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理會老乞丐的驚歎,君臨的目光掃向了警惕著自己的四人。


    “礙事的東西已經清理掉了,接下來就是我們之間的對決了。”


    四人對視了一眼,還是決定先對付眼前的無名。


    倘若分出一個人去殺無名的養母,無名便有可能趁機突破封鎖圈,逃出生天。


    比起一個微不足道的養母,顯然是麵前這名天下第一刺客更為重要。


    正午的陽光直直打在流影銀白色的刀身上,反射出刺目的光芒。


    澎湃的天地之力在瀾江江畔不斷匯聚。


    一時之間,風起雲湧,黃沙漫天。


    無形的威壓在空氣中蔓延,壓得地上一眾重傷的護龍衛口吐鮮血。


    明明是自己的下屬,三位指揮使卻絲毫不在意。


    恍若下方的傷員隻是一群豬狗一般。


    他們的雙眼中倒映著君臨的身影,凝成實質的力量在掌心匯聚。


    隻一眼,君臨便已經知曉了幾人所參悟的天地之道。


    風,冰,塵,火。


    雲無殤和拾荒老人周身的天地之力更是近乎凝成了實質。


    將沙粒都定格在了空氣之中。


    除此之外,還有一位氣息陰冷的李玄冥在一旁虎視眈眈。


    快速做了個簡單的分析,君臨發現,除了張淩銘,剩下三人在先天之道上的探索都遠在自己之上。


    雖然心中早有計劃,也設想了無數遍眼前的場景。


    但真正對上這幾人,實質性的威壓壓在自己身上時,君臨發現,自己還是有些低估他們了。


    但事已至此,也斷無退縮的可能,況且也並非全無勝算。


    緊了緊手中的魔刀流影,君臨微微閉上了雙眼。


    選擇以自己最為熟悉的感知去迎敵。


    銀白色的刀光自刀身亮起,一個箭步,君臨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張淩銘之前。


    刀光在同空氣接觸的瞬間膨脹至三米長,夾雜著點點星光,狠狠地劈在了長棍之上。


    隻一擊,便壓得這位護龍衛副指揮使倒退了數十步。


    一擊建功,君臨飛速抽身,長刀橫掃,竭力擋住了從三個方向同時射來的劍芒。


    浩瀚的星光自君臨體內迸發,硬生生的擋住了夾雜著真氣屬性的劍芒。


    “以星辰悟道,當真是不凡。”


    望著同時抵擋三道攻擊而雙腳陷入地麵的君臨,拾荒老人還不忘感慨一句。


    “隻是如果僅僅是這樣,怕是不太夠看。況且這是正午,你能調動的天地之力怕是不多吧。”


    默默的緊了緊手中的流影,君臨一句話都沒說,長刀又一次朝著幾人中最為薄弱的張淩銘砍去。


    星光在激蕩,狂風在唿嘯,塵土布滿了天際,淩冽的寒冰更是讓氣溫都下降了幾度。


    時不時的還有帶著火焰的長棍灼燒著君臨的身體。


    一襲黑衣已經變得破破爛爛,身上也多出了不少血痕。


    反觀另外四人,卻隻有張淩銘一人身上有一處刀痕。


    百試不爽的毒體在先天麵前也失去了應有的作用。


    君臨一手拄著流影,長刀插在江畔的沙灘上,胸膛上下起伏,大口喘著粗氣。


    四人依舊堵在四個方位上,沒有留給君臨一絲一毫的逃竄機會。


    或是出於惜才,或是出於其他什麽原因,雲無殤沒有立刻動手,而是又一次向君臨發出了招攬。


    “本君再說最後一次,放下武器,向陛下效忠,本君可饒你不死。”


    微微抬頭,看向了麵前一身鶴袍的老人,君臨竟是笑了起來。


    “我還真是受歡迎啊,三番五次的招攬我,這是皇帝的意思還是你自己的想法?那奸相豈不是白死了?”


