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靠近隔壁寢室,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這……這是什麽啊……”時曦月顫抖地跟在路青梧身後。


    由於環境過於昏暗,她隻能看到木板、鋼架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一片狼藉。


    路青梧卻看得更為清楚。


    何止是一片狼藉,這裏簡直就是……


    屠宰場。


    空氣中充斥著刺鼻的血腥味和腐爛的氣息,地上到處都是碎肢殘骸,原本雪白的牆壁上,糊滿了鮮血。


    原本門的位置,被撞開了巨大的窟窿,生鏽的鐵門倒在了地上。


    房間內的血液,順著牆角的裂口流了出來,浸染了大片走廊。


    對麵窗口的位置,也被撞開巨大的窟窿,玻璃框也都不見了,地上散落著晶瑩的碎塊,沾染了鮮紅的血跡。


    窗外陰冷血色的月光,順著窗口照了進來,氤氳著血腥與恐怖。


    忽地,路青梧瞳孔微縮,下一瞬,便不假思索地朝寢室內走去。


    “阿……阿梧!”


    時曦月嚇了一跳,卻不敢跟著路青梧往裏麵走。


    好在此時南榮溯走了過來,於是她便緊緊抓著南榮溯的胳膊,緊張地看著路青梧的背影,臉色蒼白,手心裏全是汗。


    路青梧麵色平靜地走進寢室,腳踩在染血的地麵,發出沉悶的聲響。


    她謹慎地打量著寢室內部。


    大學的寢室並沒有多大,更何況,這還僅是四人間。m大新校區的寢室算大的了,但也有三十多個平米,一眼就能望到底。


    隻不過,此刻,床、書架、鋼板全都碎裂,橫七豎八地斜塌在地上,阻擋了人的視線。


    空氣中彌散著濃鬱刺鼻的腥味,壓迫著人的神經。


    路青梧的視線落在角落裏。


    那個位置,趴著一個人。


    她瞳孔微縮,靜默在原地,一時間判斷不出這人是死是活。


    過了一會兒,她看到地上那人起伏的後背,才鬆了口氣。


    人還沒死。


    “南榮溯。”她低聲說道。


    “嗯?青梧寶貝,怎麽了?”站在門口的南榮溯問道。


    路青梧:“過來幫我救人。”


    借著窗外猩紅色的月光,兩人將角落裏疊壓著的木塊、鋼板、碎屍,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挪開。


    陳星雨也摸黑走了過來,看到寢室的慘狀,還被嚇了一跳。


    好半天迴過神,看到路青梧在救人,便也壓下恐懼,上前幫忙。


    時曦月站在門口糾結了好久,最後才深吸口氣,鼓足勇氣打算走上前來。


    “你別進來了。”路青梧冷聲道。


    時曦月有些慌亂:“阿、阿梧……我雖然力氣小,但也能幫忙的,你……別嫌棄我……”


    路青梧搖了搖頭,“不,你就站在門口,別讓人再過來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讓那些沒經曆過場麵的女生,看到這般血腥的畫麵,隻會徒增麻煩。


    更何況,有三個人就夠了,這寢室也不大,人多反倒不利於救人。


    時曦月雖然膽小,但腦瓜子還算聰明,領會到了路青梧的意思。


    她便點了點頭,乖乖守在門口。


    救人過程還算順利。


    由於環境昏暗,陳星雨雖然看不太清,不知道該搬哪塊木板,生怕一不小心就傷到人,但也能在一旁清路。


    再加上有南榮溯在旁邊幫忙,手腳麻利地將遮蓋在祝湘君身上的木板一點點挪開。


    很快,三人便將成功將人救了出來。


    隻不過對方傷勢有些重,一道猙獰的傷口一直從小腿蔓延到大腿。


    路青梧能夠清楚地看到,對方傷口上沾染著黑色的血跡,傷口處有些臃腫,像是中了毒一般。


    路青梧眸光微沉。


    由於人還在昏迷,也不知道身上還有沒有別的傷口,三人便找了塊木板,將人小心翼翼地抬了出來。


    “這……這是湘君?湘君她怎麽了?”


