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伴把這句話翻譯給首領,衛星電話那頭的穆紮米爾笑了一下。槍聲初歇。“五樓有什麽人?”“五樓有外交官之子,還有m國某部長……這五樓住的人還真多。”像城堡一樣豪華的酒店,入住者身份神秘素不相識,大家都把酒店當成暫時落腳點,隱藏幾個非富即貴的人不難。一份資料詳盡的名單通過衛星電話發送到所有人手裏。“首領,我們會找到他們!”“去吧,不要放過每一個角落。”話音落下,大廳中的五名持槍匪徒分散開來,兩人往一樓的其他方向走去,他們選擇去貴賓俱樂部,兩人則上了樓。最後一個人負責看守大門。四個人沒發現,走廊角落放置著一個巨大複古花瓶,花瓶中插著一大捧新鮮嬌美的月季,一個女人慢慢站了起來,她的腿在發抖,之前絡繹不絕的槍聲震得她耳膜嗡嗡作響,如今隻剩下幻覺般的迴音。危機爆發時,她反應還算機警,仗著花瓶的身位躲藏自己,恐怖分子沒有發現她。她逃過一劫。現在才能夠思考,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看著滿地的屍體,她的心情既崩潰難過,胃部又翻江倒海,她伸出手,掙紮地要從裙子裏找到手機。她想跑,這個花瓶從左邊角度來看,她躲藏得很好。換一個角度,比如說從二樓居高臨下的俯視,大花瓶後,她嬌小的背影就暴露無遺。更別提酒店的燈光很亮,她的影子也從腳下延伸出一汪黑影,她想逃,可她好像腿軟了。腳像是焊在地上了,又似注射了僵麻藥劑,動也動不了。老天我不想死。女子欲哭無淚。偏偏不如她所願,駐守門口的匪徒察覺到了什麽,朝花瓶處走來,倉促之間,一隻手掌捂住了她的嘴。她被四隻手快速地拖入樓道口。啊!我被發現了!女子本欲尖叫,一種瘋狂感差點要跳出嗓子眼,轉瞬就對上了兩張年輕焦急的臉龐。很難形容這種千迴百轉的驚悚駭然心情,女子一下子就放鬆下來。明明兩方不屬於同一國,語言也許並不互通。可是眼神一對上,女子能讀懂對方眼神裏的含義“您沒事吧?”女子腳一崴,放心地癱軟在地,就差沒有崩潰大哭。但她沒有哭,她踉踉蹌蹌地跟著走。躲開了槍口。先是踮著腳尖走,很快是奔跑。女子迴頭,發現酒店花園原本盛開得燦爛馥鬱、生機勃勃的花,在剛剛的槍林彈雨中,被潑灑澆灌了一層又一層的鮮血,樓上還響起斷斷續續的槍聲。不知道樓上會發生什麽……她恐懼地捂住了嘴,發出一聲不安的啜泣。酒店的大堂殺戮成群,空氣裹挾著槍聲,後知後覺傳到了餐廳。不少人舉著紅酒杯,納悶地問:“這是什麽聲音?”孟冬臣和沈明謙坐在角落,他們在討論潮聲誌願者破獲過的案子,沈明謙也向對方講述自己的困惑,他覺得自己變了。孟冬臣問他,他怎麽變了,你明明是無數家長、師長眼中的“別人家的孩子”,你品學兼優,為人溫和。沈明謙猶豫向對方傾訴心事道:“從一次抓逃犯開始……”以往的他每天放學都會迴家,直到一次偶遇,打破了他平靜無波的生活。他在迴家途中認出了一個低頭的男人,疑似公安局通緝在逃的殺人犯,他眼神一凜,瞬間上了心。連家也不迴了,連續兩天跟蹤尾隨。後來證明了是逃犯,他領到了獎金,他的胸腔溢滿了自豪和成就感。一切還沒結束。他隨手買了兩本課外書,研究了幾個案子,忽然有些沉迷進去,他很想知道,這幾個案子破了沒有。直到書頁厚度不斷見底,他才猛然驚醒,啪地合上書,將書遠遠地丟開。仿佛這書是引他墮落之物。但他又很糾結,好奇心的驅使之下,他又繼續看起了那本書,他想知道這個案子破了嗎?結果,這個碎屍案竟然是全國有名的懸案,實際上沒有破。氣得好脾氣的他一夜未睡。從那天開始,沈明謙就感覺自己的性情有些變了,一些前所未有的體驗,從他循規蹈矩的生活中開閘泄洪……但這些東西不符合他原來的人生規劃,他的理想狀態是遵從父母的想法,上全國最好的學校,讀經濟相關專業,過上一輩子與金融數字、股票債券打交道的生活,可是潛意識的靈魂告訴他,他在渴望一些與眾不同的東西……哎少年滿腦子糾結。孟冬臣一語不發地聽完了,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隻說了一句:“這也許是一種好事,對這個世界,對這個社會,永遠地保持你的好奇心和正義感吧。”沈明謙低下了頭,眼眸微閃,閃爍著亮光,似乎有所明悟。在時光流逝中,日月星辰鬥轉星移,時間跨越到一年後。