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屏點頭道:“奴婢明白,奴婢會設法安排下去。”


    隨後幾日,宮中一切如常,風平浪靜,不過位於城東一角的“張記綢緞莊”可就沒這麽平靜,這日剛開張不久,便有一群官兵走了進來,當先一人道:“誰是掌櫃的?”


    站在櫃後的一名中年人連忙走了過來,小心翼翼地道:“迴這位官爺的話,小人就是此處的掌櫃,幾位官爺來,可是要做衣裳?小人這裏什麽樣的料子與顏色都有,您幾位慢慢挑,有看中的盡管與小人說,一定給您幾位最大的優……”


    衙差頭領不耐煩地道:“行了行了,我們是順天府的衙差,剛剛接到消息,說盜取了工部一位大人翡翠玉杯的賊匪躲藏在此處,特來搜查;你若現在交出來,到了順天府,我尚且能為你求幾句情,若是等到我們搜出來,那可就隻能公事公辦了。”


    掌櫃一怔,旋即急急搖頭,“小人一向奉公守法,斷然不會做出窩藏賊匪一事,定是弄錯了。”


    走在後麵一位身形微胖的人走過來道:“是弄錯還是窩藏,搜過就知道了。”


    掌櫃苦著臉道:“這位官爺,小人說的都是實話,此處隻有我與夥計兩人,真是沒有什麽賊匪。”


    衙差頭領瞪了他一眼,喝道:“沒聽到王……”說到一半,他突然止住話頭,飛快瞥了一眼那名身形微胖之人,咳嗽一聲道:“到底有沒有賊匪,搜過就知道了。”說著,他朝身後的衙差一揮手,道:“給我仔細地搜,任何地方都不要拉下。”


    那幾名衙差答應一聲,各自搜查了起來,綢緞莊並不大,很快就查了個遍,正如掌櫃所言,並無第三人。


    他走到那人身邊,輕聲道:“王大人,看來是情報有誤,賊匪並不在此處。”


    被稱為王大人者,正是在濟南保護永璂有功的王富貴,隻是不知他為何會與這些順天府衙差在一起。


    王富貴沒有說話,走到擺滿了各色綢緞棉布的櫃子前,打量了一番道:“你們這裏的緞子當真是多,我看那些大店,也不過如此。”


    掌櫃的笑道:“這位官爺說得一點都不錯,別看咱們店小,東西可是應有盡有,不管您要什麽樣的緞子,咱這兒都能找到。”


    “是嗎?”王富貴隨手取下一匹湖藍杭綢,道:“應天雲錦、四川蜀錦、蘇州宋錦,你這裏可有?”


    掌櫃賠笑道:“官爺說笑了,這幾種錦緞都是皇家禦用的貢品,小人怎麽會有,莫說是小人了,就算您跑遍整個京城的綢緞莊也找不出一寸來。”


    王富貴微微一笑,沒有說什麽,而在這個時候,他已經接連從櫃中取下七八匹錦緞了,且還在不斷往下取。


    掌櫃看著不對,又不敢阻止,試探道:“官爺,您這是要做什麽?”


    王富貴沒有理會他,對站在旁邊的幾名衙差道:“把所有的綢緞都取下來。”


    衙差應了一聲,一齊上前,紛紛將那些綢緞抱了下來,掌櫃阻止不了,隻能在一旁幹看著,好不容易等他們全部取下了,湊過去道:“官爺,您該不會以為有人藏身於這些綢緞之中吧,這緞子一匹匹擺著,怎麽可能藏人。”


    王富貴似笑非笑地道:“緞子藏不了人,牆卻可以。”


    在所有綢緞都被取下後,露出後麵雪白的牆壁以及……一尊神像,說是神像又有些不太對,因為這尊神像頭生雙角,腳踏一條雙頭蛇,麵相兇惡,全然不像他們在寺廟中見到的那些神像。


    王富貴取過神像,道:“這是哪尊神,我怎麽從未見過?”


    “小人也不知道,幾年前小人從別人手裏盤下這家店,那個時候,這尊神像就在了,小人曾想過要扔掉,又怕得罪神靈,所以隨手將之擺放在綢緞後麵。”


    雖然掌櫃極力裝出一副輕巧隨意的樣子,仍是被王富貴捕捉到一絲緊張,他不動聲色地道:“原來如此,我瞧這神像挺好玩的,不如就送我吧。”


    “這……”見掌櫃麵有猶豫,他道:“怎麽,不舍得?”


    掌櫃連忙堆了笑臉道:“怎麽會呢,官爺喜歡隻管拿去就是了,小人隻是沒想到官爺會對這尊佛像感興趣。”


    “我對於任何沒見過的東西都喜歡,算是一個小小的癖好吧。”說著,他將佛像放在桌上,自己湊到牆麵,叩指仔細地敲,待全部敲完後,他拍一拍手道:“沒有機關,也沒有賊匪,看來真是線報有誤,咱們走吧。”


    衙差頭領點點頭,與他一起走了出去,臨行前,王富貴自是沒有忘了那尊神像,在離開綢緞莊後,他迴頭看去,掌櫃與夥計正在將堆滿了桌上的綢緞放迴到架子上。


    在走到一條岔路時,衙差頭領停下腳步,客氣地道:“王大人是隨小的們去順天府,還是就此迴步兵衙門?”


    王富貴道:“統領大人那邊正等著迴放,我就不去順天府了,今日真是勞煩諸位兄弟了,改日我請你們喝酒。”


    “王大人客氣了,這都是小的們應該做的。”說罷,衙差頭領拱手道:“那小的們就此別過了,王大人慢走。”


    在王富貴走遠後,他身邊的衙差疑惑地道:“頭領,什麽時候步兵衙門開始管起抓賊匪的事情來了?”


    衙差頭領瞥了他一眼道:“你知道什麽,有消息說,那名賊匪並不像我們表麵所知的那麽簡單,他很可能是亂黨!”


    “亂黨?”衙差驚唿一聲,隨即又疑惑地道:“自從上次濟南亂黨被誅之後,一直都很太平,怎麽突然又冒出一個亂黨來?”


    衙差頭領皺眉道:“具體的我也不清楚,隻知他之前潛入工部那位大人的府中,偷的並不止一樣翡翠玉杯,還有更加重要的東西。”


    衙差好奇地問道:“是什麽?”


    “我也不清楚,王大人沒有細說,總之眼下最要緊的就是盡快抓到那名賊匪,希望下一次的線索準一些,別像這次一樣撲空。”說著,他叮嚀道:“對了,王大人交待過,他乃至步兵衙門參與追查一事,不能讓人知曉,你們可別到處亂說。”


    衙差應聲道:“頭領放心,我們跟了你那麽久,可不是那種沒分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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