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快拿著銀炭迴去吧,夏貴人若是問起,你就說是內務府那邊領來的,莫要提及我,畢竟……”她歎了口氣道:“我幫過主子對付她,明白了嗎?”


    翠竹急切地道:“可那並不是你的意願,是魏常在強迫你的,隻要把話說清楚,相信夏貴人不會再……”


    香寒搖頭打斷她的話道:“翠竹,事情並不像你想的那麽簡單,很多時候,往往踏錯一步,就無法迴頭了;哪怕並不是你想做錯的。”她輕拍著翠竹的臉頰道:“總之你照我的話去做,好不好?”


    翠竹無奈地答應,取了銀炭離去的她,並沒有看到香寒在其身後所露出的陰笑,但香寒同樣沒有看到站在遠處的齊寬;有些人總以為自己是黃雀,殊不知,自己乃是被黃雀盯上的那隻螳螂。


    翠竹迴到宜華居後,依言說是從內務府取來的銀炭,隨後便將那些炭收到了庫房之中。


    就在翠竹準備下去的時候,宮人來稟,說是瑕月來了,夏晴聞言甚是驚訝,自從那一次之後,瑕月就再未來過宜華居,不知何以今日又過來了。


    奇怪歸奇怪,該有的禮數卻是少不得,她正欲出去相迎,瑕月已是走了進來,她扶著肅秋的手屈身行禮。


    “起來吧。”在示意她起身後,瑕月溫言道:“這些日子,一切可都還好?”


    “有勞娘娘掛心,臣妾與孩子都很好。”夏晴的應答恭敬而疏離,隨後道:“不知娘娘此來有何吩咐?”


    瑕月微微一笑,在椅中坐下後,道:“沒什麽事,就不能來夏貴人這裏走走嗎?”


    夏晴虛虛笑道:“怎麽會呢,隻是臣妾想著娘娘要打理六宮事務,若不是有要事,哪有閑暇來臣妾這裏。”


    瑕月笑一笑道:“算算日子,阿羅應該已經到太原府了。”說到此處,她感慨地道:“二十多年了,她終於完成了心願。”


    夏晴神色一冷,涼聲道:“可惜母親已經不在了。”


    瑕月望著她隆起的腹部道:“看你這樣子,似乎還沒有改變心意。”


    夏晴感覺到她的目光,下意識地撫了一下腹部,道:“臣妾早就與娘娘說過,臣妾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替家人複仇,永遠都不會改變。”


    瑕月將她臉上細微的神色變化看在眼中,似笑非笑地道:“是嗎?”


    不知為何,瑕月的目光令夏晴感覺很不自在,別過臉道:“當然,這一點,娘娘應該很清楚。”


    瑕月沒說什麽,轉過臉對站在門邊的翠竹道:“你這兩日,曾去取過銀炭是不是?”


    翠竹奇怪地看著瑕月,點頭道:“是,奴婢奉主子之命去內務府領了些銀炭過來。”


    “你取了兩次銀炭,但內務府的記錄隻有一次,這是為何?”瑕月的話令夏晴大為驚訝,脫口道:“竟有這樣的事?”所有東西出入內務府都要記入冊中,這一點內務府做得極嚴,幾乎可說是沒有錯漏,所以夏晴聽到瑕月的話時才會這麽吃驚。


    瑕月沒有理會她,再次對翠竹道:“還有,你曾見過香寒,銀炭也是她給你的對不對?”


    翠竹疑惑地道:“是,奴婢曾見過香寒姐,但娘娘……”她小心翼翼地道:“您又如何知曉?”她心中萬分驚訝,明明這些日子從未見過瑕月,為何後者對她的事,好似了如指掌。


    瑕月未曾說話,倒是夏晴先蹙眉道:“為什麽她要給你銀炭?還有,這件事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翠竹聽出她話中的不悅,連忙道:“奴婢不是有心隱瞞主子的,隻是香寒姐說怕主子誤會,所以才未曾提及,昨日……”


    瑕月打斷她的話道:“夏貴人,香寒是魏常在身邊的人,無緣無故給翠竹銀炭,你不覺得奇怪嗎?”


    翠竹急急道:“啟稟皇貴妃,不是無緣無故,是……”


    瑕月抬手道:“本宮心中有數,你不必多言。”


    “是。”翠竹答應之餘,覺得有些怪異,她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瑕月似乎不希望她多說,連著兩次說到一半,都被她所打斷。


    在阻止了翠竹的言語後瑕月起身走到正燃著的炭盆前,取過擱在一旁的鐵鉗子撥動了一下燒得通紅的銀炭,道:“若本宮沒有料錯,香寒在將銀炭交給翠竹之前,已然動了手腳,至於她的目的,自然就是夏貴人腹中的龍胎。”


    夏晴陡然一驚,起身道:“她想害我的孩子?”


    “如若不然,你說她為什麽要讓香寒拿銀炭過來,還瞞著你;你要她性命,她何嚐不是要你腹中龍胎的性命,上次一計不成,這次就利用翠竹來害你。”


    瑕月這番話將翠竹嚇了一大跳,神色慌張地擺手道:“沒有,奴婢沒有害主子,魏常在也沒有指使奴婢,請皇貴妃明鑒。”


    肅秋指了翠竹憤怒地道:“既然沒有,你為何要拿那些銀炭,原來當初那一切,皆是你與魏常在合謀演的戲,虧得我與主子那樣幫你說話,你實在太卑鄙了。”


    翠竹急切地道:“沒有,我沒有與魏常在演戲,她是真的想要我的性命,主子待我這樣好,我怎麽會害她,你……你們相信我,我真的什麽都沒有做過。”


    瑕月涼聲道:“眼巴巴送來這些銀炭,想來是在銀炭中動了足以令你小產的手腳。”


    肅秋慌亂地道:“因為這兩天天氣寒涼,主子從昨日到現在,幾乎一直在用炭盆,若是依娘娘的話,主子的龍胎豈不是很危險?”


    在她們說話的時候,夏晴的臉色已是蒼白如紙,撫著腹部的手微微顫抖,輕聲道:“銀炭與我並無直接的關聯,怎麽可能害得了我的孩子,這不可能。”


    “沒什麽不可能的,麝香之名,夏貴人應該聽說過,隻要將麝香添加在銀炭之中,那麽一經燃燒,麝香就可以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散發出來,然後被你吸入腹中,傷及胎兒。”


    她的話令夏晴臉色越發難看,脫口道:“去請太醫來,立刻去請周太醫……還有方太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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