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前一後離開,俞星卓的車停在庭院裏,薑緲把他送到車邊,說:“好了,你可以走了。”俞星卓沒有上車,而是抱臂倚在車門旁,微笑看著薑緲,問:“你為什麽這麽反感我?我好像也沒做什麽。”“?”俞星卓的語氣太過理直氣壯,薑緲差點對自己產生懷疑,好像前幾天那個站在宿舍樓下叫他“舅媽”的人不是他一樣。俞星卓想了想,說:“我知道了,是第一次見麵我給你留下了不好的初印象。抱歉,那天我確實不太禮貌,因為你和我舅舅年齡差了太多,我以為你貪圖傅家財產才跟他結婚,所以對你說了那些話。冒犯到你的話,我向你道歉。”“?”薑緲愈發一頭霧水。俞星卓的神情和語氣都稱得上誠懇,如果是別人這麽說的話,薑緲可能就信了。但俞星卓他不信,前幾次見麵俞星卓的惡劣表現讓他印象深刻,何況傅時昱說過,俞星卓的性格很怪。薑緲想了想,警惕地問:“你不會是有人格分裂吧?”俞星卓愣了一下,噗嗤笑了。“笑什麽!要是有病就早點去看醫生。”俞星卓哈哈大笑起來,笑夠了,掩著唇清清喉嚨,說:“我以為你很好哄呢。你乖乖跟在我舅舅旁邊的樣子,像隻小狗一樣。”“你才是狗!”“嘖,這麽容易生氣,真不禁逗。”果然,薑緲就知道俞星卓剛才是裝的,他根本不可能真心實意地道歉。天已經黑了,俞星卓抬手看一眼時間,說:“好了,我要走了。你出來這麽久,讓舅舅誤會就不好了。”說完他拉開車門坐進去,放下車窗跟薑緲揮揮手:“拜拜舅媽,明天見!”薑緲一句“誰要跟你明天見”還在喉嚨裏,俞星卓已經發動汽車,一腳油門掉頭離開了。薑緲氣不打一處來,惡狠狠地對著車屁股罵了句:“有病。”第30章 好可憐。薑緲迴到房子裏,傅時昱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聽到他聲音,轉迴身問:“星卓走了嗎?”薑緲撇撇嘴,不情不願地點頭:“走了。”“其實你可以拒絕他。”“算了,也不是什麽麻煩事。我拒絕他,迴頭他跟他外婆告狀,把我說成一個壞omega,我冤不冤?”傅時昱莞爾:“沒看出來,你會在意自己在別人心裏的形象。”“我當然在意了,那是你爸媽誒。”薑緲走過去,問,“你要迴房間嗎,還是待在這裏?”傅時昱迴答:“吃完晚飯再迴去。”說完頓了頓,對薑緲招招手:“過來。”薑緲乖乖過去,停在傅時昱麵前。原本以為傅時昱要跟他說話,卻見傅時昱垂眸看了他一會兒,傾身將他擁進懷裏。薑緲唿吸一滯:“幹、幹嘛?”傅時昱語氣平靜,迴答:“你離開太久,和別的alpha待在一起,我有點不舒服。”“別的alpha……俞星卓?”“嗯。”“他不是你外甥麽?”“他首先是一個alpha。”“……”薑緲無言以對。他很想知道俞星卓怎麽好意思說他像狗,明明他們這些alpha的圈地和標記行為才跟狗一模一樣。傅時昱釋放出許多信息素,直到薑緲身上重新充滿苦艾的氣味才停下。薑緲抬頭看傅時昱,說:“他們說易感期的alpha,會很想要標記omega。”傅時昱沒有否認。薑緲問:“你也想標記我嗎?”傅時昱不迴答是或不是,隻說:“這是alpha的本能。”“昨晚你有很多機會標記我。”“我答應過你,不做你不願意的事。”安靜地抱了一會兒,薑緲說:“我相信你。”不管別人怎麽說易感期的alpha有多可怕,薑緲和傅時昱待在一起,從始至終沒有感覺到任何危險。他靠迴傅時昱身上,小聲自言自語:“標記……會不會很痛?”傅時昱想了想,迴答:“也許會痛。”“會痛的話,為什麽那些omega會願意讓alpha一遍遍標記自己?”