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月搖頭道:“罷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皇上現在身中巫術,他怕是連自己在做什麽都不清楚,何必再去計較。”


    “也隻能這樣想了。”這般又坐了一會兒後,胡氏起身離去,在其走後,瑕月喚過知春道:“你今兒個一整天都在行宮之中,和嘉可有什麽動靜?”


    “迴主子的話,和嘉公主今兒個一早親自陪著長壽去了敬事房,說是長壽母親病重,他需要迴去幾日。”


    聽得這話,齊寬眼皮狠狠一跳,凝聲道:“主子,恐怕長壽母親病重是假,迴京才是真。”


    “迴京?”知春蹙眉地道:“好端端的迴京做什麽?”


    “你忘了那件衣裳嗎?和嘉公主既然發現衣裳破了個口子,那麽她下一步,就是設法找到撕下來的那一小塊布料,一旦找到,就可以證明我去過冷宮,甚至……證明夏氏的死與主子有關。”


    知春思忖片刻,搖頭道:“就算真讓她找到,也不可能僅憑區區一件衣裳就指證主子殺害夏氏,和嘉公主將這一切想得太理所當然了。”


    “她畢竟還年少。”這般說著,瑕月道:“長壽現在人呢?”


    “奴婢一發現長壽出宮,就立刻去見了十二阿哥,十二阿哥應該帶人攔下來了。”話音未落,殿門外便響起宮人的聲音,“主子,十二阿哥求見。”


    瑕月微微一笑,“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去開門吧。”


    在齊寬開了門後,永璂快步走到榻邊緊張地道:“皇額娘,您怎麽樣了,頭還暈不暈,又或者有哪裏不舒服?”


    瑕月撫著永璂的臉頰,笑語道:“皇額娘沒事,你不必擔心。”


    “那就好。”永璂輕舒了一口氣,他知道今日永慶寺的事情,皆是出自瑕月的安排,但聽得瑕月暈厥之時,還是有所擔心,匆忙趕來看望。


    “對了,你可有攔到長壽?”


    永璂點頭道:“攔到了,兒臣這會兒將他關在一間廢屋之中,等候皇額娘處置。”


    瑕月思忖片刻,道:“帶他來見本宮。”


    齊寬眸光一閃,提醒道:“主子,一旦將長壽帶迴行宮,和嘉公主那邊可就瞞不過了。”


    瑕月撫額道:“本宮想過了,但和嘉的事情這麽拖著也不是個辦法,還是應該早些處理。”


    永璂疑惑地道:“皇額娘,和嘉她出什麽事了?”之前急著追長壽,未來得及細問。


    “和嘉猜到夏氏為本宮所殺,她將長壽遣出去,就是為了找指證本宮的證據。”聽得這話,永璂駭然失色,脫口道:“她怎麽會知道夏氏是皇額娘所殺,是誰告訴她的?”


    齊寬搖頭道:“沒人告訴和嘉公主。”說著,他將前夜發生的事情講述了一遍,永璂聽完後,神色複雜地望著瑕月,“皇額娘打算怎麽處置和嘉?”


    瑕月沒有迴答,而是將問題拋了迴去,“你說呢?”


    永璂咬一咬牙,跪下道:“和嘉始終是兒臣的親妹妹,而且十一哥去的時候,兒臣答應過他,一定會好好照顧和嘉的;所以……兒臣請求皇額娘,無論如何都網開一麵,不要傷及和嘉性命,否則……兒臣以後無顏去見十一哥。”


    瑕月默視片刻,道:“你起來吧。”


    永璂見她不理會自己的話,急切地道:“皇額娘,和嘉她……”


    瑕月打斷道:“你放心,本宮這些年來,一直視和嘉為親女,除非她犯下與夏氏一樣的滔天大罪,否則斷然不會傷她性命,至於怎麽處置……等本宮見過和嘉之後再說。”


    見她這麽說,永璂放下心來,在夜幕降臨時分帶著驚惶不安的長壽來到昭陽殿,就在他們踏進昭陽殿不久,受瑕月傳召而來的和嘉也到了,看到站在殿中的長壽,和嘉臉色倏然一青,心中翻起陣陣驚濤駭浪。


    長壽不是奉自己之命,去京城了嗎,怎麽會在這裏,難不成……他出賣自己,跑來向皇額娘告密?不對,長壽根本不知道自己懷疑皇額娘,又怎麽可能告密。


    “和嘉。”瑕月的聲音打斷了和嘉的思緒,她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屈膝道:“不知皇額娘這麽晚傳召兒臣來昭陽殿,有何吩咐?”


    瑕月指一指緊張不已的長壽道:“和嘉你可認得此人?”


    和嘉強作鎮定地道:“自然認得,他是負責侍候兒臣的內監長壽,算算時間,跟著兒臣差不多有五年了;不過……他今兒個不是出宮去看望病重的母親了嗎,還是兒臣陪著他一道去的敬事房,怎麽會在這裏?”


    瑕月微笑道:“這個可就要問和嘉你了。”


    和嘉臉頰一搐,笑容變得越發勉強,“皇額娘說笑了,兒臣怎麽會知道。”


    瑕月朝齊寬睨了一眼,後者會意地取過擺在一旁的衣裳走至和嘉麵前,隨後將之抖開,在其下擺的地方,有一個小小的缺口,“公主可還記得這件事衣裳?”


    和嘉暗自吸了一口涼氣,目光閃爍地道:“這……這應該是公公的衣裳,怎麽了?”


    “前日晚膳之前,公主曾與十五阿哥在奴才們所住的屋子前玩耍,緊接著,奴才就發現擺放在櫃中的衣裳被人動過了,不知公主有何想說的?”


    和嘉暗自一咬銀牙,色厲內荏地道:“你言下之意,就是說本公主翻你的東西了?笑話,我乃堂堂公主,翻你一個奴才的東西做什麽,難道你屋裏有什麽稀世奇珍不成?簡直就是豈有此理。”說著,她對瑕月道:“皇額娘,這個奴才冤枉兒臣,您可要替兒臣做主!”


    瑕月眸光深深地看著她道:“如果齊寬當真冤枉你,本宮一定會為你做主,可是和嘉,你當真沒什麽事情要與本宮說嗎?”


    和嘉目光閃爍地道:“兒臣能有什麽事,倒是皇額娘今兒個說得話好生古怪,兒臣一句都聽不懂。”


    瑕月眸中露出一絲失望,“既然你不願說,就由本宮代你說吧。”


    “夏氏懷疑夏氏並非自盡,而是被本宮所殺,所以借著與永琰玩耍的機會,來到齊寬他們屋外,發現屋中沒人之後,你就潛入屋中搜查,並且哄著永琰替你保守這個秘密;若不是齊寬發現這件衣裳被人動過,本宮這會兒尚被你蒙在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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