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秋白又吃了一口,眉眼略彎:“中午鎮子裏的流水席吃的我到現在還有點撐,但這蛋糕的味道倒是很不錯,比我上次在家門口買的那家口味要更細膩一些,也偏甜,你這是在哪買的?”林不殊將視線抽迴,看向前麵的車道:“在春知路那邊,下次你如果想吃的話就跟我說,我下班迴去給你帶。”他並沒有說具體的店名以及地址,在他看來,他至少可以靠著這件事,讓對方多騷擾他兩天。然而梁秋白其實也沒打算問。對於能有個免費的跑腿,總是比廢自己的腿強。車內又重新安靜了下來,梁秋白將手裏的小蛋糕吃完,這才難得想起來去問一問他這位室友近況。在他看來像合租這種情況,如果室友出差一個人能夠霸占一整個屋子為所欲為的話,應該是件格外幸福的一件事。然而對於林不殊來說。這幾天簡直就是......災難。以至於昏暗的光線裏,林不殊那雙攏在金絲邊框之後的眼睛都跟著眯了起來。黝黑深邃的眸光裏,夾雜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涼意。梁秋白卻是感受到了對方的不悅,他拖著下巴看著對方握著方向盤微微蜷縮而起的手指,有些好奇的湊到對方跟前問出聲,“是什麽事情能讓林大醫生氣成這樣?”林不殊:“也沒什麽。”他曲指推了推眼鏡,將眸中的冷色斂去,吐出的聲音又恢複了往日的溫和:“就是在醫院裏遇見了一個病人,他大約......腦子不怎麽好使。”他的這位室友,連罵人都不會。梁秋白覺得林不殊的這句話大概需要翻譯。腦子不好使翻譯過來的意思大概就是......腦子有病。梁秋白挑眉:“巧了,我也是。”他重新靠在身後的椅子上,唇邊揚起了一抹笑:“我在鎮子上呢,也遇見了一個人,對方看上去就是個傻子。”嗯。傻/逼。林不殊擰緊了眉頭:“你沒事吧。”梁秋白:“沒事。”林不殊麵色微沉,一本正經的同人十分嚴肅的出聲道:“這種人一般指的是''精神發育遲緩'',有的病人也可能伴發有精神障礙1,他們的行為有時候會出現一些過激行為,你下次要是再遇見這種人,記得躲遠點。”梁秋白:“你說得對。”梁秋白靠在身後的椅子上腦海之中就浮現出了那個穿著紅衣容色囂張之人,“下次,我一定跟對方老死不相往來。”才怪。下次,他要是再撞見人,他得揍的對方叫爸爸。兩個人各懷心思,車子大概在這條路上又挪了半個小時,總算是咕湧了出去。等到了家,大概已經十點半了。林不殊將車子停好,剛打開安全帶準備下車,就發現坐在副駕駛上的青年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睡著了。路燈透過車窗映照入內,昏黃的光線就籠罩在了對方的側顏之上。四周的街道上無人,車內很是靜謐,林不殊盯著對方看了一會,就扶著座椅靠背湊了過去。離的近了,他瞧見了對方近在咫尺的那張臉。想必是連著幾天都沒怎麽睡好覺,以至於長睫之下掩映著淡淡的黑,他像是睡的很不安穩,以至於眉峰輕輕的蹙起,在看對方的姿勢就會注意到他整個人靠在一旁的車窗上,整個人抱著手臂蜷縮在椅子上。科學證明,當一個人選擇蜷縮著身體睡覺的時候很有可能是自身產生了防護機製。就像是胎兒在母胎之中一般,是人類的內心缺乏安全感自我保護的一種本能。2明明睡覺對於一個人類來說是一個讓身體放鬆的行為。然而對於眼前的這個人來說,夜晚卻使他最煎熬的時刻。跟對方生活了半年,林不殊大概知道他的這位室友幼年父母早亡。這麽多年都是自己一個人生活,一個人操持著他那個半死不活的玉石鋪子,想來應該是加上他這個體質的緣故,所以才會讓人連晚上睡覺的時候都難以放鬆。林不殊的餘光當中就看見了自己手上帶著的玉石串珠。這東西給他沒用。倒是對方比他更為適合。他思索了片刻,抬手將那珠串摘下握起對方的手將那手串給人帶了迴去。