自己是江神大人選中之人,能同江神溝通。


    但在林雲年麵前,他終是沒敢如以往那般說謊。


    “居士說笑了,神靈自有神靈的居所,貧道一介凡人又豈能同江神大人溝通,無非是嚐試著揣摩江神大人的神諭罷了。”


    “道長沒見過江神?”


    “不曾”


    “那道長何以保證這江神廟靈驗?”


    “居士,雖然貧道不曾見過江神大人,但無疑,江神大人一定在瀾江中關注著這裏的一切。”


    “何以見得?”


    “居士有所不知,一直到四年前,這江神廟還都隻是一個香火平平的小廟。


    一切的變化都得從四年前說起,


    四年前的五月,瀾江之中有大魔現世,掀起水患,水淹雍州,讓數百萬百姓流離失所,


    處在中下遊的青州城所受影響雖不似雍州那般劇烈,但也損失慘重。


    但正當所有人都以為一切都要被吞噬之時,瀾江上空,有無量藍光升起,遮天蔽日。


    也是那一日,江神大人第一次出現在了世人的麵前,以那無量的神力鎮壓了大魔,挽救了沿岸的一切。


    居士有所不知,那些從雍州來的居士還特地打造了一個江神鎮魔像,此刻正供奉在了偏殿之中。


    在那之後的數年裏,江神大人更是憐惜我們沿江的百姓遭此大災,賜福於瀾江沿岸,


    連續四年多的時間裏,整個瀾江皆是風調雨順,我青州城更是得江神大人垂青,變得政通人和。


    連那苛刻的太守和兇惡的黑砂幫幫主都在江神大人的感化下改邪歸正,走向了正途。


    如此奇跡,不正是江神大人在關注著我們這些信徒的表現嗎?”


    望著廟祝那越說越虔誠的表情,林雲年並未去揭穿什麽,隻是笑著點了點頭。


    “承蒙江神大人保佑,也不知能否給老朽這病也治治。”


    “居士全且放心,隻要心誠,必然能得江神大人保佑,戰勝病魔,頤養天年。


    前些日子城中就有一對夫婦得江神大人賜福,生了個大胖娃娃。


    隻要施主心誠,必然能擺脫病痛的折磨。”


    聞言,林雲年微微一愣,輕撫長須,笑了起來。


    “江神大人連這送子之事都管?”


    “江神大人神力無邊,自是能管這天下之事。”


    “也是,隻是老朽這病可不好治,還得請江神大人多多關照才是。”


    “居士請。”


    ……


    最後的最後,林雲年站在神像前,靜立許久,也不知道到底許下了些什麽願望。


    頗為鄭重的理了理衣袖後,林雲年彎腰行了一禮,在神像前上了三炷香。


    拒絕了廟祝熱情的挽留,走出了江神廟。


    站在神廟前,望著頭頂的夜空,想起今天一路的見聞,林雲年愣神了許久,


    直到小侍女將一件毛毯蓋在了他的身上,他才緩過神來,目光望向了瀾江所在的方向。


    “走吧,夜深了,也該去喝杯酒了。”


    烏雲密布的天空中,月光順著點點縫隙灑落,沒能照亮前進的道路,卻也為這漆黑的夜晚帶來了一絲絲希冀。


    馬車漸行漸遠,駛過大街小巷,駛過燈火闌珊,駛出了青州城的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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