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息怒,奴才也隻是聽說,是真是假,猶未可知。”洪進話音剛落,寧氏身邊的翠環已是冷聲道:“隻怕等確認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說罷,她又道:“主子,奴婢聽說喬貴人父親是閩浙總督,所以她一入宮就是貴人,而魏貴人也對她格外熱情,想必是看中其母家的勢力。”


    “就算是這樣,她也不該如此待我。”寧氏越想越氣,道:“不行,我不能就這麽算,走,咱們去倚梅軒。”


    魏靜萱尚未聽聞這件事,所以當寧氏氣衝衝進來的時候,她甚是驚訝,道:“姐姐這是怎麽了,何人惹你如此生氣?”


    見魏靜萱一臉無辜的樣子,寧氏更加來氣,寒聲道:“此事魏貴人不是應該最清楚嗎?”


    魏靜萱茫然道:“我當真不知道,還請姐姐明示。”


    “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與我裝糊塗?!”寧氏咬牙道:“好,我就與你說,我問你,皇上即將大封後宮的事,你知曉了嗎?”


    “自然知曉,聽聞是皇貴妃向皇上進的言。”提及瑕月時,魏靜萱的臉龐有些扭曲,她已經從弘曆口中得知,自己會被晉封為嬪,這本是一件值得高興之事,但隨之而來的事,令她實在高興不起來。


    大封後宮――意味著被晉封為嬪的遠不止她一人,寧氏、張氏之流,也會共列嬪位,她好不容易得到的榮耀,變得不值一提。


    寧氏麵色不善地盯著她道:“那好,我問你,為何你要向皇上提議撤我而晉封喬貴人?”


    “封喬貴人?”魏靜萱蹙眉道:“姐姐這話是從哪裏聽來的?”


    寧氏冷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魏靜萱,我到底有哪裏對不起你,你要如此待我?”


    見其情況激動,魏靜萱連忙道:“姐姐誤會了,我從未沒有與皇上說過這話。”


    寧氏諷刺道:“你當然不肯承認,不過也是,喬貴人阿瑪乃是當朝一品,可比我這個落魄家族強多了。”


    魏靜萱委屈地道:“我確實沒有,再說這種事哪裏輪得到我向皇上進言,姐姐切莫聽信他人挑撥之言。至於喬貴人,我與她雖有往來,卻也不過是泛泛之交,怎及你我姐妹這般親厚。”


    寧氏麵色稍緩,冷聲“若是這樣自然最好,否則我絕不會就此罷休!”


    在寧氏拂袖離去後,魏靜萱當即道:“立刻去打聽一下,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小元子知事態緊急,急忙走了出去,待得過了約摸一個時辰,他臉色凝重地進來道:“主子,寧貴人之前說的話,宮中有不少人在傳,看來是有人故意放出來的風聲,想要離間您與寧貴人。”


    “果然如此!”魏靜萱寒聲道:“不必問了,此事與延禧宮必然脫不了幹係;皇貴妃……她還真是容不下我,先是向皇上提議大封六宮,如今又弄出這樣一個流言;偏生寧氏也是個糊塗人,居然相信這樣的傳言。”


    “主子息怒,您現在可不能動氣。”小元子勸了一句後,又道:“旁觀者清,當局者迷;更何況寧貴人多年來,最大的心願就是成為一宮之主,如今倏然聽到這麽一個傳言,難免會信以為真。”


    魏靜萱撫著額頭,煩燥地道:“可恨的是,我明知道這是一個有人存心布下的騙局,卻什麽都做不了,隻能被牽著鼻子走。”


    小元子想了一下,試言道:“主子何不將此事告之皇上,讓皇上知道皇貴妃暗中所做之事。”


    魏靜萱歎了口氣,有些不情願地道:“雖然我不願承認,但事實上,皇上對她的信任確實要遠較我多上許多,就算我說了,皇上也不會相信。”


    “如此說來,宮中豈非沒有可以製約皇貴妃之人,由著她中傷主子?”


    魏靜萱很想否認這句話,但最終隻能無言以對,縱然她心思縝密過人,在絕對懸殊的力量麵前,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至少現在是這樣。


    她歎然道:“可惜啊,皇上對容妃隻是虛情假意,否則豈會有那拉瑕月今日的風光!”


    容妃在時,她擔心容妃迷惑弘曆;容妃死了,她又煩惱無人可以製約瑕月,人……總是那麽的矛盾,得一想要得二,得二又想得三。


    “容妃……”小元子喃喃重複著,眼眸微微一亮,“奴才聽聞,待得冊後大典過後,皇上就要起程前往江南,素聞江南多美女,說不定會有比容妃更美貌出色的女子,到時候,主子可勸著皇上納幾個入宮,以分薄皇貴妃身上的恩寵。”


    麵對他的話,魏靜萱搖頭道:“你莫要忘了,我如今身懷六甲,年後南巡,必然無法跟隨,又如何勸得了皇上?再說,想要尋一個比容妃更出色又天賦異香的女子談何容易。不過……你的話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


    小元子疑惑地道:“敢問主子是什麽事?”


    魏靜萱悠悠道:“還記得皇貴妃被禁足那會兒,是何人在皇上麵前力諫嗎?”


    “奴才當然記得,是和親王與傅大人。”小元子話音剛落,魏靜萱便道:“傅恆開口,是因為他娶了阿羅為妻;那和親王呢?”


    “和親王是因為……”話說到一半,小元子忽地止了聲音,麵色連番變化,過了一會兒方才繼續道:“主子是指他對皇貴妃仍然舊情難忘?”


    魏靜萱微笑道:“不錯,二十年前的情,今時今日,仍然存在於和親王心裏。”


    小元子擰眉道:“但事情已經證明,當日力諫,是皇上與和親王等人聯手設下的計,並不是真的因皇貴妃而與皇上起爭執。”


    魏靜萱取過一枝供在瓶中的梅花在手中把玩,涼聲道:“事歸事,情歸情,有些人有些事,不是說忘就可以忘的。”


    “可就算是這樣,咱們也拿他們無法,您剛才說了,僅憑言語是無法動搖皇貴妃位置的。”


    魏靜萱幽然一笑,道:“其他事情,皇上可以對皇貴妃信任無疑,隻有男女感情不行,隻要尋對了薄弱之處,自可一攻而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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