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黃氏逝後,與她感情最好的,莫過於夏晴與胡氏,論相識之久,夏晴甚至還要早於胡氏,她實在不願彼此之間鬧出什麽不快之事。


    “奴才知道了。”在齊寬應下後,錦屏道:“主子,忻妃那邊是不是也要盯著一些,奴婢聽說,她這兩日一直去養心殿求見皇上,萬一皇上禁不住她的哀求,當真饒過她,隻怕會對咱們不利。”


    瑕月冷聲道:“不必了,她的所作所為,皇上心裏比誰都清楚,就算當真顧念著以往那一點舊情不殺她,後半世也必將在冷宮中度過,鬧不出什麽花樣來。本宮現在隻擔心惠貴妃,希望……這一切都是本宮多心了”


    一夜無眠,翌日起來,下了許久的雪終於停了,齊寬依著瑕月的吩咐派了個麵生的小太監去永和宮附近打聽,自己則等在不遠處。


    等了約摸一個時辰,小太監迴來,苦著臉搖頭道:“啟稟公公,永和宮上下嘴嚴得很,小的又怕問多了會惹人懷疑,所以沒打聽出什麽要緊的事來,隻知壽公公昨兒個曾出過宮。”


    齊寬雖有些失望,卻也沒說什麽,隻道:“罷了,先迴去吧,明兒個再過來打聽,記著,機靈一些,別問得太直白,以免讓人起了疑心。”


    “小的知道。”在小太監答應後,齊寬帶著他往坤寧宮行去,剛走了沒幾步,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齊公公。”


    齊寬迴頭看去,果見知春正站在自己身後,驚喜地走過去,“姑姑怎麽在這裏?”


    知春笑道:“最近天冷得很,鍾粹宮裏好多宮女的棉衣都沒下來,實在冷得受不住,所以想去宮廷裁作那裏問一問,看能否快一些,哪知這麽巧遇到齊公公。”


    齊寬皺了眉道:“怎麽,他們故意拖著不做嗎?”


    知春低頭一笑道:“也不能說故意,隻是宮中那麽多人,難免顧此失彼。”見齊寬不說話,她又道:“別替我擔心了,實在不行,我就去內務府討些棉花來自己做,相信這點忙,鄭九不至於不幫。”


    齊寬點頭道:“若有什麽為難的,就來找我,雖然咱們如今不在一起當差,但能幫的我一定幫。”


    知春笑道:“行了,要真有什麽事,我一定找你這位大紅人幫忙。”頓一頓,她道:“主子……還好嗎?”雖然離開坤寧宮已經許多年了,但她仍是習慣稱瑕月為主子。


    “還好。”說話間,齊寬目光一直落在知春臉上,後者疑惑地撫了撫臉道:“怎麽了,可是我哪裏髒了?”


    “沒有。”齊寬搖頭,有些傷感地道:“我記得上次見你的時候,你鬢上的白發沒這麽多,鍾粹宮那邊……很苦是不是?”


    知春神色微微一滯,旋即笑道:“你自己也說了是鍾粹宮,又不是辛者庫,哪裏會苦,就是操心的事情多了一些,再加上這段日子來了一些新進入宮的宮女,許多事情都不懂,得手把手的教。”


    齊寬看了她一會兒,忽地道:“你有沒有想過迴坤寧宮?”


    知春默然低首,許久,她說了一句,“我在鍾粹宮很好。”


    “那裏每隔三年就要負責照料新進的秀女,遇到性子好的也就罷了,否則還不得頭疼死啊,就算不是秀女入宮的年份,平常也要負責教導宮女,勞心費神,又能好到哪裏去。”說到此處,齊寬歎了口氣道:“事情已經過去這麽久了,你又何必一直耿耿於懷呢。”


    冷風唿嘯而過,將地上的積雪吹到空中,之後又緩緩飄落,仿佛又下起了雪,知春的聲音隔著雪傳到齊寬耳中,“我……沒臉去見主子。”


    “其實儀敏貴妃的事並不能都怪你,隻是當時,主子心裏難過,才會說出那樣嚴厲的話;這些年主子經常會問起你,我去鍾粹宮時帶給你的那些點心,衣料,大多數都是主子特意賞的,隻是不讓我告訴你,雖然主子嘴裏不說,但我看得出,她其實很惦念你。”


    他的話令知春激動不已,唿吸急促地盯了齊寬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我怎會與你開這樣的玩笑。”說著,齊寬誠懇地道:“迴來吧,相信這也是主子的意思。”


    “我……”知春眼圈微紅地攥著雙手,自打離開坤寧宮後,因為覺得對不起瑕月,從不敢去見瑕月,以為瑕月會一直一直地恨自己,沒想到……


    見她不說話,齊寬一把拉了她道:“左右你這會兒也沒什麽要緊的事,幹脆與我一起去見主子得了。”


    知春聞言,連忙掙開他的手,慌張地撫著兩鬢還有抽絲的衣角,“這樣亂糟糟的怎麽能去見主子,怎麽著也得收拾一下,還有棉衣那個事也不好再拖,我……我還是晚些再過去。”


    齊寬知她一時之間還不知怎麽麵對瑕月,也不勉強,道:“那好吧,我先迴去向主子覆命,不過你可別食言了,否則我一定親自來鍾粹宮把你五花大綁,然後帶到主子麵前。”


    原本有些緊張的知春被他這麽一說,不由得笑了起來,“行了,我一定會去;話說迴來,我還不知道你在這裏做什麽呢?”


    齊寬眸光微微一閃,隨口道:“沒什麽,就是隨便走走罷了。”


    知春疑惑地道:“可是你剛才還說要迴去向主子覆命。”見齊寬不說話,她敏銳地察覺當中有問題,“可是有什麽事情不方便說?”


    齊寬猶豫片刻,道:“罷了,告訴你也無妨,前幾個月圍場的事情想必你也聽說了。”


    知春點頭道:“嗯,十二阿哥的座騎突然發狂,令他遭遇危險,恰好十一阿哥路過,救了十二阿哥,不過他自己就被黑熊害了性命,實在可憐。聽聞這兩日皇上已經查出,一切皆是文德的陰謀,後者為了逃避責罰,欲逃往沙俄,幸未得逞,除了他之外,戴佳氏三族之內,十四歲以上的男丁盡皆被殺。”


    “不錯,可是當中出了一件誰也想不到的事情。”說著,齊寬將昨日的事情細細說了一遍,令知春吃驚不已,訝然道:“惠貴妃……她怎麽會這樣想?這件事是文德一手所為,十二阿哥也是受害者,怎麽能反過來怪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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