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正中央的柵欄前,韓墨手持著君臨所給的銀票,討好的看向了對麵的二人。


    “二位,你們要的過路費我已經取來了,你們看這道……”


    看著手持銀票一臉討好的韓墨,紅袍女子狀似不經意的提了一句。


    “不愧是春風商行,身家就是不菲,竟隨身攜帶數百兩銀票,果真是極為不凡。”


    “大人說笑了,小的就是個走鏢的,南來北往,豪強林立,總得有些準備。”


    對於韓墨識相的迴答,這名所謂的紅蓮教聖女言笑晏晏,嘴角勾出了一抹嫵媚的笑容。


    “韓管事倒是個明事理的,此番管事為我紅蓮教的大業做出的貢獻,教內必然不會忘記。


    這三百兩銀票和這兩車貨物我們就收下了,管事的深明大義必將讓您來世投個好人家……”


    在紅蓮教三個字蹦出來的那一刻,韓墨的臉色就瞬間陰沉了下去,腰間的長刀也被拔了出來。


    未等他來得及揮動,一把雕刻著火紅色蓮花的血色長劍已經劃過了他的脖頸。


    鮮血瞬間噴湧而出。


    在人頭落地的那一刻,韓墨的雙眼還緊緊盯著正前方,滿是警惕之色。


    絕對的實力差距,加上對手突如其來的襲擊。


    刹那之間,這名跑鏢二十餘年的中年人就再也沒了迴家的機會。


    紅蓮妖教,大餘境內最大的邪教組織,名為邪教實為叛賊,善於鼓動人心,掀動百姓造反,推翻大餘的統治。


    更可怕的是,紅蓮教的高層全都是一群瘋子。


    在他們眼中,世界注定會被烈火所焚毀,唯有投身烈火,在紅蓮之中方能浴火重生。


    在這即將被焚毀的世界之中,一切的禮義廉恥都沒有其存在的價值,唯有釋放真我,迴歸人類最原始的欲望,才是人間正道。


    近乎癲狂的教義也讓他們顯得極為瘋狂,或許上一秒還相談正歡,下一秒便是刀劍加身。


    完全沒有任何道理可言,所言所行全憑心意,沒有一絲一毫的約束。


    哪怕是那些殺人如麻的刺客,遇上這些人也要怵上三分。


    ……


    看著眼前血腥的場景,紅袍女的眼中滿是興奮之色,纖細的皓腕輕抹臉頰,帶起點點血跡。


    沾著新鮮血液的手伸至嘴唇,長舌輕舔,顯得愈發妖嬈。


    噴湧的鮮血濺射至她的衣裙,將一身紅衣染得更加鮮豔靈動。


    這駭人而又驚豔的一幕看的一旁的墨吞欲火焚身,恨不得現在就把眼前的女人就地正法。


    另一邊,跑鏢的眾人見管事被人一劍削了腦袋,眼中露出了驚恐的神色,對視一眼,掉頭就跑。


    望著逃竄的眾人,紅袍女眼中的癲狂更甚。


    彎弓搭箭。


    “嗡!”


    箭矢破空而出,瞬間洞穿了一名前兩天還給東方明月說過故事的鏢客,箭矢穿透了這個中年漢子的大腿,將他定在地麵。


    “嗡嗡嗡!!!”


    十餘支箭矢接連發射,精準無比的定在了鏢客們的大腿之上。


    明明可以一箭洞穿鏢客們的心髒,紅袍女卻是選擇了用更為殘忍,更為持久的方式來滿足自己那毫不掩飾的欲望。


    一旁,見一眾鏢客都失去了抵抗能力,這些早已沒了人性的流民也興奮了起來,一個個圍上前,打算收割屬於自己的戰利品。


    也有一些人性尚存的流民扭過了腦袋,盡可能的不去看這一幕。


    而這一頗為偽善的舉動也讓他們在同伴口中落了個懦夫的稱號。


    大勢傾頹之下,想要獨善其身,作一股清流,亦是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


    君臨二人所在的馬車上,望著前方一邊倒的屠殺。


    車夫膽戰心驚的躲到了馬車身後,想要以此躲避弓箭的射殺。


    馬車內,尚不明白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麽的東方明月臉上滿是焦急。


    雖然不清楚外麵發生了什麽,但流民興奮的喊聲,給她說過故事的大叔們痛苦的嘶吼,她聽的清清楚楚。


    小姑娘身子縮成了一團,害怕的蜷在了一起,眼眶又一次紅了起來。


    下一瞬,一支鋒利的箭矢猛地穿透了木板,釘在了小姑娘身側。


    早已慌了神的小姑娘一動未動,整個人都好似傻了一般。


    同樣不明白外麵具體發生了什麽的君臨也顯得有些困惑。


    但麵前的箭矢明顯是衝著殺人來的,絕非什麽普通的流民。


    既然如此,都殺了便是。


    “小哭包,眼睛閉上,一會就好。”


    君臨的話音剛落,小姑娘猛地抬起了腦袋,嘴唇動了動,卻是什麽都沒有說。


    腦袋也再次垂了下去,閉上了眼睛,全身顫抖不已。


    ……


    在君臨打開門簾的那一刹那,一把箭矢破空而來,直奔他的麵門。


    在鏢客們眼中迅捷無比,無可阻攔的箭矢就好似進入了慢動作一般,軟弱無力。


    手輕輕一抬,就抓住了箭矢的末端。


    在紅袍女驚恐的目光中,君臨反手一丟。


    箭矢裹挾著星光,化作一團流火,劃破了長空,瞬息貫穿了紅袍女的腦門。


    強大的慣性將紅袍女的腦袋釘在了地上,腦漿散落一地。


    剛剛還不可一世,享受著虐殺樂趣的紅袍女轉瞬之間就落了個死不瞑目的下場。


    整個世界在這一刻都好似安靜了下來,哄搶貨物的流民愣在了原地,虐殺鏢客的流民提刀的手也懸在了空中,沒有參與搶奪的流民心下一沉,悄悄退到了眾人身後。


    一直注視著紅袍女的首領墨吞更是瞪大了雙眼,似是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雙目通紅的七尺大漢提起大刀瘋了一般的朝君臨衝去……


    馬車後方的車夫瞪大了眼睛,擦了又擦,再確認眼前的一幕不是自己臨死前的幻想後,他隻覺老天眷顧,自己命不該絕。


    看著衝來的大漢,一把匕首被君臨隨手擲出,寒芒閃過,鮮血噴湧。


    高大的墨吞倒在了血泊之中,眼中滿是複仇的怒火。


    下一瞬,反應過來的流民瘋了一般的朝四周逃竄。


    快點,再快點!


    他隻有一個人,殺不完我們所有人,跑贏了其他人自己就能活下去!


    懷揣著對生命的渴望,這些曾經的農民,現在的暴徒瘋了一般的朝著不同的方向跑去。


    更有甚者,在逃跑的途中給了自己同伴一刀,隻求別被君臨注意到。


    看著這些逃竄的流民,又看了看地上鏢客們滿身傷痕的屍體,目光最後掃了一眼韓墨那死不瞑目的眼神,君臨長歎了一口氣。


    “我沒有資格替他們原諒你們,所以隻能請你們赴死了,恩怨是非,就此兩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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