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秋恨恨地盯著她,咬牙道:“魏靜萱,你別得意,等著吧,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魏靜萱拔下她發間的銀簪,在其臉上輕輕地劃著,“姑姑,你都要被打入辛者庫了,還準備怎麽不放過我,怎麽與我鬥?”最後一個字說完之時,遊走在瑾秋臉上的簪尖亦刺入其皮膚之中,一絲殷紅的鮮血緩緩劃過,“你現在隻有一條路,就是乖乖等死!”


    麵對魏靜萱的羞辱,瑾秋又氣又恨,欲揚手去打,無奈她剛挨完板子,莫說是打人了,連打蚊子的力氣都沒有,被魏靜萱毫不費力地揮到一邊。


    這個時候,朱用開口道:“為什麽紀由會突然改口,是不是你收買了他?”


    魏靜萱轉眸看著他,似笑非笑地道:“想不到挨了三十大板,朱公公的腦袋還這麽清醒。不錯,是我收買了紀由,否則他怎麽會當著主子的麵,把你們兩個做的事抖出來。朱用,這就叫偷雞不成蝕把米;下次,可得學聰明一些,不過……看眼下的情況,應該是沒有下一次了。”


    朱用盯著她道:“你怎麽知道我們要對你不利,還及時找到紀由?”


    魏靜萱想起那張來曆不明的紙條,她沒有明說,隻含糊道:“我自有我的辦法,你無需知道。不管怎麽說,這一次是我贏了,而你們……一敗塗地,主子不會再想看到你們,更不會相信你們的話。”


    “你給了紀由多少銀子,讓他倒向你這一邊?”朱用此刻對紀由的恨意,甚至超過了魏靜萱,要不是他倒戈,自己哪至於輸得這麽慘。


    魏靜萱蹲下身道:“我可沒朱公公那麽多的銀子,一出手就是幾百兩,我隻有一百兩,剛夠他家人看病之用,不過,我同時也許給了紀由一句話。”


    “是什麽?”在朱用疑惑的目光中,魏靜萱輕笑道:“你不在了,坤寧宮首領太監的位置就空了出來,換了是你,你會選哪個?”


    聽到此處,朱用哪裏還會不明白,咬牙道:“紀由不過是一個沒品的小太監,憑他也想坐上首領太監的位置,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朱公公你剛進宮的時候,不同樣是一個沒品的小太監嗎?沒有你在前麵擋著,我相信紀由遲早會爬上這個位置。”這般說著,她拍拍手站起身來,“好了,我要去歇著了,你們兩個……就在這裏慢慢等天亮吧;另外……從這裏到紫禁城,還有五六日的路程,希望你們兩個熬得住。”


    瑾秋望著魏靜萱離去的背影,咬牙切齒地道:“該死的小賤人,我不會放過她的,她加諸在我身上的痛,我一定要百倍千倍地報迴來,以解心頭之恨!”


    朱用重重歎了口氣,道:“這一次,本該是我們贏,哪知竟然讓她給贏去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不過我實在想不明白,她究竟是怎麽知道咱們計劃的,並且神不知鬼不覺的收買了紀由。”


    瑾秋收迴目光道:“如今再想這些已經沒用了,倒不如想想,怎麽報這個仇。”


    朱用苦笑道:“我知道你不甘心,但你我已經落到這步田地了,連能否活下去都是一個未知之數,還怎麽報仇?”


    瑾秋咬一咬牙道:“我們自然沒能力了,但我們可以借勢,若借得好,甚至還能免去辛者庫之罰。”


    聽得這話,朱用精神一振,忍著背上的痛爬到她身邊,低聲道:“你想到了什麽?”


    瑾秋冷冷一笑道:“你還記得阿羅那件事嗎?”待得朱用點頭後,她道:“若是我們將這件事告訴嫻妃,讓她知道,是主子指使人編造謊言,擄走阿羅並且強bao了她,你說嫻妃會怎麽樣?”


    朱用駭然失色,驚聲道:“你想要背叛主子?”


    “不是我要背棄她,而是她逼著我背棄!”瑾秋恨聲道:“剛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枉我們跟了主子那麽多年,她對我們根本沒有一點信任,反倒是對魏靜萱言聽計從;打我們三十大板不說,還要將我們貶去辛者庫,根本就是存心想要我們的命。宮中上下皆說主子仁慈,但依我看,主子這兩年的心性越來越狠,尤其是在魏靜萱來了之後。”


    聽得這話,朱用亦是無言以對,好一會兒方才道:“阿羅失蹤,嫻妃會不顧規矩,派那麽多人去行宮外找尋,還擔心得食不下咽睡不安寢;若是換了是我們,恐怕主子根本不會在意,更不要說派人去尋找了。”


    瑾秋恨聲道:“所以我說了,是她不義在先,怪不得我們。”


    “話雖如此,但這件事若是捅出去,隻怕會鬧得滿城風雨,很是麻煩。”聽得朱用的話,瑾秋冷笑道:“要麻煩也是咱們的皇後娘娘麻煩,與你我何幹,相反,你我若是替嫻妃報了阿羅的仇,說不定還能去她那裏做事。”


    朱用被她說得動了心,但仍有顧慮,“你倒是還好,但我……”他壓低了聲音道:“你別忘了,抓走阿羅那兩個賭鬼,是我去找的,雖說那時候是聽命行事,但以嫻妃對阿羅的緊張,保不準還是會生撕了我。”


    瑾秋思索片刻,道:“你可以說,你當時勸過皇後了,但皇後聽魏靜萱的慫恿,堅持要如此,你迫於無奈才去選了那兩個賭徒。”她如今,連一聲主子都不願再喚,可見對明玉失望到何種程度。


    朱用沉吟道:“你說得倒是不錯,但始終有風險。”


    “我知道,但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朱用,你若是甘心去辛者庫被勞役至死,我無話可說,總之我絕對不甘心;我一定要去搏一搏。”


    朱用沉默了很久,終是點頭道:“你說的沒錯,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與其這樣等死,倒不如去搏一迴,或許還能掙得一條生路迴來。”


    瑾秋用力點頭,待得三更過後,兩人終於恢複了些力氣,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然後互相攙扶了往瑕月所住的院子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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