瑕月依言道:“嗯,十一阿哥長得很像皇上呢,就像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弘曆笑一笑道:“是有些像,不過你也知道,朕更想要一個女兒,可惜這次又是一個男孩,如今就看魏氏的了,希望她腹中所懷的是一位公主。”


    瑕月壓下心中的不悅,笑意嫣然地道:“皇上一定會得償所願的。”


    如此說了幾句後,弘曆抬目打量著瑕月,後者有些疑惑地撫著臉頰道:“皇上在看什麽,可是臣妾的臉髒了?”


    弘曆搖頭道:“你的臉沒髒,不過你好似有話要與朕說。”


    “臣妾沒事。”她話音剛落,弘曆便道:“朕與你一起二十年了,你是否有心事,朕又豈會看不出來,說吧,朕與你之間不需要隱瞞避諱。”


    瑕月笑道:“看來臣妾往後在皇上麵前藏不了事了。”稍一停頓,她道:“今日臣妾去看夏貴人的時候,聽她提及逝去的父母,方才知道,原來夏貴人的母親,就是阿羅失散多年的母親。”


    弘曆軒一軒眉,滿麵驚訝地道:“你說什麽?夏晴與阿羅是同一個母親?”


    瑕月點頭道:“是,當年阿羅的母親在將要被賣入青樓的時候,被人所救,此人就是夏貴人的父親,後來兩人日久生情,結為夫婦,從而生下夏貴人;若不是今日夏貴人無意中提起,臣妾與阿羅至今尚不知,可惜其母已經過世,母女無法重逢;但是,臣妾想給阿羅另外一份恩典。”


    “另外一份……”弘曆重複了一遍,想起永璜出事那日所發生的事情,道:“你可是說傅恆?”


    “是,皇上您知道,傅恆與阿羅一直傾心相許,隻是因為身份懸殊,又有先皇後誓死反對,這才彼此錯過,如今傅恆夫人過世,阿羅又一直未嫁,是否可以讓他們再續前緣?”


    “你想要朕賜婚?”麵對弘曆的問話,瑕月跪下道:“阿羅與臣妾情如姐妹,臣妾懇求皇上,賜予阿羅這份恩典,讓她後半世可以幸福無憂。”


    “朕明白你的意思,不過……”弘曆擰眉道:“以阿羅現在的身份,就算賜婚,也隻能為妾,而非嫡妻。”


    “是,所以臣妾問過夏貴人的意思了,她願意認下阿羅,這樣一來,阿羅就可以成為傅恆的妻子,而不是妾室。”瑕月暫時沒有提及晉夏晴為嬪之事,想先聽一聽弘曆的意思。


    弘曆擰眉未語,他理解瑕月的心情,但阿羅的身份……就算夏晴肯認下這個長姐,與傅恆差得太遠,畢竟貴人在宮中實在不是什麽正經的位份,隻要他喜歡,隨意就能冊上十個八個,連聖旨都不用下,除非……


    見弘曆一直不說話,瑕月試探地道:“皇上,不可以嗎?”


    弘曆抬目,看到瑕月眸中難以掩飾的憂心,輕笑道:“沒有,朕隻是在想,賜給夏晴一個什麽封號為好。”


    瑕月心思通透,一聽得這話便明白了弘曆的意思,驚喜地道:“皇上想要封夏貴人為嬪?”


    弘曆溫言道:“若不如此,阿羅如何能夠名正言順地嫁予傅恆,成為他的妻子,又怎麽能了了你的心願。”


    瑕月一直在想該如何開口為夏晴求封,畢竟後者是宮女出生,雖生下十一阿哥,但身份過於低微,細數大清一朝,能夠由宮女做到主位的,實在是少之又少;想不到弘曆竟然會主動說出這話,令她驚喜不已,迭聲道:“皇上,您真肯為了阿羅,晉夏貴人為嬪嗎?”


    弘曆搖頭道:“不是為了阿羅,而是為了你,朕的皇貴妃。”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蘊含了二十年來的情義,瑕月眼圈發紅地道:“臣妾多謝皇上。”


    “傻丫頭。”弘曆撫過她精致的眉眼,輕笑道:“不過這件事也是雙贏之局,既成全了傅恆與阿羅,又讓夏晴可以自己撫養孩子。另外,最近宮中出了不少事,主位多為虛位,也該晉幾個了,這些日子,夏晴還算安份,與你又有這樣的淵源,且剛剛生了十一阿哥,正是合適。”


    瑕月點一點頭,有些心疼地道:“就是難為了皇上,一旦皇上下旨賜婚,朝中大臣必會出言反對。”


    弘曆將她抱到膝上坐著,溫言道:“由著他們反對去,隻要朕意不改就行了,若是連這點事情都壓不住,朕也不用做這個皇帝了。”


    瑕月挽住他的脖頸,感激地道:“臣妾不知該怎麽謝皇上才好。”


    “好好陪在朕身邊,不要背叛朕,一直陪朕至白頭,就是你對朕最好的報答。”說這話的時候,弘曆腦海中不由自主地閃過弘晝的影子,眸光微微一冷,但很快又被他壓了下去。


    瑕月用力點頭道:“會的,臣妾一定會陪在皇上身邊,直至你我都白發蒼蒼。”弘曆沒有再說什麽,隻是擁緊了瑕月,汲取著後者身上的溫暖。


    數日後,弘曆下旨晉封夏晴為嬪,賜號惠,於八月初十行冊封禮,賜居永和宮。待得這道聖旨傳到葉赫那拉氏耳中之時,後者又驚又怒,她一向自詡出身高貴,可眼下,一個宮女出身的卑賤女子,居然也與她平起平坐,實在是令她生氣。


    最可氣的是,弘曆自從封她為嬪之後,就再沒有晉過她的位份,哪怕是她後來生下十阿哥,也依舊是嬪位,使得她每次見到胡氏那個賤人都要行禮;夏晴現在已是嬪位,若是將來再生一個,不知道是不是又要越到她頭上去。


    葉赫那拉氏越想越氣,忍不住抄起茶盞狠狠摜在地上,將剛剛進來的宮人嚇了一大跳,戰戰兢兢地道:“啟稟主子,魏常在求見。”


    葉赫那拉氏心煩氣躁地道:“不見,讓她迴去。”


    在宮人準備離去時,葉赫那拉氏忽地又改變了主意,道:“慢著,傳魏氏進來,另外,把地上的東西收拾下去。”


    在宮人匆匆忙忙將碎瓷盞收拾下去之時,魏氏領著香菊走了進來,後者手裏還提著一個食盒。


    魏靜萱眸光瞄過從身邊走過的宮人,屈膝道:“臣妾見過娘娘,娘娘萬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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