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然還有什麽?”麵對魏靜萱一臉無辜的模樣,寧氏氣不打一處來,正要將話挑明了,想想又覺得不妥,生生忍了這口氣道:“本宮還有事,先行一步!”說著,她拂袖離去,平氏亦緊隨而去。


    待她們走遠後,毛貴收迴目光,低聲道:“主子,看來昨夜的事,令慎嬪她們很不滿,而且……這條路是去坤寧宮的必經之路,她們從這條路而來,想必是已經去過坤寧宮了。”


    魏靜萱寒聲道:“本宮也猜到了,慎嬪……”


    巧玉在旁道:“這些年來,慎嬪沒少與主子為難,主子對她一忍再忍,可她始終沒有罷手之意,這次二小姐的事,她必會從中作梗,雖說慎嬪幾人成不了什麽氣候,但主子還是要小心一些。”


    魏靜萱沒有說話,在依例向瑕月請安後,她並未迴永壽宮,而是去了忻嬪所在的景仁宮,後者正在繡一幅“八仙祝壽”的刺繡,瞧見她過來,欣然相迎,魏靜萱撫過錦緞上栩栩如生的八仙,讚歎道:“妹妹的繡工真是越來越好了,瞧瞧這八仙,簡直就像要從上麵走下來一樣。”


    忻嬪笑言道:“姐姐莫要取笑我了,不過是用來打發時間罷了,倒是姐姐,怎麽有空來我這裏。”


    魏靜萱歎然道:“本宮思來想去,也隻有妹妹這裏還能來走走了,餘者,皆當本宮是洪水猛獸,避之唯恐不及。”


    忻嬪掩唇一笑,道:“姐姐可真愛說笑,什麽洪水猛獸,哪有這樣的事情。”


    魏靜萱苦笑道:“本宮這會兒可沒心思玩笑。”


    見她說得認真,忻嬪斂了笑意道:“可是出什麽事了?”


    魏靜萱歎然不語,毛貴在一旁道:“啟稟忻嬪娘娘,主子之前在路上遇到慎嬪與恭嬪,她們因為二小姐昨夜在養心殿祈福一事,對主子冷嘲熱諷,說的極是難聽。”


    忻嬪握了魏靜萱的手,道:“那件事我也聽說了,清者自清,姐姐莫要往心裏去,你現在最要緊的是安心靜養,好生誕下龍胎。”


    “本宮請旨讓秀妍進宮,本是想讓她陪伴左右,並為腹中孩兒祈福,結果卻……她歎了口氣道:“早知如此,本宮說什麽也不會讓秀妍入宮。”


    忻嬪沉默了一會兒道:“其實也難怪她們這麽想,二小姐容色秀美,遠勝慎嬪她們,就是我見了,也是自歎不如。”


    “妹妹姿容秀美,風姿綽約,豈是秀妍能相提並論的;說起來,本宮與秀妍已有十餘年未見,彼此隻是書信往來,實在不知她研習道法之外,竟然能夠青春不老,猶如十六七歲之人,早知如此,本宮斷然不會讓她入宮,以免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忻嬪安慰道:“事已至此,再說這些也沒用,姐姐放心,假以時日,慎嬪她們會明白姐姐並無它念。”


    魏靜萱感慨地道:“要說這宮中,最為通情達理的莫過於妹妹你,與你說了一會兒,本宮這心裏舒服多了,難怪皇上如此寵眷於你。”


    “要說聖寵,我哪及得上姐姐。”忻嬪目光在魏靜萱腹部掠過,笑道:“姐姐這胎若是生下小阿哥,隻怕皇上立刻就會封您為妃。”


    魏靜萱搖頭道:“四妃之位哪是這麽容易得的,更不要說皇後娘娘對本宮一直有所不滿,隻怕本宮此生都無晉位之望。”


    “姐姐聰慧過人,豈會以嬪位終老。”忻嬪話音剛落,魏靜萱已是道:“再聰慧,再過人,也要有人相扶相持方可走得安穩長遠,否則獨自一人,不知什麽時候就跌倒了。”


    忻嬪撥弄著護甲上的珍珠,笑笑道:“跌倒亦可再爬起,就像姐姐之前數番起落一樣。”


    魏靜萱盯著她,意味深長地道:“這些年來,宮中進了不少嬪妃,但能一直被本宮看在眼裏的,始終隻有你忻嬪一人。”


    忻嬪淡然道:“妹妹何德何能,得姐姐如此看重。”


    魏靜萱忽地歎了口氣,道:“可惜啊,本宮再看重你又有何用,什麽都給不了你,至多隻是空口之言罷了。”


    “妹妹對現在的一切很滿意,不需……”不等她說完,魏靜萱已是道:“不需要再多了嗎?想不到妹妹也是一個甘於庸碌之人。”


    忻嬪微微一笑,“在這宮裏,甘於庸碌,並不是一樁壞事,至少可以保身。”


    “妹妹這樣想,就是大錯特錯,以庸碌度日,至多隻能保一時平安,就如現在,你以為風平浪靜,其實隨時會波譎雲詭;欲保一世平安,就得成為人上人。”


    忻嬪揚眉看著她,似笑非笑地道:“這個我自然知道,但人上人豈是那麽容易做到的,不知多少人爭了一輩子,搶了一輩子,到頭來依舊隻是路邊的野草,任人踩踏。還有,姐姐怎麽突然說起這些來了?若是讓人聽到了,到皇後麵前告咱們一狀,可是麻煩得很。”


    “此處皆是你我親信,除非妹妹說出去,否則他人何從知曉。”這般說著,她又道:“至於皇後……妹妹這些年來,對皇後還不夠恭敬嗎?結果如何,還不是淡若白水。”


    忻嬪沉默了一會兒,道:“皇後是一宮之主,我待她恭敬是應該的,姐姐也該如此才是。”


    魏靜萱搖頭道:“若恭敬可以換來安泰康順,本宮倒也願意,隻可惜……皇後心胸狹窄,始終難以容下本宮,就連你……她也容不下,否則怎會數年來,都隻是嬪位,連二位公主去世,都未曾加以撫慰。事實上,這十多年來,始終無一人再晉妃位,至於是何原因,不必本宮說,妹妹也該清楚。”


    忻嬪默然不語,許久,她低低道:“她是皇後,又深得皇上寵愛,憑你我之力,如何是她對手。”


    “事在人為,她那樣厭棄本宮,本宮不一樣立足於六嬪嗎?本宮看得出,妹妹並非池中之物,之所以一直困居池塘之中,隻因欠缺時機,若遇風雲,定可扶搖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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