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曦縮在角落裏打哈欠,穆景遠朝她投去好幾瞥。


    等待終於出了結果,在後院的假山下果真發現了一個地道,地道連接著一個地下室,而裏麵則是兵器和一件龍袍。


    私製兵器和龍袍都是死罪。李家的人臉色瞬間變得跟天邊晨曦一個顏色,幾乎要透明的蒼白。


    “這一定是有人陷害我們!”李享和李越第一次這麽齊心協力,一同喊冤。


    而地上的李興明雙眼直勾勾隻是盯著珠兒,看得珠兒瑟縮不止。


    李家的人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就被五花大綁壓了起來,一點不老實的李興明一邊掙紮一邊大罵,嘴裏全是不幹不淨對珠兒和李初瑤的威脅。


    既然已經有了證據,但是穆景遠卻覺得不夠,帶著大臣們一起親自去地道看了看,地道裏麵除了兵器還有幾封書信,都是李承宗和突厥可汗的來往。


    人贓俱獲,李家就是喊破天都沒有人也沒有聽。但是穆景遠出於看戲的考慮,竟然給了李家一個對質的機會。


    【心眼真是壞得很。】


    李曦看得連連搖頭,但身子卻不由自主挺直。


    李家的人一口咬定一切都是陷害,對於地道中的東西他們一概不知情。如果可以他們更想把一切罪名都推托在李承宗身上,可惜謀反大罪,從來都不是一人做事一人當,而是全家消消樂。


    李初瑤和珠兒麵對著李家咄咄逼人恨不得撲上來的質問瑟瑟發抖。


    李興明血紅著眼瞪著珠兒,看得像是要把她身上的皮肉一層一層刮下來。


    “姐姐,你為何要這樣做?!”


    “李初瑤!你個畜生!”


    “初瑤……”


    詛咒祈求狂風暴雨一般砸向李初瑤,砸得她搖搖晃晃隻恨不能縮小藏在地底。


    “我當初就應該把你掐死!”


    李越咆哮。


    李初瑤眼皮一動:“你沒有把我掐死,不過是逼著我自裁罷了。”


    她說話的聲音極其小,幾乎嘟囔,可是在能說出第一句反駁的話之後,李初瑤像是被打開了任督二脈,不再畏畏縮縮,而是直麵著自己這群親人。


    母親父親兄長妹妹,還有大伯一家,她們明明都是一家人,可是他們竟然能夠做出把她配陰魂的行為,他們沒讓她直接去死,卻選擇了慢刀子割肉,先讓她在世上無立足之地,然後在一點點死去。


    其心可誅!


    李初瑤眼角一瞥看到了在角落中看戲的李曦。她終於明白了李曦對這群家人的感受,他們不是家人而隻是一群純純吸血的鬼,當她們有利用價值的時候就是掌中千金,沒用的時候棄之如敝履。


    世人利用不過常事,李初瑤不恨,但隻恨他們是血脈相連的家人。


    “母親、父親、兄長、大伯,伯母、妹妹們。”李初瑤看著他們,冷冷一笑:“你們不是早就把我殺了嗎?現在站在你們麵前的是孫家婦不是李家女。”


    “現在罪證確鑿,你們不應該來質問我為何要舉報,而是應該問祖父為何要謀反!”李初瑤聲音尖利:“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不是祖父從小就教我們的嗎!”


    擲地有聲的一句話砸得李家的人短暫得沉默了下,李享和李越不敢置信地看著李初瑤,再看看人群後冷眼旁觀的李曦。


    蘇悅捂著胸口喘著粗氣倒在地上,趙蘭宛苦笑一聲。


    “都是報應!都是報應啊!”蘇悅啞著聲音哭喊:“都是那個女人對我們的報應!”


    她哭著撲到李越的身上,揪著他的衣領,怨恨和惡毒爬上了她那張一直端莊的臉讓它變得麵目可憎起來:“都是你的錯!!你如果沒有把那個女人帶迴來就好了!”


    李越被蘇悅的突然爆發搞的一愣,既然是滔天的憤怒,一巴掌把蘇悅打得直接倒在地上。


    “賤人!真是有什麽樣的女兒就有什麽樣的母親,都是一樣的賤人!!”


    被嚇得渾身發抖失魂落魄的李依舒一副木楞樣子,還是李晴把蘇悅扶了起來。


    但其實扶不扶都是一樣的,等待著他們著都是陰暗的囚籠。


    李承宗在朝中耕耘多年,也曾位極人臣一人之下,不僅死得莫名其妙,更是帶來了李家的覆滅。慘白的幡還掛在門楣上,下麵是先帝禦書的國之棟梁,一切在晨曦中都顯得荒誕又魔幻。


    眾大臣看著這些李家的後輩撕撕扯扯,一點沒有了往日的貴族風度,也不由得心中一歎。


    伴君如伴虎,如臨深淵,如履薄冰,一著不慎就是這樣的下場。


    眼見李家的人再鬧不出什麽新花樣,穆景遠一揮手讓衛兵將他們壓走。直到韁繩捆在身上,李家的人突然才意識到他們犯了謀反大罪,是要滿門抄斬的。


    劇烈的恐懼席卷,讓他們都鬼哭狼嚎起來,有血性的大罵穆景遠誣陷,沒血性的祈求饒恕。


    穆景遠鬆鬆瞄了一眼,突然發現了什麽。


    “我記得不是還有一個人?叫什麽李燕台?”他問道。


    衛兵躬身迴道:“迴殿下,李府所有的人都在這裏了。”


    “王爺!”抓住時機的富貴從角落裏擠了出來,跪在穆景遠麵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講述了自家少爺被活活燒死的慘劇。


    一聽到爬灰,眾位大臣的表情都變得微妙起來,彼此之間互瞥幾眼,不發一言。


    火已經完全被撲滅,穆景遠立刻讓人去裏麵尋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李曦不明白穆景遠幹嘛對李燕台那麽執著。


    李府的人不管下人還是主子都被穿成一串牽著壓會大理寺,之前等級森嚴的規矩和身份溝壑在這根繩上全部煙消雲散,主子丫鬟俱是一條繩上的罪人。


    李曦又打了個哈欠,今晚奔波一晚,是時候迴去睡覺了。她一抬眼看到穆景遠正在看她。


    【沒見過美女打哈欠嗎?】


    李曦故意又大大打了一個哈欠,形象十分不雅觀。


    她對著穆景遠拋媚眼嬌滴滴把身子往他身上靠:“可嚇死臣妾了,您摸摸,臣妾的心現在還噗通噗通跳的厲害呢~”


    一句嗲聲嗲氣的惡心還沒說完,一聲淒厲的慘叫就打斷了她的表演,讓人渾身雞皮疙瘩都紛紛起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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