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曦眼一眯覺得穆景遠真是討厭的很。


    “現在解藥雖然有了,但是不在你手裏。”李曦道。


    越釋無可不是那麽容易就能抓住的。


    “這個就不勞神醫操心了。”穆景遠道。


    看著他一點也不慌張的臉,李曦知道他恐怕也安排好了後手。想起秦林遙,李曦心中一動。越釋無狠毒但秦林遙可是一個難得的好人。


    陳利貞剛剛走出宮門辭別了莫少河就迎麵撞見了步履慌張的戶部尚書王清河。


    “陳將軍。”王清河叫住轉身想避開他的陳利貞。


    陳利貞隻好站住腳步,擠出一個笑容:“王大人這麽匆匆忙忙的是要去哪裏?”


    王清河氣喘籲籲站在陳利貞麵前:“陳大人,我聽說……”


    陳利貞站的離宮門口近了點,王清河把他拽到一邊。陳利貞滿心的不情願,但是又不好拒絕。畢竟他和王清河是兒女親家,他的兒子已經與王清河的女兒定了親事,明年就要過門。


    “我聽說陛下遇刺中了毒,有這件事情沒有?”


    雖然王清河極力壓低聲音但還是如驚雷嚇了陳利貞一大跳。


    “王大人!慎言!”


    陳利貞幾乎是低吼出來這句話的。他驚恐地四下張望一下,看到禦林軍往這邊看來,連忙提高音調道:“清河啊,依我看聘禮就不必那麽多了。至於那方陳硯乃是我家傳之物,斷斷不能給你。”


    王清河也會意,順著他的意思道:“老陳啊,你這就太不地道了!”


    但是在禦林軍看不到的地方,王清河的臉色已經漆黑一片。他自然知道陳利貞這個樣子意味著什麽。二人打個哈哈,陳利貞拉著他就往遠離了宮城。


    在陳府的馬車前,陳利貞冷著臉對我王清河道:“清河,不管你從哪裏聽來的傳聞都是假的!陛下他隻是近日不能上朝而已,身體絕對是無大礙的。”


    他一邊說,一邊對王清河使了一個眼色。


    王清河歎氣道:“也是我魯莽了,天子宮闕哪裏那麽輕易地就能混進去刺客。不過是在路邊聽見了商販議論擾了心智,真是關心則亂,若不是遇見利貞你隻怕就要驚動聖駕了。”


    “商販?”


    陳利貞瞳孔一震,王清河看著他,重重歎口氣。


    “百姓無知總愛聽風為雨。”


    陳利貞握著馬車框的手不自覺的收緊,哢嚓一聲車框發出一聲不祥的碎裂聲。陳利貞如夢初醒,對王清河做了個警告的眼神,頭也不迴地鑽進了馬車裏。迴到陳府他第一件事就是關閉府門,任何人都不見。


    但是讓陳利貞想不通的是,為何宮中的消息竟然傳揚出去的那麽快。


    陛下前腳遇刺後腳就滿城皆聞。想到李承宗那張老奸巨猾的臉,還有穆景遠喜怒不言與色的樣子,陳利貞覺得自己可能是被他們利用了。


    顧不得許多,陳利貞立刻讓人暗中通知宮中的人,讓他們務必和太後取得聯係。


    等到晚上的時候,穆平鈺遇刺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京城。滿朝的文武大臣都是惴惴不安,這種不安在早朝取消之後達到了最大,像一片實質性的烏雲籠罩在宮城的上空。


    不少大臣想去“探望”穆平鈺,被穆景遠壓了下去。


    他的動作讓議論更加肆虐。無數的陰謀風一樣在長安城中亂傳。李曦還聽到一個小皇帝被沉塘的離譜說法。


    陰謀與桃色是所有人最愛的兩樣東西。太後也被牽扯了進來,不少夫人接到丈夫的授意進宮意圖拜見,但是都被攔在了長壽宮外。


    年輕的太後抱著魏國夫人哭的眼都腫了。


    “母親,怎麽辦?”太後茫然失措地問著自己的母親。


    “太後,這次的事情一定是穆景遠那個亂臣賊子要篡位搞的!”魏國夫人言之鑿鑿。


    “那咱們怎麽辦?”一想起自己還在昏迷的兒子,太後的心都糾成一團。她現在被軟禁在宮中根本連門都出不去,這讓她的擔憂更上一層樓。


    “太後!”魏國夫人眼中閃過一絲狠毒:“咱們不如這樣……”


    她附耳在太後耳邊小聲竊竊地說了幾句。太後麵上閃過一絲猶疑,但轉瞬就被堅定取代。


    因為害怕穆平鈺出現什麽意外情況,穆景遠請求李曦待在皇宮裏照看他,李曦迴王府拿了自己的鋪蓋。皇宮靜謐,連個蟬叫都沒有,偌大的皇宮就像個空曠的墳地,聳立的高牆如漆成朱紅的墓碑,上麵不知道沾著多少人的血。


    李曦順著勤政殿亂走,一路上巡邏的金吾衛隨處可見,但遇見她都視若未聞。


    李曦一直順著月光來到了一處荒涼的地方。比起皇宮中別處的金碧輝煌,這裏還未靠近就透出一股子荒涼。上麵已經褪色的匾額寫著長樂宮三個大字,字體雄厚奔放,筆力雄勁入木三分,一看就出自男人手筆。


    “長樂宮。”李曦啞然失笑,沒想到穆家的人都有一種冷幽默。


    冷宮竟然起了這麽個好聽的名字。都來這裏了還有什麽長樂的。這座宮殿是厲帝親自監督建造的,據說是為了他的皇後。但厲帝一生並未立後,所以也有人說這個宮殿是他為自己建造的極樂宮殿,黃金為台玉為階。


    最後一站,厲帝放火焚燒宮殿,隻有長樂宮在大火中幸存下來,後來就被當做了冷宮。


    李曦突然來了興趣。她施展輕功輕鬆地越過斑駁的院牆,落入院子裏。


    就算隔了這麽多年,也依稀可以看出長樂宮之前的豪華。三人合抱的金絲楠木柱子上描的金漆已經脫落,露出下麵樹木原本的顏色。四處雜草叢生,漢白玉台階雕刻著牡丹花,旁邊的裂縫中長出幾株枯黃的雜草。


    “陋室空堂,當年笏滿床,衰草枯楊,曾為歌舞場。”李曦歎息,推開落滿灰塵的雕花漆金門。


    門後結著密密麻麻的蛛絲網,李曦掏出從穆平鈺宮中扣下來的夜明珠,照亮了這個曾經奢華的宮殿。


    但比起李曦想象中的奢靡,長樂宮中讓人感到更多的是一種溫馨。並不寬大的臥室,小巧但不逼仄,房間很多,甚至還有一個廚房就在臥室旁邊。


    李曦心中一動,她加快腳步把整個長樂宮轉了一個遍,越看越覺得熟悉。


    “這個布置,不就是四室一廳嗎?”


    李曦發現長樂宮的整個布置簡直就是現代標準的四室一廳布局,兩個衛生間都在臥室裏麵,就差在廳堂裏麵擺一個電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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