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通電話打過後,據說第二天的中午,就見到二姑一家人風風火火地往趙家村跑。


    原來是他們二人都有了更好的去處。


    二夫妻被調到了鄉裏麵的中學,雖然一個還是掃地幹衛生的,一個是看大門的。


    但是他們的工資待遇提高了很多,二姑長了五塊,二姑爺長了十塊。


    所以,為了盡快地適應新的工作崗位,他們現在就要舉家去到鄉裏麵,重新尋找一個合適的住所。


    正好王玉珍的中考成績也下來了,才300多分而已,上個小鎮高中都夠嗆,離著那所謂的鄉裏高中更是差上一大截。


    二人為此還有些發愁。


    此時見到這個高中學校的工作先一步穩定下來,自然是想要去活動一下,說啥也要把王玉珍塞進這個高中不可。


    他們一家人都憋著一口氣,那就是想要超過張安欣的成就,繼續維持那一點點驕傲和虛榮心。


    於是,他們自然不可能再待在趙家村,直接上門提要求,讓張耀陽開小貨車貨他們。


    張耀陽聳了聳肩,拒絕了。


    “二姑,隻怕是不行,這車鑰匙我給錢宇了唉,你們去村委那裏找他吧,他願不願意幫忙,那就看他的心情了。”


    這個事情還真不是故意推脫,張家的人忙得要死,錢宇都是一個頂兩個來用,車鑰匙真的在錢宇身上。


    眼下,錢宇被他抓到山裏麵去修路,想要拿鑰匙的話,這一來一迴的,沒有一兩個小時的時間,是辦不到的。


    二姑看了看火辣辣的日頭,盤算著從趙家村到鄉裏麵,也需要兩個小時,這實在是太耽誤時間了。


    他們還要忙著找房子,可不敢在外麵留宿。


    於是,其悻悻然地指著小轎車:“那就用這個,幫我們先搬一部分家當,剩下的你等下再迴來拉一趟,務必要幫著我們都搬完,一樣也不能留,聽到沒?”


    嘖嘖……明明他們可以自己請一輛貨車托運,花點小錢就能解決的。


    非得來占他們張家的便宜,心裏麵才舒坦,嘖嘖……


    正在張耀陽想著如何將這個理由也推脫了時,就見到陳二狗抱著自家媳婦,著急忙慌的跑了來。


    “耀陽,不好啦,梨花她有些不妙啊,快幫幫我吧,我們要去縣城醫院看看!”


    張耀陽一看,梨花的臉色慘白慘白的,整個人疼得縮成了一個蝦米狀,想來是打胎藥已經吃下去的結果。


    “二姑,你也看到了,人命關天,我這車暫時不能幫你們的忙了,實在抱歉!你們自己想辦法吧。”


    “哎呀,你們這真是……咋就正好趕上了呢?真的假的啊?”


    二姑還在那裏質疑,劉惠芳已經看不下去地嚷嚷起來。


    “小妹,你看不到嘛……這孩子有些崩漏了,很危險的啊,哪個女人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行了,你也別在這裏扯這些沒用的,趕緊讓道,萬一因為你們兩口子胡纏,梨花出了事,那你就是長了一百張嘴,也解釋不清了。”


    張永壽艱難地接過一句話,“小妹,如果實在不行,我開拖拉機送你吧,反正也是一樣的。”


    二姑沒得選了,拖拉機就拖拉機吧,能省一點是一點。


    結果,人倒黴起來,喝涼水都塞牙。


    二姑一家人隨著張永壽坐上拖拉機,準備去到酒瘋子家中搬運行李時,竟然出現了爆胎的事兒。


    開了這麽久的車子,這還是第一次出現意外。


    這可不是人力所能左右的。


    而且,大家夥兒都不會修車,此時看到這個爛掉的車輪子,也隻能幹瞪眼。


    “小妹,這個事兒鬧的……隻能先把車子拖到鎮上,找人修好後再說,你看這個……”


    二姑氣的要死,一臉不耐煩地道:“看看你們買的啥破車了,一點用也沒有。”


    “算了算了,與其求你們,還是我們自己來吧。”


    當即讓二姑爺去鎮上叫了一輛小貨車來,將所有家當,甚至有的家當還是酒瘋子遺留下來的,看著還能用的,也被這一家人一並收羅走了。


    在場的村民都冷冷的看著他們,沒有人表露什麽不舍,相反,在這一家人的車子才剛開出趙家村的村口,村子裏就有幾戶人家高興的放了一小掛電話,慶祝瘟神被送走。


    這一走再想迴來,卻是千難萬難,因為張家的直接叫了修房子的人,將這個茅草房推倒,準備重新修建一個小別墅。


    這一棟樓是給張朝威修的,占地亦同樣挺廣,把旁邊的一個沒人要的牛棚棚也劃給了張家。


    張耀陽現在是村長,眼下的宅基地管理不是很嚴,加上這個房子是屬於無主之物,村子裏麵的人都覺得應該歸他們家所有,畢竟酒瘋了的喪事,是張耀陽摔碗砸盆,將人送上墳山的。


    不說村子裏麵送走瘟神一家有多開心,卻說張耀陽一口氣就把車子開到了縣城,找了個經驗豐富的女醫生幫著其檢查了一下。


    發現,不過是落胎現象而已。


    值得一提的是,在這個複查的過程中,女醫生終於看出來這個梨花的肝髒有些問題。


    據說是有些嚴重。


    畢竟,病人身上的皮膚都帶著一種病態的古銅色,失去正常的光澤。


    而且,皮下還出現了很明顯的瘀斑等。


    病情看起來挺兇險,不進行治療的話,最多熬個兩三年,人就沒了。


    陳二狗在那裏心痛得要死,在病床前守了一個通宵,直到天亮的時候,梨花的狀態才穩定下來。


    關於治病的事情,二人始終沒有和她透露一些事。


    至於孩子,也給了她一個善意的謊言,那就是孩子先天發育畸形的,這自然流產的可能性就會高一些。


    所以,孩子能在一開始就流掉,也免得將來生下來是個殘疾要強得多。


    這隻是一個安慰之詞,但還是聽到梨花哭得很壓抑的聲音。


    “孩子是個啥,我都不介意,我就是舍不得,他就算是個殘疾,我也不會嫌棄的啊!我可憐的孩子……”


    陳二狗和她一起抱著哭,兩口子哭得張耀陽都想哭了。


    畢竟這個餿主意是他出的。


    出發點是好的,為了梨花能活著,但現在看到傷心的二人,他又覺得自己很有可能代替別人做錯了事。


    有的女人,寧願燃燒自己,也要把孩子生下來。


    顯然,梨花就是這樣的女人,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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