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河:“昨夜這附近有些異常的波動,我還以為是那位來找您了。”梁秋白握拳咳嗽了一聲,跟著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不動聲色的用手指將衣服領子向上扯了扯掩蓋掉了某人啃出來的痕跡:“顧處剛說的要緊的事情就是這個?”顧清河:“不是。”顧清河將水杯放在麵前的茶幾上,麵色有些嚴肅的詢問出聲:“我想同您確認一件事。”梁秋白抬手:“你講。”顧清河:“您身上是否真的擁有修複之力?”梁秋白沉默了片刻,迴答出聲:“是。”屋內安靜了一瞬,顧清河將手放在唇邊垂眸思索了片刻,聲色微沉的開口道:“那就有點麻煩了。”顧清河:“在鬼界的時候張文宇將這件事說了出去,當時楚誠警告過張文宇,但是迴來之後這件事不知道被誰走漏了風聲,現在整個玄門都在傳這件事。”梁秋白靠在沙發上,指尖摩挲著水杯的邊緣,輕笑了一聲:“意料之中的事情。”顧清河:“您的修複之力是天生的?”梁秋白:“是。”顧清河:“已經達到了什麽程度?”隨著顧清河的聲音落,梁秋白的手指鬆開。隻見那本是被他緊握在掌心當中的杯子墜落於地在地麵上被摔得四分五裂,梁秋白不以為意的俯下身,那些碎瓷在他指尖的碰觸之下奇跡般的恢複如初。梁秋白將完好的杯子推到顧清河的麵前:“除了死物,我還能修複活物。”在顧清河皺的越發緊的眉宇中,梁秋白單手支著下頜笑著看著對方:“就算是你現在死在我的麵前,我也能救活。”顧清河將杯子拿起翻來覆去的檢查了一番:“代價呢?”梁秋白:“什麽?”顧清河微微抬眸:“巨大的利益背後往往都藏著一個讓人難以接受的代價。”顧清河:“您的修複之力背後的代價又是什麽?”梁秋白收起了麵上的笑,第一次正視的看向了麵前坐著男人:“顧清河,你還是第一個問我這個問題的人。”梁秋白:“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顧清河唇邊掛了一抹淺笑:“是我的榮幸。”梁秋白歎了一口氣:“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梁秋白染著些許笑意的聲音迴蕩在略顯空曠的客廳之中,帶著幾分無奈與感慨:“這人如果活得久,就能見過各種各樣的人和事情,到那時你也許會明白,這世間,人是一種很複雜的生物,他們不像鬼那般的愛恨分明,卻會因為各種的原因去滿足自己私欲。”顧清河雙腿交疊靠在身後的沙發上:“比如秦家嗎?”梁秋白:“顧處覺得,張家會是下一個秦家嗎?”顧清河:“張家手裏握著的籌碼可比秦家多的多。”梁秋白笑了一聲:“看來我走的這麽些天,顧處已經想好了自己立場。”顧清河:“我可以向您保證行動處不會偏袒任何一個家族,一切會以大局為重。”顧清河聲音頓了片刻,那雙眼睛看著麵前的人再次開口:“至於我,我隻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耳朵裏聽到的,對的東西。”梁秋白神色微動。顧清河:“所以現在,我能聽到那個答案了嗎?”第128章 我的王後梁秋白起身將顧清河送走,低頭看向了手裏金,白兩張邀請函。玄門一年一度的大會將在一周之後舉行,此次大會由張家主辦,地點定在了南城。這一次的大會與往日不同,張家下放下去的邀請函分成了白,藍,紅三色,而現如今他手中的這張金漆的信封,是此次大會最高規格的邀請函。僅此一封,象征著地位與尊崇。根據顧清河所言,此次大會張家除了要討論迫在眉睫的鬼界事情之外,還要將他的身份公之於眾,所以他的出現對於此次大會而言至關重要。這件事本沒有什麽稀奇,但結合張文宇最近在青寧搞出來的小動作來看的話,事情就變得有些耐人尋味了。請君入甕,再借刀殺人,三十六計算是讓張家給玩明白了。梁秋白都不知道是該說張家這群人聰明還是愚蠢。柔和昏黃的光攏在那微垂的側臉,燙金的信封在梁秋白修長的指尖轉動了一圈,隨後墜落進屋內的垃圾桶裏。那萬人向往,趨之若鶩的東西,梁秋白看都沒看一眼,反倒是將那張普普通通的白色信封像寶貝似的揣進了兜裏。“陰小緒,值得表揚啊,你剛剛竟然沒在背後......”梁秋白將衣櫃拉開,櫃子裏卻是空無一人。他將衣服巴拉巴拉找了半天,也沒見到對方半個影子,“奇怪,這人什麽時候走的?不像是他風格啊。”梁秋白拖著下巴思索了片刻,抬手將櫃子門合上:“難道是剛剛的事情把人嚇跑了?”梁秋白危險的眯起了一雙眼睛。*入夜,張文宇所在的青寧張家別墅燈火通明。此次因為鬼界出師不利,張家損失了近20名門下精銳,張家二爺張錫平大怒,勒令張文宇在家閉門思過,直到大會結束。青寧最近因為封印的事情不怎麽安全,外派出去解決麻煩的人數又多,以至於張文宇別墅內外巡邏的人比往日少了將近一倍,看上去寒酸又淒苦。“你說這封印鬧的,最近青寧的鬼都多了好些。”“我聽說最近從下麵爬上來好些厲害的東西,萬哥今天帶隊去處理平鄉那邊的事情,你猜怎麽著?