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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被什麽野草染料塗成淡紅色的藤桌,腳下則是厚厚的毛毯,這種黑色毛毯來自永暗之地的兇獸,便是短短的一塊也不知道是多少蠻族勇士的鮮血換來的,在和永暗之地接壤的蠻族部落中,這種毛皮都是由族裏最重要的人物擁有,便是有多餘的,也交易給了那些強盛的城邦或是作為貢品被城邦使者大人們巧取豪奪。


    樂晨這是第一次來到姒夫人的帳篷,淡淡的清香不知道是什麽香料發出的,既不濃烈也不膩人,而且和其他族裏首領的帳篷大多簡陋透著野性不同,姒夫人的帳篷中不但有藤蔓桌椅,甚至有類似屏風之類的裝飾物,一切的一切,都顯示中姒夫人在族中特殊的地位,當然,眾多餓狼甚至瑟斯王都在覬覦的這個來自文明城邦在諸蠻子眼裏如同仙女一樣的尤物,這種被特殊對待的優待又如同走鋼絲,極為危險。


    此刻,一襲淡綠絲裙更顯水嫩嫵媚的姒夫人就坐在樂晨對麵,勾人魂魄的水汪汪星眸凝視樂晨,說:“我以前沒聽說過你。”


    便是野火,此時也站在旁邊伺候,桌兩旁,隻有樂晨和姒夫人兩人相對而坐,樂晨好久沒有光腳踩著厚厚地毯的那種愜意了,此刻,可以說自無意中被拋到這個大陸後,是最舒服愜意的一天,桌上,各種烤肉美食,清澈無比的清水,都是比金子還珍貴的奢侈品。


    不過姒夫人的連番追問卻令樂晨有些疲於應付,樂晨原本的“身份”是來自某個城邦的卓越劍手,可是,甚至他怎麽出手旁人都沒看清庫裏花就被他從馬上擊飛,現今還起不得床,族裏已經都在傳樂晨是在永暗世界中惡魔詛咒的巫師,擊敗庫裏花,靠的是巫術,當然,這並不是說樂晨要被燒死,在各個蠻族部落的傳說中,反而都有相似的寓言,那就是被流放到永暗之地邊陲的諸部落,終有一天會在來自永暗世界的巫師幫助下,離開這片苦難之地,去往水草豐盛的肥沃之土。


    這些寓言故事,通常隱晦不明,隱藏著蠻族的勃勃野心,如果不是城邦文明配備著重甲、弩車、投石車的強大軍隊實在是蠻族難以抗衡,那麽,散落在這片大陸通常都占據著龐大綠洲的各個城邦,早已經成為蠻族攻擊的目標,對瑟斯部來說,統治著方圓近千裏諸多強大蠻族部落的吉爾城,雖然是宗主,但也是他們最想打碎的枷鎖,吉爾城圈占的綠洲,是他們最想奪取的土地。


    而樂晨,好似是來自更遙遠城邦的劍士,對蠻子們來說,便是統治他們的吉爾城都不甚了解,樂晨來自哪裏都是無所謂,但姒夫人卻不同了,她是萬裏外另一座城邦的貴族,這片大陸的諸多城邦,原本是一種聯盟的性質,看似各城邦平等,實則大陸中心甚至擁有肥沃黑土地可以耕作的聖城也就是艾克斯拉城則是城邦聯盟事實上的盟主,雖然隨著時間推移,這種聯盟已經極為淡化,甚至城邦之間也偶爾會發生衝突,但互相之間,總會有貿易及信息往來,以樂晨擊敗庫裏花完全便是碾壓螞蟻一樣的強橫力量,在所有城邦中,也該是有極大名氣的卓越勇士,姒夫人沒聽說過這個人,自然很驚奇,是以從樂晨落座後,她就頻頻發問,樂晨含糊其辭,他對各個城邦的了解,還不如瑟斯部的蠻子呢,若不含糊些,幾句話就露陷了。


    是以,姒夫人才單刀直入直接問出了“我以前沒聽說過你”這句話,說著,她星眸凝視樂晨,似乎要從樂晨臉上表情確定一些事情。


    樂晨無奈,隱隱感覺到,從穀雀的話裏,好似被群狼環伺的姒夫人,也是極可怕的人,甚至可能籌劃著什麽,現今,自己這個來曆不明的人進入了她的視線,她甚至有可能多想,將自己當成和她策劃之事有什麽關聯的因素,比如,是來破壞她計劃之類的。


    “那麽,你就當我是來自永暗之地被惡魔詛咒的巫師好了。”樂晨拿起藤杯喝了口水,甚至愜意的舔了舔舌頭,好久好久沒喝到這種令人心脾有清冽之意的清水了,據說是來自永暗之地的巨大冰塊融化得來的。