就在這時,林不殊在握著的手上察覺到了一絲異樣。他將梁秋白放在一側的手抬起,化了對方手上的障眼法。隨後他就看見了梁秋白那隻纏了紗布的右手。傷口還未愈合,紗布上有血。這是什麽時候受的傷?難不成是他在幻境裏的那段時間?林不殊想不出,但他知道這障眼法應該是這個小混蛋聯合金家幹的事情。為的就是怕他擔心,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受傷了。怕他遷怒於金家嗎?林不殊冷哼了一聲,將視線重新落在了梁秋白身上。半晌,他恨鐵不成鋼的伸手捏了捏對方的臉頰。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力道,讓麵前的人似有所覺的皺緊了眉頭。生氣歸生氣。但林不殊還是想讓人好好睡個覺。他收斂了麵上一瞬間湧動而出情緒,歎了一口氣,抬手解開了對方的身上安全帶。他打開車門下了車,從另外一邊接住了那個睡得迷迷糊糊的人,將人打橫從車上抱了下來。許是換了個姿勢,讓梁秋白從睡夢中醒了過來。晚風吹在身上,卻像是被一抹溫暖給隔開,他慢慢睜開了一點眼睛迷迷糊糊的衝著人問出聲,“是到了嗎?”林不殊嗯了一聲,十分正人君子的衝著人詢問出聲:“那個.....你要下來嗎?”梁秋白困得要死了,此時一步也不想走,在對方的聲音中他伸手攬緊了對方的脖子,拒絕出聲,“不要。”看來。對方應該也同他有著一樣的心思。林不殊彎了彎唇但還是征求出聲:“那我抱你上去?”梁秋白:“嗯。”得到了對方的準許。林不殊唇邊的笑意更深。他抱著人朝著單元樓裏麵走,垂眸看了人一眼,突然衝著人問出聲,“那個......你覺得我抱的怎麽樣?”大概......很差?梁秋白覺得他的這位室友大概也許應該從來沒談過戀愛。梁秋白在會周公之前冷不丁的突然聽見林不殊來了這麽十分無厘頭的一句,腦子裏冒出來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個。他覺得這大概是代步工具想讓他給打個五星好評,否則就撂挑子不幹了。梁秋白想到此,扒著對方的肩頭,十分違心的誇讚出聲:“嗯,還不錯,五星好評......”林不殊這下滿意了。他就說。他堂堂酆都鬼王,怎麽連抱人這麽簡單的事情都不會!梁秋白那天就是故意的。活該單身。下一次見到人,他或許可以跟人炫耀一下他香香軟軟的老婆。第044章 待宰肥羊梁秋白迴來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 第二天就神清氣爽的去店子裏開了張。林不殊也迴了醫院上班,兩個人又恢複到了之前兩點一線的工作當中去了。七月,天氣逐漸熱了起來。這一轉眼距離從花溪鎮迴來就過了一個禮拜,胖子從鎮子上迴來之後就去了特別行動處匯報工作,聽說顧清河從外麵迴來了,還帶來了一些消息。梁秋白對這些沒什麽興趣,他反倒是比較在意暑假來了,學校陸陸續續的都放了假期。他那間玉石鋪子開在景區附近,這一到暑假,旅遊的人就變的多了起來,以至於店子裏的生意比往常好了不少,忙的他有些腳不沾地。送完上午最後一波客人,梁秋白就從隔壁拎了一杯奶茶迴來。還沒走到門口,他就看見自家的店門口站了一個女孩。那女孩看上去大約二十三四歲,個子也不高,紮著一個高馬尾。她身上穿了一件白色的吊帶長裙,背了一個斜掛著的黃鴨子背包,在明晃晃的日光之下,女孩正踮起腳尖朝著他的店子裏張望。梁秋白走過去衝著人問出聲,“來買東西的嗎?”女孩像是被嚇了一下,她趕忙將視線抽了迴來,衝著梁秋白指了指裏麵,“那個......我看你這裏是賣玉石的......我能進去看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