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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王莊小學大院變成了熱火朝天的施工工地,新建的福利院已經漸漸現出雛形,臨近教室的那片原來的林地也作為植物園被刺槐籬笆圈了起來,這倒很合樂晨的意,用籬笆圈起來低調而又頗有效果,若是圍了院牆,那才會令人心生疑惑呢。


    帶著大黃在工地四周轉了一圈,樂晨心裏暗讚沈麗丹和管老四的效率都不是一般的高。


    大黃還是一瘸一拐的,便是樂晨用了自己現在所能配置的最好的靈藥,但它的傷勢也不是那麽容易痊愈的,不過大黃的精神頭很好,跟在樂晨身邊,哈哈吐著舌頭,顯得極為歡快,對陌生人,它還是那麽警惕,在它眼裏,或許這世界上的人類隻有它的主人才是值得信任的。


    中午的時候樂晨和曹柯文曹行長通了個電話,曹行長說了,他托關係已經跟孟軍父親打了招唿。


    樂晨琢磨著這件事兒本來孟軍就不見得跟其父講,畢竟是他首先要雇兇傷人,現今又有曹行長的關係打招唿,最起碼孟軍想從官麵用傷人的借口來對付自己的可能性大大降低了,不從官麵走的話,自己可就不怕他了。


    那張欠條,自也不會是一張白條。


    一邊走樂晨一邊沉吟,又想剛才出門時,姥姥還問黛兒有沒有消息,現在姥姥和大舅已經接受了黛兒跟親人相認離開的事實,隻是這家人如此不近人情,令姥姥有些氣悶。


    這兩天樂晨也通過沈麗丹的關係想查一查黛兒親人的情況,本以為他們既然現身來了畈城總有蛛絲馬跡可循,可是沈麗丹那邊卻沒有查出任何端倪,便是樂晨耗費極大的心力排盤,得到的結果也是一團混沌。


    黛兒,是真的消失不見了,也不知道何年才能和她再見,或許,隻能等她主動聯係自己了。


    樂晨正歎息,卻見在對著工地的操場上,有一行人,看起來,是電視台的記者還有幾名官員,外圍圍了一群看熱鬧的人群。


    樂晨微微一怔,擔心出什麽事情,便拍拍大黃腦袋叫它在外麵老實待著,樂晨則擠進了人群,聽了幾句才明白,原來是民政局一位姓王的副局長在接受采訪,在攝像機麵前誇誇其談,新建的福利院變成了在局班子以及他個人“引導和鼓勵”下民間企業家的慈善行為。


    旁邊圍觀看熱鬧的人不少,大多是王莊的村民,都認識樂晨,有的是看著樂晨光屁股長大的,但樂晨一直表現的比較孤僻,是以也沒什麽人跟他打招唿。


    咦?樂晨微微一怔,才發現他旁邊隔著個看熱鬧的婦女,卻是站著一個小小的身影,正是那有個殘疾弟弟的小女孩,曾經在錦園大飯店外和樂晨說過話,樂晨還因為她差點打那個胖保安一頓。


    小女孩此刻正全神貫注的看著攝像機前講話的王副局長,眉目如畫的秀氣小臉有期待,也有不安,她帶著補丁的花布衣服幹幹淨淨的,卻更顯得秀美斯文。


    樂晨移開目光,看了會兒拍電視的熱鬧,正準備擠開人群離開時,卻發現那小女孩兒湊到圈裏一個中年男人麵前,小聲說著什麽,那個中年男人看起來是民政局工作人員,小幹部之類的,站得離攝像機遠遠的,幫著維持秩序給王副局長遞資料等等雜活,在攝像機畫麵裏,是完全看不到他的。


    中年男人開始應付了小女孩幾句,看起來頗不耐煩,但小女孩兒一直說,好像還哭了起來,中年男人怕影響正拍攝的王局長,便對小女孩兒做手勢,兩人一前一後,擠出了人群。


    雖然離得很遠,但樂晨凝神聽去,還是能聽到兩個人在說什麽。


    那民政局的中年幹部正在訓斥小女孩兒:“哭什麽哭?政策在這兒呢,你哭有什麽用?你和你弟弟就是不符合進福利院的政策!”