    時曦月給她們讓開了路,借著血色的月光看清了祝湘君的臉,麵含擔憂地說道。


    “不知道,先找個寬敞的地方將人放好。”路青梧道。


    樓道裏低低的哭聲此起彼伏。


    特別是有幾個女生,因為去了樓梯盡頭的另外兩個寢室,人都被裏麵的慘狀嚇到了。


    “我、我站在門口,裏麵沒有人了,隻有手……還有好多好多血……”


    一個女生一邊哭,一邊語無倫次地說著話。


    路青梧垂眸看著女生的神態,隻覺得她有些癲狂。


    像是被嚇瘋了。


    樓道間沒有能夠放人的地方。


    好在洗手池那邊比較寬敞,三人便將重傷昏迷的祝湘君搬了過去。


    時曦月率先在水龍頭上試了試:“阿梧,沒有水了。”


    路青梧臉色微黯。


    她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祝湘君,尤其是對方腿上的傷口還在不斷往外滲著血,明白,在這樣的情況下,必須趕緊止血。


    要不然,祝湘君遲早會因失血過多而身亡。


    路青梧沉吟片刻,便道:“你去把我的熱水壺提過來,裏麵應該有滿的水,留一半水在壺裏,另外一半倒盆裏,拿過來給祝湘君清洗傷口。”


    “然後……你應該常備有酒精、棉簽、紗布和碘伏吧?”


    “有有有!”


    說到這個,時曦月眼睛一亮,“我常備的藥箱裏都有的,我這就去拿!”


    “我陪你一起。”陳星雨說道。


    兩人匆忙離開。


    路青梧便繼續查看祝湘君的情況。


    卻見祝湘君臉色蒼白,皺著眉頭,額間滿是汗珠,像是深陷夢魘之中,神色痛苦。


    另外兩個遭難的寢室,都沒有活著的人了。


    祝湘君,是唯一與那古怪的縫合怪碰麵,卻還活著的人。


    路青梧在心裏斟酌著,眼底滿是思索之色。


    說起來,目前為止發生的一切,都讓她心中困惑不已。


    再加上她心底一直有種莫名其妙的荒誕感,便讓她的心緒更加紛亂。


    她倏地抬頭,看向一旁的南榮溯,卻發現南榮溯也正在看著她。


    南榮溯的眸子很亮,即便是在一片昏暗之中,也十分清亮,讓人難以忽視。


    但路青梧卻突然有種悚然的感覺。


    路青梧心念一動,開口問道:“南榮溯,你看得清我的臉嗎?”


    她忽然想到,之前剛斷電時,窗外並沒有出現月光,整個世界是完全黑暗的狀況。


    可就在那樣的情況下,她們站在門口時,南榮溯卻準確地找到了她的眼睛,與她進行了一次對視。


    並且當時,南榮溯從最裏麵的床位,精準地走到了門口,期間沒有發生任何磕碰。


    除此之外,剛才在解救祝湘君之時,陳星雨就看不太清地上的木塊。


    偏生南榮溯,連紮在祝湘君腳上的細碎玻璃塊都看清了,而且清理場地的速度絲毫不慢於她。


    很顯然,南榮溯是能夠看得見的。


    路青梧眯了眯眼睛。


    她在想,她是因為從小眼睛的特殊,能夠在黑暗中視物。


    那麽南榮溯呢?


    她又是因為什麽原因,能夠做到這一點?


    路青梧向來擅長於抓住常人忽視的細枝末節,一點一點抽繭剝絲、追根溯源,從而找出問題的所在。


    而現在,她正是因為不清楚發生了什麽,所以才要從各方麵入手,進行不斷的猜測、試探。


    “什麽看不清看得清的?”


    南榮溯笑了笑。但她也是極聰慧的,路青梧這麽一問,她也就猜到了路青梧的意思:“青梧寶貝,你不會是懷疑……我是怪物吧?”


    她玩笑一般說道。


    路青梧鳳眸微眯,眼底劃過深色。


    “沒什麽,就是覺得有點奇怪。”


    “我明白的,”南榮溯溫柔體貼一笑,“突然發生了這樣的事,別說你,我心裏都發慌……但青梧寶貝,你也不用太緊張了,總會有辦法的。”


    南榮溯將路青梧的話,歸結於緊張而產生的過分敏感。


    “你說的也對。”


    路青梧點了點頭,垂眸擦了擦自己沾染血跡的手,狀似不經意說道:“說起來……今天是周末。”


    “嗯?”


    南榮溯挑了挑眉,像是沒反應過來路青梧話題的跳躍。


    路青梧頓了頓,語調幽幽地道:“所以,南榮溯,你為什麽會在這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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