“因為,有一些東西,可以讓人暫時忽略疼痛。”“什麽?”“我講不清。”“那還不是會痛……”“你的腺體還沒有長好,暫時不需要考慮這個問題。”“哦。差點忘了,我還是一個綠色香蕉。”“為什麽突然問標記的事?”“沒什麽,就是突然想起來。可能是因為這兩天聞了太多你的信息素。”“你有不舒服麽?”“腺體有一點不舒服,脹脹的。”記得梁醫生說過,催熟腺體的過程要循序漸進,不可以一次讓薑緲接觸太多alpha信息素。顯然易感期的傅時昱無法很好地控製自己,從昨天到今天,薑緲接收的信息素已經遠遠超量了。傅時昱抿了抿嘴唇,說:“今晚還是分開睡吧。”薑緲抬起頭,問:“為什麽?”“你的腺體會承受不住。”“可是……”拒絕的話到嘴邊,薑緲想起梁醫生的叮囑,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好吧……那你可以分我一個孩子嗎?”傅時昱一滯,問:“什麽孩子?”“呆呆和小白。”“它們是……你的孩子?”“原本不是,但我搬出去睡的話,它們就很像留守小孩。”傅時昱看起來不太能跟得上薑緲的腦迴路,沉默片刻,說:“知道了。把小白分給你。”薑緲問:“為什麽不是呆呆?”“呆呆是你的第一個孩子,我想留下它。”——實際上是因為呆呆身上有更多薑緲的信息素,而小白和薑緲在一起時間不久,幾乎還是一個新的兔子。薑緲不知道傅時昱的小心思,隻以為傅時昱真的想留下陪伴他更久的那隻玩偶,心裏還有一些小小的感動。兩個人分配好毛絨玩具的撫養權,薑緲用手指戳戳傅時昱的後背,問:“你還不放開我嗎?”抱了這麽久,薑緲都有點熱了。傅時昱肩寬手長,每次抱他,都好像用身體把他包裹起來了一樣,易感期這兩天尤其抱得緊。還好薑緲沒有被標記,聽說標記過後,alpha在易感期會更粘人。“粘人”這兩個字,怎麽看都和傅時昱不搭邊……傅時昱鬆開薑緲,麵不改色地說:“我忘記了。”薑緲不疑有他,離開傅時昱的懷抱,問:“之前的易感期,你都是怎麽過的?”“待在房間裏,就當是休息。”“一個人待在房間嗎?”薑緲小聲嘟囔,“好可憐。”傅時昱沒有聽清,問:“什麽?”薑緲連忙搖頭:“沒什麽。”——如果按照十八歲第一次易感期來算,傅時昱今年三十三歲,也就是說,他至少度過了三十次一個人的易感期。薑緲很少同情alpha,但想到傅時昱每次易感期都將自己關在房間裏,至少一周不見人、也不與人說話,薑緲還是不可避免地生出了同情。“如果你需要我的話,就給我打電話,或者讓何叔去叫我,我上樓去陪你。”薑緲認真地說。傅時昱愣了一下,說:“好。”“不要不好意思,我知道你們alpha都好麵子,但這沒什麽丟人的,知道嗎?”傅時昱垂下睫毛,點點頭:“嗯。知道了。”薑緲滿意了。吃完晚飯,薑緲跟著傅時昱上樓拿兔子。一進房間,薑緲迫不及待跑進去撲到床上,把毛絨小狗和毛絨兔子都擺在麵前,哭唧唧地說:“可惡的alpha,又要把我趕出家門,嗚嗚嗚……你們兩個誰願意跟我一起走?”狗和兔子都不迴答。“你們都不願意嗎?那我怎麽辦,我一個人好可憐。嗚……”傅時昱跟進來,看了眼薑緲和床上的兩隻毛絨玩具,說:“如果你不舍得它們分開,可以把兩隻都留給我。”薑緲演戲演上了癮,哭天搶地地在小白和呆呆麵前表演:“你們聽聽他說的這是什麽話!嗚嗚嗚嗚我的命好苦啊,我怎麽找了一個這麽狠心的alpha嗚嗚嗚……”……哭夠了,薑緲把兔子拿起來,抽抽鼻子,問:“我知道你不舍得讓我一個人睡,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