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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弘晝走過去,朝墓碑行過禮後,對一言不發的那人道:“您就是陶大夫吧。”


    “我早就已經不是大夫了!”此人**地迴了一句,旋即打量了弘晝與他身後的護衛一眼,冷笑道:“看來你是他主子,不過沒用,我說過不會去就是不會去,有本事,就抬了我的屍體去給皇後治病。”


    護衛看不過眼他的無禮,喝斥道:“這是我家王爺,當朝和親王,你休得無禮!”


    陶大夫冷哼一聲,揮手道:“迴去吧,不要再做無用之功了。”


    弘晝在製止護衛言語,上前一步懇切地道:“本王知道陶大夫有誓言在先,本不該勉強,但皇後娘娘賢德,愛民如子,曾因京城大旱,而不顧臨盆在即,冒險上天壇求雨,如今她危在旦夕,還請您破例一迴,為皇後娘娘診治,隻要能救皇後娘娘,不論您有什麽樣的要求,本王都可以答應。”


    陶大夫翻了一下眼,毫不客氣地道:“她賢德與我何幹,我又沒受過她恩惠,總之我不會破誓,你迴去吧。”


    寧二喝斥道:“我家王爺已是好聲好氣的與你說,你怎麽如此不知好歹,非要嚐了苦頭才肯答應嗎?”


    他不說還好,一說之下,陶大夫頓時激動了起來,起身指著寧二的鼻子大聲道:“你們這些人,除了欺壓百姓之外還會做什麽?你是官,我鬥不過你們,要殺要剮由著你們,不過你們要我去救那勞什子的皇後,休想!”


    寧二是弘晝的心腹,不論誰見了,都會看在弘晝的麵上客氣相待,何曾受過這樣的責罵,氣得臉色發青,惱聲道:“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弘晝開口道:“你可以不為自己著想,那你夫人呢,若是你出了什麽事,誰來照顧你夫人?”


    陶大夫臉色微變,但他隻是重重哼了一聲沒有說話,此時,有古怪的笑聲從旁邊傳來,卻是一名老婦人,挎著籃子走了過來,她像是沒瞧見弘晝等人,徑直走到墳前,笑嘻嘻地道:“女兒啊,娘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糕點,你快嚐嚐,若是喜歡,娘明兒個再給你做。”


    她一邊說著,一邊從籃中取出東西來,但令弘晝詫異地是,她取出來的,根本不是糕點,而是一塊又一塊的石頭,明明是無用之物,她卻如珍寶一樣,小心翼翼地放在墳前,不斷催促著“女兒”快些吃,其神態言語不像是一個正常人所為。


    陶大夫神色愴然地道:“瞧見了嗎?在秀娟死了之後,她就瘋了,生還是死,對她來說,根本沒有意義。”說到此處,他捂著臉悲聲道:“是我害了她們,若是我不救那個人,秀娟就不會死,夫人也不會瘋;我一生救人無數,結果卻親手害死了女兒,逼瘋了妻子,弄得家破人亡。”


    弘晝沉沉歎了口氣道:“本王明白陶大夫心中的苦,但是……”


    陶大夫倏然放下手,猙獰地道:“不,你不懂;知府李侍僥的兒子當年得了痢疾,是我冒險將其救活,可是我要他發文追捕逃走的那個畜生,他卻總是推脫,不肯盡心;濟世救人……嗬嗬!”他冷笑著揮手道:“我以後都不會再做這樣的蠢事,他們要死就死,與我無關!”


    “李侍僥已經被皇上下令緝拿,關入大牢之中,至於害死你女兒的人,本王可以答應你,隻要你能救活皇後,本王立刻讓刑部發下海捕文書,盡快將他捕拿歸案,以慰你女兒在天之靈。”


    他的話令陶大夫臉色稍緩,但仍是搖頭道:“沒用了,就算捉到又如何,我女兒能活過來嗎,我妻子能好嗎?”


    弘晝再次歎了口氣,“在這兩件事上,本王確實無能為力,但上天有好生之德,還望陶大夫暫時忘卻仇恨,施以援手。”


    “你不必在這裏花言巧語,我立下的誓言不會改,就如你這位高高在上的王爺不會跪尋常百姓一樣,請迴吧。”說罷,陶大夫走到喃喃自語的瘋妻身邊,不再與弘晝言語。


    寧二在弘晝耳邊道:“王爺,此人如此不知好歹,怕是難以勸服,不如先將他綁迴去,然後再設法逼他救治皇後娘娘。”


    “隻怕適得其反。”如此說著,弘晝沉默半晌,再次來到陶大夫身邊,沉聲道:“隻要陶大夫肯救皇後娘娘,本王什麽都可答應你,哪怕是您要這條性命,也盡可拿去。”


    他這句話引來了陶大夫的打量,“性命……你當真肯?”


    “是。”弘晝話音剛落,陶大夫便突然從地上拿起一塊邊緣鋒利的石頭,抵在弘晝頸間,涼聲道:“我雖久不行醫,這醫人殺人的本事卻沒有忘,隻要我稍一用力,你頸上的血脈就會被割斷,到時候,可就真的沒命了,你當真想好了嗎?”


    “都不許動。”在喝止了寧二兩人後,弘晝麵色平靜地道:“是,本王願意一命換一命,隻求您出手救皇後娘娘。”


    陶大夫盯了他半晌,神色連變,最終扔下手中的石塊道:“可惜,我對你的性命不感興趣,你走吧。”


    “陶大夫……”不等弘晝說下去,陶大夫已是道:“你想一命換一命是你的事,總之與我無關,我不會出手。”


    見自己好話說盡,依舊不能令其出手,弘晝不由得沉了臉,護衛早就憋了一肚子氣,忍不住道:“王爺,咱們迴去吧,屬下就不相信杭州府除了他之外,就再沒大夫可醫皇後娘娘的病,何必在這裏受他的氣。”


    弘晝沒有理會他的話,上前一步,伸手在墓碑上拍了拍,忽地道:“陶大夫此生最疼惜的人,想來就是這位季姑娘,所以才會如此自責,甚至發下誓言,終此一生不再行醫。”


    “與你無關!”麵對陶大夫冷冰冰的迴答,弘晝不怒反笑,“季姑娘確實可憐,無端受辱,自縊身亡不說,死後還不得安寧。”


    陶大夫身子一僵,戒備地道:“你想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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