人死了。”“臥槽,萬哥可是張家在青寧這邊數一數二的了,他都死了,那我們.......”“你說那酆都鬼城不會真的要出來了吧,那鬼界的那位會不會也.......”烏雲將月遮擋,光線暗淡了下來。站崗巡邏的人正湊在一起討論著最近發生的事,一陣陰冷的風突然從兩個人麵前吹過。最近青寧明明沒有下雨,但四周的空氣在這一刻卻像是混雜了雨後的潮氣,不粘膩,反倒是帶著幾分肅殺之氣,讓人像是置身於雨中的戰場,短兵相擊,鐵鏽般的血腥味充斥在鼻息,堵住咽喉,讓人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別墅內,張文宇正百無聊賴的躺在沙發上看電視,突然的窒息感讓他麵色一變。他摔下沙發,用手抓撓著脖頸上不知何時纏繞上的黑氣,但這些黑氣卻堅韌無比,任他用什麽辦法都擺脫不掉,反倒是讓那些黑氣在脖頸上越束越緊。張文宇整張臉都漲得通紅,模糊的視線裏他看見一人從大門走了進來,一雙黑色的皮鞋停在了眼前。“真是可憐。”“需要我幫幫你嗎?”沁著冷意的聲音自頭頂響起,帶了幾分淺淡的笑,張文宇趴在地上艱難的抬起頭,頭頂刺目亮眼的水晶燈讓他的雙眼一點點的眯起:“林不殊?不......你不是林不殊你是.......”陰緒將身上的黑色西裝解開,坐在了一旁的沙發上笑了一聲:“看來,張家主還認得我。”怎麽會不認得!在鬼界王宮麵前就是這隻鬼讓張家頃刻間折損了十幾個人!若不是他,他怎麽會被勒令在青寧反省?張文宇咬牙:“你......你怎麽出來了?”陰緒單手撐著下頜,指尖懶洋洋的抬起轉了一圈,張文宇的身體跟著他的動作翻了個個兒,被拎到了眼前:“聽到了一個比較有趣的事情,來找張家主問問情況。”張文宇一臉警惕的眯起了一雙眼睛:“你要問什麽?”陰緒:“不用緊張。”陰緒:“我就是問幾個小問題,隻要張家主如實迴答,我心情一好,說不定就放了你。”張文宇皺眉:“陰緒!這裏是青寧不是鬼界!外麵現在到處都是行動處和張家的人,你就不怕我現在叫一聲,讓你有來無迴嗎?”陰緒慵懶的靠在沙發上,饒有興致衝著人抬了抬手指:“請便。”陰緒:“我正好也想看看現在玄門這群草包到底能不能殺了我。”張文宇:“你.......!”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明明看上去矜貴斯文,但那雙攏在金絲邊框眼鏡之後的雙瞳此刻卻透著一股子狂妄與不屑,仿佛碾死他就像是碾死一隻螞蟻一般簡單。這樣的話如果換個人說出口,張文宇可能會讓對方滾,可是現在......張文宇深吸了一口氣,忍了:“你到底想問什麽?”陰緒:“我聽說,梁秋白身上有修複之力這件事是你放出來?”陰緒的指尖在太陽穴上輕輕敲動著,聲色輕緩的再次出聲:“既然如此,那你應該也知道這東西有什麽弱點吧。我要你,把你知道的告訴我。”張文宇神色微動:“你想殺了他?”陰緒:“幾百年前我以為他死了,沒想到活到了今天,看樣子這個能力幫了他不少忙。”張文宇嗤了一聲:“梁秋白若死了,對我們沒有任何好處......”陰緒指尖轉動,黑氣在張文宇的脖頸越束越緊:“這做人呐,不能太貪。”陰緒:“張家主是想要你的命還是他的命呢?”實力的懸殊讓張文宇連還手之力都沒有,隻能像是一條被人放在案板上的魚任人宰割。窒息感逐漸讓他眼前陣陣發黑,四肢麻木到近乎脫力,腦海當中一瞬間湧動而出的求生欲讓他衝著男人大喊出聲:“我......我說......”陰緒手指曲起,縈繞在對方脖頸處的黑氣鬆弛,人從半空中摔在了地上:“我本以為是個硬骨頭,沒想到也是個貪生怕死之輩。”陰緒:“真沒意思。”張文宇趴在地上劇烈的咳嗽了幾聲,大喘了一口氣仰頭看向那個坐在眼前的男人:“他的修複之力其實是有代價的......他使用這個能力的同時......其實也是在燃燒自己的靈魂。平時,小打小鬧的話他的修複之力能直接彌補,但是一旦超過負荷就不行了。”陰緒坐直了身體:“多大算大?”張文宇:“我不知道。”張文宇喘了一口氣笑了一聲:“但至少幾百年前酆都那一役之後,他利用四海川輿大陣複活一城的人,是沒問題的。”陰緒眯起了一雙眼睛:“你們張家為什麽知道這些事?”張文宇:“張家的祖宗,也就是玄門立派開山的大家長張逾就是那場戰役之後被他救活的第一個人。他當年留下的手劄之中詳細記錄了那場戰役之後事情。”張文宇笑了一聲:“你想殺他,他可沒那麽容易死......”陰緒的一張臉卻是在這一刻沉了下來。梁秋白沒有撒謊。張文宇口中的答案與梁秋白今早告訴顧清河的一致,但梁秋白的身體卻並不像張文宇說的那般沒那麽容易死,相反,那具身體千瘡百孔,尤其是靈魂縫縫補補的看上去像是命不久矣。那混蛋嘴裏像來沒實話。陰緒的指尖在太陽穴上輕輕敲了兩下,總覺得自己好像漏了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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