不顧父母的反對,沈明謙成功考取了全國最好的新聞專業,若幹年後,他成了央視一位赫赫有名的國際記者。為了追逐最真實的新聞,他潛入過拉美地區的貧民窟,采訪過毒販,以第一時間錄下毒品交易現場,他上過彈火紛飛的戰爭前線,曝光一些惡行,更帶著隱形攝像頭暗訪過世界最崎嶇黑暗的角落。有人說沈記,你不要命了?唯有沈明謙知道,比起年輕時的衝動,他已經很收斂了,會努力降低報道風險。但這條道路,本就是他內心所向。對這個世界,他始終保留著謹慎謙虛的性格和蓬勃的好奇心。而這一年那場轟動世界的襲擊,m國官方處理後,也給了世人交代。一名酒店服務生作為幸存者,寫下並出版了一本書,名為《幸存者迴憶錄》。讀者如果翻開第一頁,細心品讀起來,會為當時的驚險時刻而揪心萬分……我的名字叫安吉戴夫帕特瓦拉,我是酒店的一名服務生,我家裏有一個身患重病的母親,她今天早上不舒服身體連連嘔吐,我為了照顧她,比平時晚了十分鍾出門。一走出門我的眼皮就在狂跳,仿佛提醒我今天會發生什麽糟糕的事情。我在大街小巷裏穿梭,很快駛向了車水馬龍的大道,一看到大道擁堵的情況。我馬上意識到不好,今天要遲到了,想到我那威嚴苛刻的領導,我咽了一口唾沫。難怪我的眼皮一直在跳!原來最糟糕的不是我要遲到了,而是我為了抄近道,我被車撞了,當我一瘸一拐地走進酒店,遭遇了主廚的訓斥。萬幸的是,在我強烈懇求之下,主廚歎了一口氣,最終選擇寬恕了我。我得以繼續留在酒店裏,甚至在危機降臨的那一日我都沒有離開作為一名餐廳服務生,我不僅要在繁忙的時候負責端盤子,我還要拿著雞毛撣子,清理餐廳附近的畫框、架子、地毯等。為了給客人極致的體驗,在泰姬瑪哈產生流連忘返的感覺,所有容易藏灰的地方,都需要我精心清理一遍,確保一塵不染。擦著擦著,我來到了樓梯扶手邊,這時,我聽到了第一聲槍響。說實話,我不認識槍。一開始我以為是錯覺……忍不住警覺地豎起耳朵,將身子往前探。你們猜我看到了什麽。整個酒店都是肅殺的味道。一個朝我方向奔來準備上樓梯的男人,他被槍殺了,鮮血透過他的肩膀,飛濺到我臉上,帶著一股黏稠的腥氣,我怔住了。我傻傻地伸出手,摸著臉上的血跡,再盯著手指的鮮紅。這是什麽……?我想,這是人間地獄。安吉傻了,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四竄奔逃的尖叫聲衝擊他的耳膜,他手裏還抓著擦灰的帕子。短短瞬息之內,他不知道想了什麽。這腥濁的液體,還帶著滾燙的溫度,從他的臉,滴落下巴,再弄髒了服務生製服,他本人隻知道自己脈搏飛快,心髒也很紊亂。恐怖的匪徒如同風暴一般席卷了大廳,聰明人都知道,現在最正確的選擇是往樓上逃!可他站了起來,丟掉了抹灰的手帕,往迴衝,頂著滿臉血,他以八百米衝刺的速度跑迴餐廳,驚醒一群還在觥籌交錯的客人,“客人!出事了!快跑!”酒店的宗旨是顧客至上。一臉血的服務生突然衝進來,不少人被嚇得魂飛魄散。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但大家都站了起來。凳子腿在地上連連刮擦出聲響。孟冬臣和沈明謙第一反應站起來,他們不約而同道:“發生什麽事了?”“有槍……有數人持槍衝進了酒店……客人你們快跑!”他剛劇烈奔跑,短短幾句話,幾乎讓他喘不過氣。本來一瘸一拐的腿也開始不受控製地泛起疼痛。“什麽!?”餐廳裏一片恐慌,銀色餐具和白色瓷盤紛紛落地,在場光鮮亮麗的旅客們,俱都麵如土色,哪裏有之前優雅從容的樣子。“怎麽會這樣!?”“酒店沒有安保人員嗎?”質問聲四起。安吉心中苦楚,他不會說,他親眼看到安保人員毫無反抗能力地被射殺。不少人不信邪,跑了出去,不知道看到了什麽,很快他們的叫聲硬生生卡在喉嚨裏,冷汗唰地出來。瞬息之間,大家如同被驅趕的獸群,狼狽地逃迴了餐廳。“客人不要怕,跟我走!”安吉連忙關了燈,吹滅了所有蠟燭。人數太多了,絕大多數人都往後廚走,後廚有一扇冷凍大門,能暫時躲藏。剩下的人,快快地自己找好躲藏點,有人躲在桌布之下。可惜來不及了。一個持槍男人,頂著黑暗大步走了進來。服務生忍著腳痛,立刻滾進桌布下方。正是江雪律當初看到的那張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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