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會破案的我,成了世界瑰寶 作者:蘭陵笑笑夢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他握緊了手掌,何柯柯的順利出逃在他意料之外,這種傀儡脫離掌控的滋味他很不喜歡,不過何柯柯的身體狀態和精神狀態很糟糕,精神暗示也下了,他不用那麽緊張。贖金到手了,他該解決的是剩下兩個孩子。恰在這時,他注意到了楊霖的目光。那個處在中間的孩子蜷縮在黑暗中,像小動物一般怯怯看他。到底是小孩子,不會掩飾,那種明明十分害怕,卻又認真小心翼翼的目光,逡巡在他的眉毛、鼻子和嘴唇。是在記他的相貌麽……倒是很聰明。周霽眉頭猛跳,眼底殺意一閃即逝,很快又平靜下來。成年人感官敏銳,一個人的殺心掩飾不住。可兒童不經世事,暫時無法察覺。聽到自己父母承諾了給錢,綁匪也同意錢到手放人。剩下兩個孩子皆鬆了口氣,以為自己可以逃出生天了。楊霖並不知道,索要巨額贖金又沒有戴頭套的綁匪,撕票可能性極大,他隻是以幾分鍾抬頭一次的頻率,悄悄記住著綁匪的樣貌。對於一個七歲孩子而言,這種抬眸與逃跑一樣,都極為需要勇氣。他在心裏自我鼓勵:我打小就是一個很膽小笨拙的人,是別人背後的跟屁蟲。別人背東西,兩三遍就能記住,我需要七遍、八遍甚至是十遍!可我鼓起勇氣多看綁匪幾眼,就能把這張臉牢牢記在心底綁匪眼中不起眼的螻蟻,也有奮死一搏的決心。平生最大的勇氣莫過於此,可惜,在綁匪眼裏,他沒那個機會了。最後一個孩子,陸小寶比較天真,他以為綁匪單純要錢,於是電話裏哭著喊著,“爸媽,他要多少,我們給他多少,他要五百萬美金,我們給他一千萬就是了!爸媽,我好害怕……”他以為綁匪是貪得無厭的豺狼,滿足胃口就行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等他成功迴到家裏了,一定讓爸媽去把人抓住。這三個孩子,無論是膽大、天真還是怯懦,沒一個想當炮灰。可最後都死了。這一夜他們喝下了摻安眠藥的水。拋屍最好的地點在哪裏?要麽是懸崖下的深山老林,要麽是一口無人的枯井,都十分偏僻荒涼,即使十年過去,化為森森白骨,也不會有人發現。這口井是他精心挑選的,夏日雨水充沛,會升起綠水清萍,秋日無雨會幹涸枯竭。周霽心裏知道。他有點水的情結,呂嘉樂死於泥濘,還要是濕潤的泥。花年年死於河流,仰望天地,河流為枕,死法是最唯美的。他決定,把這個孩子丟入井裏。這口井足足有數米深,一旦選擇丟下去,不死也殘。江雪律看見。男人把車停下,解開安全帶,繞到後車廂。他似乎在安靜端詳著什麽,又仿佛在欣賞自己的藝術品,隨後他把昏睡中的一個孩子抱了出來。最後他蓋上了井口灰石板。清晨的霧靄中,這口井好似通往另一個世界的入口,又似一座死寂的墳場。風唿唿吹過,隨風飄搖的秋葉好似在奏響哀歌,男人耳邊隱隱傳來一聲城市喪鍾和孩子的哀求。讓這孩子如秋葉慢慢凋零,也是極美的一種死法。男人滿意地笑了。片刻後,他驅車離開,江雪律才從一棵巨樹後走了出來,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他沒有輕舉妄動,確定綁匪走後不會殺一個迴馬槍,他才下山用公共電話亭報了警。周霽手裏還握有一名人質。敢記他相貌,這個看似笨拙實則膽大的孩子,值得他最後動手,周霽想過掐死他,可兩億贖金值得他給對方一份體麵。他也給這孩子精心準備了一處與水有關的地點。第三處地點,江雪律也是在夢中看到的。他比綁匪晚幾分鍾到達那個地方。夢境裏,他隻看到了井蓋和幽長的地下通道。那個叫楊霖的孩子,被放在通道裏,沼氣侵蝕他的唿吸,四肢蜷縮臉龐蒼白,身體僵硬毫無知覺,救我是他最後的唿喊。江雪律不確定是哪一處,因為這裏的井蓋看起來都一個樣子。直到他看見一條細不可察的拖行痕跡,延續到一處井蓋,他才確定是這裏。夢與現實再度重合,如出一轍。他再次用公共電話亭報了警。事到如今,男人手裏沒有人質了。想起那篇官方文章,江州市警局想知道綁匪的相貌、車牌號和出沒地等,江雪律拉開書包,書包裏有一幅a4紙畫的肖像畫,他找了個打印店複印幾份,然後寄出去。上麵附有車牌號、兇手住址等信息,他把自己看到什麽,都事無巨細地寫上。寫完後,江雪律合上筆帽,鬆了一口氣。這一天他奔波在外,勞心勞力還花了不少錢。他一個平平無奇的熱心市民,隻能幫助警方到這裏了。希望他的線索,能派得上用場。警方那裏,這一連串的事發生,警方那裏都要炸鍋了。第十八章 繁華的大城市道路上,汽車擁堵寸步難行,偶爾響起幾道不耐煩的喇叭聲。生命通道上卻暢通無阻,很快殺出了一輛救護車,一路風馳電掣,嚇了所有司機一跳。眾人紛紛探出窗外望去,“這是出什麽大事了?”