    “叔叔,為什麽呀?我弟弟、我弟弟每天都挨餓,李嬸現在都糊塗了,快認不出我是誰了,我和我弟弟還有李嬸都來福利院不行嗎?”小女孩抹著淚,哽咽著說。


    “李桂琴那是老年癡呆,局裏去年就不和她簽合同了,當時安排你和你弟弟去市裏孤兒院,你非得說要照顧她,人家有兒有女的,用你照顧嗎?再說市裏劉總說收養你,你為什麽不同意?知道當時我們工作多被動嗎?你這麽有主意,以後自己想辦法,少來煩我!你現在趕緊走,再不走我送你去收容所,叫你和你弟弟做苦工去!你弟弟還是黑戶吧?戶口都沒有,還挑肥揀瘦的,真是麻煩!”中年幹部冷哼一聲,便迴身進了人群。


    看著小女孩兒在那裏抹淚,想去追那中年人又不敢,樂晨心裏輕輕歎口氣,看著這小女孩兒,他突然想起了黛兒,想了想,便擠出人群走過去。


    “樂總……”旁側,突然有人諂媚的打招唿。


    樂晨轉頭,卻是人群中嘎子也正看電視台錄節目的熱鬧呢,此時滿臉諂媚的笑。


    濤子、大胖和嘎子是曾經和樂晨交過手的三個痞子,其中濤子是主力,大胖動了獵槍,至於嘎子,身份和濤子、大胖不是一個等級的,戰鬥力也極為有限,被樂晨扔麻袋一樣甩地上後基本就沒有再站起來。


    但是作為濤子的親信,又參與過圍毆樂晨的事件,看來嘎子比一般痞子知道的事情多得多,此刻一張驢臉拚命的擠笑臉,就好像見到了親祖宗一樣。


    福利院工程是樂晨的施工公司在做,當然,名義上還是管四的公司,所以濤子、胖子、嘎子等也時常來巡視。


    樂晨對他點點頭,便走向了小女孩兒。


    “別哭了,你叫什麽名字?”樂晨拿出手帕遞給小女孩兒。


    小女孩兒抬頭,見是樂晨,小臉微微一紅,用衣袖抹去眼角淚痕,卻也不敢接樂晨的手帕,垂頭看著腳尖,“我,我叫小婉,阮小婉……,謝謝哥哥,上次幫了我……”她雖然來南江時間長了說的是南江話,但帶著粵西女孩兒特有的綿軟口音,極為悅耳。


    樂晨柔聲說:“你不用怕,等福利院蓋起來,你和弟弟還有李嬸都過來就行了。”從小女孩兒和那民政工作人員的對話聽得出,小丫頭極為善良,她和弟弟應該是在公立福利院黃攤子後被民政部門安排給了一個姓李的大嬸照顧,但這位大嬸患了老年癡呆,家人也都不管她,民政方麵也解除了和李嬸簽的代為照管孤兒的委托協議,也就是不再給李嬸發那每個月的幾十塊錢了,小丫頭卻不願意離開李嬸,變成了她照顧李嬸,甚至市裏有有錢人想收養她她都給拒絕了,也實在難得。


    這令樂晨不禁有些喜歡她,何況她和她弟弟生活確實很苦,看到她倆就想起了家裏胡力他們,自己做這個福利院,初心是為了逝去的母親,而母親,可不就是為了這些孩子?


    “嗯。”聽樂晨的話,小女孩兒答應了一聲,並沒有表現的很興奮,樂晨的話在她聽來,想來是好心人安慰她而已。


    隨即小女孩兒眼圈有些紅,低聲說:“謝謝哥哥。”偷偷看了樂晨一眼,看來僅僅是一句安慰,也令她感激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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