    離線光腦中的醫療係統模塊,在樂晨舌頭碰觸到水的瞬間,這杯清水的各種營養參數已經閃現在樂晨眼前,實際上,當然不僅僅是喝水,樂晨每一餐,醫療模塊都會詳細分析食物的營養成分,當然,很多參數非專業人士是看不懂的,樂晨也隻是看最後的概括性結論,比如說對身體有害無害,不過醫療模塊太專業,大多數食物多少都對人體有副作用,就說今天的烤肉吧,其有害物質參數比之樂晨最近吃的那種麵糊要高的多。


    不過樂晨雖然處於普通人狀態,但對肉類卻也沒什麽興趣了,平素都是食用合成食品,而眼前的烤肉和麵糊比較,他更願意食用呢寫麵糊。


    隻是,樂晨也不想自己表現的太多怪異,所以,也勉強抓了兩塊肉,看起來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


    聽樂晨說什麽把他當成來自永暗之地的巫師,姒夫人星眸閃了閃,好似也知道這個話題沒辦法再繼續下去,芊芊玉手也拿起杯子,星眸卻仍在樂晨臉上掃來掃去。


    “野火就拜托你了!”姒夫人舉起杯子輕輕示意。


    樂晨微微頷首:“放心吧,野火拿到一個忽爾圖的名額還是有把握的。”


    旁邊側立的野火,聽到這句話,眼睛更加亮,這個瘦弱的少年,最近比以前自信多了。


    “沒幾天了哦!野火,你要努力。”姒夫人星眸又看向了野火。


    “是,母親大人!”野火挺直了胸膛,在姒夫人的目光下,他的臉微微泛紅,正直荷爾蒙旺盛期的少年,卻成了姒夫人這樣一個千嬌百媚又比他大不了幾歲的尤物的子嗣,懷春少年的心,怕是很難琢磨。


    樂晨慢慢喝著水,心思也不在這裏,又感受到了時間流逝的奇妙感覺,他沉浸其中,便如夢遊一般,接下來姒夫人說了什麽,他事後全不記得了。


    ……


    幾天後,聖城使者的前哨就來到了瑟斯部,這是有幾名騎手組成的小隊,在使者團中屬於危險性最高的斥候,但雖然是輕騎,幾人身上也沒有城邦重騎的甲胄,但那寒光閃閃的佩刀,背上那精巧無比更令蠻族心驚膽戰而又最為懼怕的弓弩,以及高傲的態度,令遠遠來觀望的樂晨第一次認識到城邦文明是什麽樣的存在。


    瑟斯部為這幾名斥候舉行了盛大的歡迎儀式,宴會後,小隊留下了一名斥候,其餘人騎上角馬離開,自是迴去向使團報信同時為其提供最優解的路線,在前麵探路的斥候小隊,通常會比使團多一天左右的路程,為使團探明前路。


    寨子中,響起各種好似猛獸的嘶吼鳴叫聲,這是蠻族的幾種“樂器”,通常用獸骨及獸皮製作,或吹或敲,原理就是樂器的原理,但製作工藝及耳朵審美的不同,令這些“樂器”發出的聲音對樂晨耳朵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不過樂晨最沒想到的是,姒夫人又一次召見他,而明後天聖城使者便會抵達,胡樂大會也便正式開始,顯見姒夫人對胡樂大會極為重視,有話要叮囑他。


    這一次姒夫人約見他的地方竟然是在地下密室,蠻族部落的首領們,大多挖掘有地窖用來納涼,這是他們極少有的能被樂晨接受的享樂方式之一,通常他們的享樂方式,卻是離不開殘忍和血腥。


    猞姒部雖然有地窖,但自然極為狹小,不過布置的倒是獨具匠心,有精致的藤桌藤椅,而且顯然分隔出不同的房間,樂晨沒見過其他酋首的地室,但想也知道自然不會如猞姒部的這般構築。


    藤桌上這次卻都是一些沙地瓜果及清水,顯然姒夫人仔細觀察了樂晨上次的飲食習慣。姒夫人這次則穿了一襲鵝黃色長裙,看起來比上次更為隨意,嫵媚中又多了幾分嬌俏。


    “明天,最晚後天聖城使者便會抵達,胡樂大會也會正式開始,樂晨先生,你這次能不能和我說實話,你真有把握麽?”姒夫人水汪汪大眼睛盯著樂晨。


    樂晨笑笑,“到時你自然會知道了。”拿起杯子,慢慢喝了口水,姒夫人緊緊盯著他的動作,直到樂晨放下杯子,才將目光轉開。


    “那麽,樂晨先生,告訴我你來到這裏的真實目的吧。”姒夫人笑吟吟的臉突然沉了下來。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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