那是多麽壯觀的隊伍啊,紅藍警笛警車開道,鳴笛聲尖銳刺耳,護送一輛救護車快速遠去。這輛救護車的目標是江州市最好的醫院。到了目的地,警察和醫護人員沒有半點磨蹭,快速衝下車。“快快快!急救!”兩名醫護人員抬起一副擔架,擔架很輕,一隻青紫色的小胳膊露在外麵,兩條腿血跡斑斑。一邊的小護士看了,倒吸了一口涼氣,連忙推床過來。“初步估算,孩子兩天兩夜沒有進食,還不顧身體機能狂奔了幾公裏,身體有多處骨折,有生命危險必須進急診室。”經驗老到的醫生一邊跑一遍念,早已從警察那裏得到大概過程,“缺食少眠,心力交瘁還大喜大悲”被捆綁折磨了那麽長一段時間,身體情況已經低下,短時間還經曆大喜大悲,據說喜是因為遇到了求生機會,悲是求生機會近在眼前差點溜走,還被匪徒威脅了一番。大起大落最是危險。女護士拚命點頭,不斷謹記所有細節,直到老醫生將人送進去,說出患者姓名“何柯柯”,女護士才愣了一下,神色堪稱失態:“哎呀是他!”被綁架的三個孩子之一?綁匪沒有撕票,孩子迴來了?一段時間後,令醫院魔幻的事情發生了,又有救護車在分局警車的保駕護航之下到來,一開口也是急症,是另外兩名被綁架的孩子。消息傳到局裏時,張局長正在案情發布會上。會議上,警員在展示證據,除了前兩起命案的屍檢報告和手法細節不能公布,以免引起模仿犯,其他東西都可以告訴普羅大眾,這是知情權。台下是百家媒體,每放一個證物,偶爾響起哢嚓哢嚓的拍照聲。張局長知道,這些媒體已經夠尊重他了,等到他自我檢討時,照相機怕不是要把他給淹了。可誰讓警方沒抓到兇手呢。張局長麵上巋然不動,心下一片苦澀。案情的細節很快講述完畢,輪到他上台了,他整理了一下領口、著裝。一名警察是有多套警服,平時辦公執勤是一套,出席正式場合是另一套,他還小心翼翼把壓箱底的勳章掛在流蘇下麵,希望媒體們看在他早年功勳赫赫的份上,少寫幾句。他接過麥克風。就在這時。嗡……嗡……他的手機振動,在桌子上隔著木桌振動,好似要提醒他發生了什麽大事。到底是誰,在這個時候給他打電話,不知道他要開會嗎?張局長心裏打了個突,朝媒體微微一笑,掛掉了電話。誰料他剛掛完,手機又來電了,比之前振動更響。到底是誰一直打電話!張局長想罵人,他把手機丟給一旁的警員,在公共場合,不斷有手機打進來,實在是非常失禮。他也不可能把在場的百家媒體丟掉,一個人跑去接電話。他把手機交出去,瞬間就安靜了。他咳了咳嗓子,拿起稿子,剛準備發言,發言內容圍繞反省、深思展開。這稿子是他們警局最擅長寫報告的文員捉刀,寫得文采斐然、感人肺腑,他私底下練習了十來遍。在這氣氛寂靜,場合也端正肅穆的會議上。“哐當”有人推開了會議室的大門,闖了起來,張局長要瘋了,有完沒完!?進來的人是蔣飛,隻見他一臉漲紅,顯然那是一路跑過來的,他語無倫次又激動到失聲:“局長,案情出現轉機了!人迴來了,三個孩子被救迴來了!”這話如同一點水進了滾燙的油鍋,全場都沸騰了。這個會議室有兩百個座位,正中間是官媒,隨著蔣飛一句話,全場攝影師都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懷疑和不敢置信,心想這警察不是來挽尊的吧,本來安靜的會議上這一刻到處都是嗡嗡的議論聲。張局長也是如此,他忘了自己手裏還有麥克風,率先發起質問:“迴來了?怎麽可能,綁匪會放人?”別說警局一把手不信,在座所有人都不信。綁匪已經拿到了高額贖金,找好了替罪羊,把受害者家屬和警方耍得團團轉,這下子隻要再殺掉三個孩子,此生就可以高枕無憂了怎麽可能放人?蔣飛也意識自己措辭有誤,立刻解釋清楚:“不是綁匪放人,其中一個孩子是自己跑出來的,另外兩個孩子綁匪把人質丟入井裏和下水道裏,是熱心市民及時報警,救迴來了。”“三個孩子如今都在市醫院,局長快走吧!”蔣飛還準備多說幾句,下一秒就見到自家局長,瞬間丟了麥克風和稿子,還脫了禮服,直接走下台。這是直接撂下攤子不幹了,“是哪家醫院,快叫車!”張局長大聲道,他比誰都要激動,一顆心劇烈在跳,這熱心市民來得太過於及時,真是天助我也。他仿佛看到了如死水一潭的死案,出現了一絲轉機。有這麽重要的事情發生,還開什麽案情發布會,直接不開了!在場媒體記者也沒人在意這件事,他們全部站起來了,張局長往外走,他們也不傻,紛紛扛起設備推推搡搡地往外衝。人質平安歸來,還有比這更轟動的標題嗎?自然是沒有。還不快趕上,這可是通往爆炸性頭條的直通車。更為壯觀的一幕出現了,幾輛警車趕往醫院,後麵跟著無數麵包車。這群記者為了新聞陰魂不散,張局長已經習慣了,他剛踏入急診科,就發現這裏全部擠滿了人,何、楊、陸三家的親屬都來了,相互攙扶著坐在椅子上,哭成一片喜極而泣的汪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