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渙鑽出車廂外,抬眼望見眼前巍峨站定的兩人,心頭突兀的湧起一絲疑惑與不安。仿佛腦海中有一塊拚圖缺失了一角,而這塊拚圖卻是至關重要的一部分。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就像是丟失了某個關鍵線索,令她陷入困惑之中。


    原本,當她看到這兩個人一同出現在眼前時,內心應該充滿喜悅才對。她本應興奮地拉著車裏的孩子們出來,讓他們拜見仙人,分享這份難得相遇的喜悅之情,早先兩次都沒有見到仙人,孩子們很遺憾,但這次,是一定不會錯過的。然而此時此刻,這種心情卻蕩然無存。


    她仔細端詳著先生和削月真君的麵容,發現他們的表情異常凝重。這讓她意識到,一定發生了什麽重大的事件,否則他們不會如此神色嚴峻。


    終於,她按捺不住內心的忐忑,忍不住開口問道:


    “先生,削月真君,你們…怎麽一起來了?”


    “阿渙…”帝君開口,喚自己名字,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微微閃爍著。


    “帝君,還是讓我來說吧。”沒等帝君繼續開口,削月築陽真君搶著接過了話頭,


    “小渙…我們可能…需要立即迴一趟璃月港了。”


    仙鹿抬蹄,走到了乍然聽聞此言,有些許茫然的林渙身邊。


    “別怕……我們都在。”


    “削月真君,您想說什麽?帝君…先生,您不是陪著父親他們在夜伯父家的麽?”


    “帝君來肯定是有原因的……唉,阿渙…”仙鹿輕輕歎息一聲,打了個響鼻。無比煩躁的伸蹄刨了刨地麵。


    “好了削月,瞧你吞吞吐吐的樣子……還是讓我來說吧,不管是行知還是阿渙都必須麵對,正視這件事情……就如削月所言,我們的確需要盡快趕迴璃月港,去見往生堂第五十三代堂主胡敬之最後一麵,阿渙…”


    “父親他……”林渙與跟著一同鑽出車廂的行知麵麵相覷,一時間都沒有迴過神來。


    “不可能的!父親一直身體都很好的,怎麽可能會那麽突然!?”好半天,林渙才顫著聲開口,“我答應過他會帶著家人迴去陪他過生日的,他不會食言的!食言者當受食言之罰的…先生,你不會騙我的,這是假的,對麽?”


    “小阿渙,冷靜點。”削月真君低聲安撫道,“…不管怎麽說,都一起,先迴去看看吧。”


    一時間,林渙感覺自己一點淚水都流不出來,隻是麻木的,握住了胡行知伸過來顫抖不已的手。


    “是啊,真君說得對,不管怎麽說,先迴去,迴去…見到父親麵再說…”胡行知啞著聲音,開口道,他同樣也是眼眶通紅,卻在這一刻無論如何都哭不出來。


    “對,行知兄說得對……先迴去見到了父親再說……”林渙點點頭,與胡行知二人互相攙扶著,被跟在後頭出來的雲溪和小琪一左一右的護著上車,跟隨鍾離先生以及化身人形態的仙鹿削月築陽真君,心情沉重地起身返程。


    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與早些時候熱鬧無比的氣氛迥然不同。孩子們坐在幾個大人身邊,一句話也不敢說。小嵐縮在雲溪的懷抱裏麵,望著父親通紅的眼眶,有些狀況外。伯陽家的兩個孩子都已經懂事,這個時候他們已經了然,所謂生命的不可承受之重 ,此刻他們一左一右的坐在林渙的身邊,無不擔憂的望著呆滯於原地的姑母,卻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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