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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街上,已經變成了血色殘酷世界,不管老幼婦孺,都在那寒森森的屠刀下慘叫奔逃,那些騎手,卻是哈哈大笑著,甚至戲謔的追擊小腳跑動的官太太,狎弄的笑聲中,將那官太太背後連砍數刀,縱馬從其身上踩踏。


    隔著木門縫隙,看著這一幕,樂晨臉色有些發青。


    不說李闖部下久經戰爭殺戮磨煉出的殘酷,此刻他們三人,就算都有普通人所不及的本事,可是想在這千軍萬馬中逃出生天,是何其難?


    張雷,隻瞄了外麵一眼,已經跑到旁邊嘔吐起來。


    方才樂晨見機得早,四人很快進了旁側巷子踹開了這家好似酒樓的門躲了進來,這是一棟二層木樓,裝飾的金碧輝煌,隱隱可見其營業時的盛況,但此刻卻已人去樓空。


    “謝謝,謝謝大官人……”陳圓圓蹲坐地上,氣喘籲籲的揉捏自己的金蓮,逃難走的這段路,已經令她腳疼的厲害。


    說話間她粉臉飛起紅霞,騎兵隊伍衝過來時,她嚇得腿都軟了,卻是被樂晨一把抱起,逃入了這座酒樓。


    看到外麵騎兵遠去,蔡鐵軍拿起一扇扇門板,嘭嘭的將前門堵死。


    陳圓圓從紙窗縫隙向外看了一眼,立時俏臉蒼白,嚶嚀一聲,向後便倒。


    樂晨無奈的接住她,將她輕輕放著靠坐在牆角,轉頭見到張雷吐的差不多了,樂晨咳嗽一聲:“你去樓上和後院檢查下,看有沒有人。”


    張雷這時已經全無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好心情,就算知道了今年是闖王進京的一年,他心裏還曾盤算要不要去救了崇禎逃亡南方,到時他最起碼也撈個高官做做?但此刻,他的腿都有些軟,隻恨不得這是一場夢。


    聽樂晨吩咐,他急忙答應,手裏緊緊攥緊了那柄佩刀,這個世界,好似隻有握緊武力,才能給人安全感。


    樂晨看著斜靠在牆角的這位古裝美女,無奈的伸手去掐了掐她人中,雖然把這個世界的人好像都看成了異類,所以,對酒樓外的殺戮也沒太多感受,隻是覺得前路艱辛而已,但是此刻碰觸到這古典美女的肌膚,他卻也心中一蕩,玉肌冰膚,委實令人指尖都有些酥酥麻麻。


    但是,也僅此而已。


    這個世界,雖然身處其中感覺到是那麽的真實,但對自己卻也隻是虛幻,真正的現實世界,是那個有著手機汽車,有電腦電視,自己生活其中的科技世界。


    看著麵前古裝美女慢慢睜開星眸,樂晨往後退了一步,蹙眉問道:“你有沒有什麽逃出城的辦法?比如,你認識某個叛軍將領,我們可以趁機脅迫住他,幾十個侍衛我們還是能對付的,但千軍萬馬我們可衝不出去。”


    陳圓圓俏臉一白,“大官人不信奴家?奴家怎會認識闖賊部下?”


    樂晨輕輕歎口氣,心說不是我不信你,是這件事實在太詭異,你是不是我們那個曆史上的陳圓圓都難說。


    “樂老大,二樓和後院都沒人!”張雷拎著佩刀從後院走進來。


    樂晨蹙眉,踱了幾步,盤膝坐下,慢慢推衍起來。


    片刻後,他便起身,腦子裏混沌無比,更無一絲感應,看到張雷和蔡鐵軍滿臉期待的表情,樂晨攤攤手,不過目光卻看向了後院。


    樂晨踱步到了後院時,張雷和蔡鐵軍也跟了過來。


    後院有廂房、茅廁,還有一口石軲轆井,可能這個年代酒樓之類店鋪後院布局都差不多。


    樂晨卻是徑自走到了一口水缸前,側耳傾聽了一會兒,對蔡鐵軍做了個手勢。


    蔡鐵軍會意,來到水缸前雙手猛地扣緊,低喝一聲,水缸已經被他硬生生抬起挪到一旁。


    看到這一幕張雷眼神一變,水缸雖然沒裝滿水,但隻怕也有兩三百斤,尤其缸沿四壁光禿禿的,想抓著抱起來可知難度有多大。


    “咦?”張雷隨即看到,水缸挪走後,露出一個黑洞洞的洞口,裏麵,好似隱隱傳來驚唿聲,但又戛然而止。


    “不會是通往城外的密道吧?”張雷眼睛一亮,隨即忙捂住自己的嘴。


    樂晨卻沒這麽樂觀了,他推衍之時雖然沒有什麽結果,但平心靜氣的過程中卻無意間發現,外院地麵下有細微的話語聲,顯然是藏了人,但隻怕不是什麽密道,不然,人早就潛逃走了,何必還留下?


    “裏麵的人出來吧!”蔡鐵軍沉聲低喝,手裏水火棍輕輕畫圈,作勢欲擊。


    地穴中,好像有人想說話,被人捂住嘴的樣子。


    “再不出來老子往裏扔炸彈……點火了啊!”張雷怪叫著,卻多少躲在了蔡鐵軍身後。


    “別,別,軍爺饒命,饒命……”裏麵傳來顫悠悠的聲音,這聲音剛起,便是一群女子鬼哭狼嚎,有哭喊饒命的,有告饒的,亂作一團,吵得人耳朵都疼。


    “都給我閉嘴!一個個爬出來!”蔡鐵軍怒喝一聲,伸腿便把牆上靠的木梯踢了下去,他力度用的極巧,梯子半空轉個圈落下,恰好落入地穴豎在洞口,看起來,這梯子正是為地洞量身打造。


    樂晨看著蔡鐵軍的動作點點頭,沒親眼見過他交手,但蔡鐵軍敗在了唐家那稱為“龍叔”的供奉手下,而且,那位“龍叔”和蔡鐵軍交手時沒有用武符,而現今看,蔡鐵軍和不用武符的“龍叔”差距並不大,應該是敗在了對敵經驗上。


    此時地穴中的人果然不敢再嘈雜,一個個戰戰兢兢爬上來,卻是四五個花花綠綠的鶯鶯燕燕,最後上來的是個胖婦人,這些女子爬上來都跪下磕頭,抹淚求饒命。


    樂晨無奈,怪不得覺得這家酒樓布局怪怪的,原來是青樓妓院,這胖婦人,應該就是這個年代的媽媽桑了。


    “你來問吧!”樂晨不耐煩和她們打交道,對張雷使個眼色便踱步走到了一旁。


    果然,張雷對這差事倒是輕車熟路,在一群弱女子麵前很快威風起來,唿唿喝喝的問清了她們緣由,甚至還催眠了那胖婦人


    而那群青樓女子見到張雷拿出一個奇怪的東西(懷表)在老鴇麵前晃動了一番,老鴇便癡癡呆呆有問有答,甚至在院子裏何處埋了金銀都一五一十交代出來,一個個嚇得花容失色,更不敢在這幾個有神仙手段的人物麵前耍花腔了。


    這座青樓自然沒有通往城外的密道,老鴇等人隻是儲備了一些幹糧和沒有逃離的姑娘躲進了地窖,這也是六神無主之舉,水缸則是最後離開的兩名護院幫著蓋上的,老鴇甚至都沒有考慮到如果半月後她雇的幾名護院沒有依約前來為她挪開水缸怎麽辦,她隻是想躲開眼前的災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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