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長春gong那邊,毛貴瞧見那兩個宮女入內便離去了,殊不知,此時此刻的長春gong還多了一個人。


    之前那名圓臉的宮女這會兒正低頭站在胡氏身前,恭敬地道:“主子,奴婢依您的吩咐,故意讓毛貴聽到魏二小姐還有廣秀園的話語,引他追問,之後又避而不談,他果然一路跟著奴婢二人來到這長春gong外。”


    在示意她們二人下去後,胡氏笑著對坐在左側的瑕月道:“娘娘真是神機妙算,將令嬪每一步都給料到了,先發製人,看這樣子,汪太醫應該是安全了。”


    瑕月撫著手中的青花瓷盞,徐聲道:“希望如此,也怪本宮大意,昨夜裏在皇上麵前未能忍住;魏秀≥≦,▲anshub●a.妍在廣秀園中已有兩月,宮裏頭卻連一點風聲都沒聽到,可見皇上必然是下了禁令,如今本宮突然知曉,除了小五與黃英之外,皇上第一個懷疑的必然就是令嬪,果不其然,皇上連夜召見於她。”


    “所以娘娘便立刻著齊寬去找了侍衛,並讓臣妾配合著演了這出戲,以掩蓋汪太醫的真實身份。”如此說著,胡氏遲疑地道:“皇上……真的納了魏秀妍?”


    聽得這話,瑕月揉一揉太陽穴,疲憊地道:“本宮也希望這件事是假的,但皇上已經親口承認了。”


    胡氏歎然道:皇上一向英明,怎麽這次如此……糊塗,那魏秀妍是什麽人,怎可以納她,還為此給了魏家那麽多封賞,到底……皇上在想什麽。”


    “本宮讓齊寬安排好侍衛的事情後,去請和親王入宮,希望能從他那裏問出一二。”如此說著,瑕月麵有憂色地道:“本宮這會兒倒是更擔心你。”


    胡氏詫異地道:“擔心臣妾?娘娘何出此言?”


    “本宮借著你轉移了令嬪視線,但以她的性子,絕不會就此罷休,一定會借機生事,最有可能的,就是將這件事散播出去,令皇上知曉,將魏秀妍一事告之本宮的人是你,到時候,皇上隻怕會怪責於你。”


    胡氏沉默片刻,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臣妾受罰,總好過暴露了汪太醫,至於皇上那邊,應該隻是訓斥一頓而已,娘娘不必擔心。”


    瑕月搖頭道:“隻怕這件事不是那麽輕易能了的,而且誰也不知道後續會鬧得多大。”


    對於她的話,胡氏笑一笑道:“就算真是這樣,不是還有娘娘幫著臣妾嗎?料想不會有大事。”


    瑕月雖然仍有憂心,但這會兒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迴到坤寧宮之時,弘晝已是在了,一番見禮之後,弘晝躬身道:“不知娘娘傳臣過來,有何吩咐?”


    瑕月扶就錦屏的手坐下,道:“還記得本宮問你,皇上為何突然赫然魏家滿門的事嗎?”


    弘晝蹙一蹙眉頭,“這麽說來,娘娘還是想問那件事,臣……”


    “本宮已經知道其中緣由,包括魏秀妍如今被安置在廣秀園之事,本宮召你來,是想問你一句,這麽重要的事情,為何要瞞著本宮?”


    弘晝猝然抬頭,難以置信地道:“娘娘知道了?”這件事多年來一直被牢牢掩藏著,瑕月怎麽會突然知曉?


    “不錯,皇上已經將前因後果告訴本宮了,本宮也終於明白了王爺當初會說那句皇上所做的一切都是為本宮好。”瑕月當然並不知情,隻是想借此套出弘晝的話罷了,“皇上……並不喜歡魏秀妍,之所以如此,隻是因為她有幾分用處罷了。”


    弘晝恍然站在那裏,弘曆怎麽會突然將永璂的事情告訴瑕月,他不是一直怕瑕月接受不了這個打擊嗎?呃,慢著,瑕月將永璂視若命根,若她知道永璂命數將盡,不可能還如此鎮定,還有,弘曆既然隱瞞了十二年,非萬不得已,絕對不會與瑕月說這件事,而且他上朝的時候,弘曆也不曾露出什麽異樣,更未將自己留下來;不對,這件事怎麽想都不對!


    弘晝努力冷靜下來,細細想著瑕月剛才說過的字句,是了,她的話一直都是模棱兩可,除了魏秀妍安置在廣秀園這件事情外,就再沒有說過具體的事,若他猜的沒錯,瑕月……應該僅僅隻是知道弘曆納了魏秀妍之事,餘下的並不知情。


    待得想明白之後,弘曆在椅中欠身道:“娘娘若想從臣口中問出什麽事情,怕是要失望了。”


    瑕月瞳孔倏然一縮,她自問已是將話說得極為圓滿,足可以假亂真,弘晝何以一聽就知道自己說的是假話?


    她壓下心中的震驚,道:“王爺這話說得奇怪,所要知道的,本宮都已經知曉,還有什麽要從你口中問出來的?”


    弘晝深深看了她一眼,道:“娘娘確實知曉魏秀妍居於廣秀園之事,但其中原因想來依然不知曉。”


    瑕月攥著帕子的手倏然一緊,故作鎮定地道:“王爺這話說得好笑,本宮若不知曉緣由,又怎會那樣說。”


    弘晝低歎了口氣,道:“娘娘,聽臣一句話,不要再問也不要再追究,總之如臣之前所言的那般,不管皇上做任何事,那都是為了娘娘與……”十二阿哥四個字被他生生咽了下去,改口道:“都是為了娘娘好。”


    瑕月不動聲色地將他這個異樣記在心中,徐徐道:“王爺好眼力,這麽快就看穿了本宮的心思;不過恕本宮問一句,若易地而處,王爺可以做到不聞不問嗎?”


    弘晝被她問得答不上話來,好一會兒方才起身道:“臣知道要忍住這份好奇很難,但……請恕臣無能為力!”


    “當真一句都不能說嗎?”麵對瑕月的話語,弘晝垂目道:“待得時機合適之時,娘娘自會知曉。”


    這一場談話依舊是不歡而散,弘晝雖然一直閉口不言,但終於還是讓瑕月聽出了一點端倪,在說弘曆為她好之時,後麵還有一個“與”字,很顯然除了她之外,還有另外一個人,隻是一時之間她想不出那人的身份,是穎貴妃還是惠妃,亦或者是另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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