    對於真氣已經快要耗盡的君臨,雲無殤顯得很有耐心。


    “陛下有言,刺客無名必須死,但朝廷並不介意多出一位年輕的先天高手。”


    “所以是皇帝的意思咯,那他還真是薄情,丞相說扔就扔。”


    雖然已經意識到了君臨在拖延時間,但強烈的自信讓雲無殤並不在意這一切。


    星辰之道雖強,但這是正午,這一會兒又能恢複多少真氣?


    真當自己悟的是那烈陽之道?


    如果君臨知道雲無殤內心的想法一定會狠狠的吐槽。


    “沒知識真可怕,真當太陽不是星辰啊!”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一定要殺張丞相,但依我看來,他絕非你口中的奸相,至於陛下的心思,做臣子的自是不該妄加揣測。”


    嬉笑一聲,君臨不屑的嘲諷道。


    “不是奸相?嘖嘖嘖,或許吧,畢竟你們朝廷蛇鼠一窩,大家都不是什麽好人。”


    未等雲無殤迴答,一旁越聽越氣的張淩銘便怒聲道。


    “你一個肮髒的殺手,懂什麽家國情懷?張相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大餘的未來考慮,有所犧牲在所難免,家國大義豈容褻瀆!”


    沒有反駁這位副指揮使的話,也沒有拿出自己記憶裏僅剩的先進知識去辯駁。


    君臨知道,如張淩銘這種人,隻會相信自己的想法,同這樣的人辯駁,隻會讓自己徒增煩惱。


    但考慮到因處在江邊不斷恢複的真氣,君臨還是裝出了一副受教了的模樣,耐心的聽著張淩銘的怒罵。


    “能讓我考慮一下嗎?”


    “半刻鍾內給本君答複。”


    話落,君臨又朝著江水靠近了幾步,閉上了雙眼,裝出一副正在思考的模樣。


    半刻鍾後,感受著體內又一次充盈起來的真氣,君臨嘴角咧出了真摯的笑容。


    睜開眼,朝著四人笑了笑。


    “誰告訴你們,一個人隻能以一種道入先天的?”


    話落,帶著水屬性的真氣瞬息出現在君臨掌心,以點帶麵,撬動著瀾江上空浩瀚的天地之力。


    升騰的浪花在君臨身後升起。


    一支支水箭自浪花中射出,撲向了仍沒緩過神來的四人。


    眾所周知,唯有對一種天地自然之道領悟到一定程度,方可破入先天。


    先天這一境界是對自然的初次領悟,不同的自然之道相互之間會產生劇烈的衝突。


    是以,悟一道而入先天是千百年來所有人的共識,唯有陸地神仙方可進一步探索其他的大道。


    而眼前這個滿是罪孽的殺手竟打破了這一認知,初入先天便如陸地神仙一般領悟了兩條道。


    然終是自廝殺中得以上位的絕頂高手,隻一瞬,四人便反應過來,各自以自身的真氣撬動周遭的天地之力。


    兩道又如何,不過是個初入先天的毛頭小子罷了。


    戰鬥又一次打響。


    到底隻是先天,雖能以自身真氣撬動天地之力,但對天地的影響終究極為有限。


    哪怕是地處瀾江,道與天合,占據了絕對的主場優勢,麵對四位先天宗師,君臨依舊被打的節節敗退。


    但君臨那以傷換傷,近乎於癲狂的打法也在迅速消耗著四人體內的真氣。


    在君臨顯現出頹勢之際,四人之中最弱的張淩銘身上更是多出了四五道血痕。


    哪怕強如雲無殤,也被君臨劃傷了臂膀。


    江麵,君臨喘著粗氣看向了對麵的四人,流影橫空,指向了前方。


    “來,繼續!”


    刀劍在碰撞,水花在炸裂,一道道爆鳴在瀾江江畔響起。


    江水不斷翻湧,打濕了幾人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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