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最大的秘密被揭穿,宋子華一下子變了顏色,駭然道:“娘娘怎麽會知道,這件事,明明……”他意識到後麵的話不對,趕緊收住不語,但瑕月已經從他最初的反應中看出不對來,追問道:“明明什麽,是不是有人不讓你說?”


    宋子華臉色一白,慌聲搖頭道:“沒有。”


    瑕月根本不理會他的否認,徑直道:“是皇上是不是?他不讓你告訴本宮的病情,也不讓你告訴本宮無藥可醫?”


    宋子華低頭不敢說話,從剛才起,他就一直處在驚詫之中,心裏的秘密一個接一個被揭開,令他根本不知道zi該說什麽。


    瑕月直起身子,漠然道:“有些事情,本宮不說並不代表不知道,說吧。”


    宋子華抬頭覷了她一眼,無奈地道:“是,在微臣第一次替娘娘診脈後,皇上就傳召了微臣,不許微臣將麝香侵體以及具體的結果告訴娘娘。”見瑕月臉色陰沉如水,他又道:“不過皇上之後曾問過微臣,希望微臣可以醫好娘娘,可惜微臣無能為力,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盡量為娘娘調理身子,隻可惜效果不大。皇上之所以命微臣隱瞞,相信也不希望娘娘太過傷心。”


    宋子華後麵的話,令瑕月冰涼的心有了些許暖意,弘曆……雖然害了她,卻也不是真的無情無義,他終歸還是後悔了,可惜……yi qie 都已經晚了,她被麝香所侵害的身體,再也無法恢複,她這輩子都失去了做額娘的權力。


    嗬嗬,可笑她之前還一直盼著能夠生下一男半女,可笑,真是可笑!


    阿羅等人擔心地看著站在那裏不說話的瑕月,生恐她做出什麽傻事來,他們都知道,瑕月此生最盼望的,就是可以擁有一個zi的孩子,如今這個希望卻被無情輾碎。


    知道燕雙飛真相的阿羅,更是痛恨不已,雖然主子之前對弘曆用錯了方法,但後來對皇上,卻是真心相待,甚至以性命相救。可皇是怎麽對待主子,他除了一次次懷疑主子之外,還生生斷了主子當額娘的權力,shi zai是guo fen 至極。這樣的人,就算他是權傾天下的君王,也不值得主子對他好,一點都不值得。


    在阿羅為瑕月不值的時候,瑕月迴過神來,深吸一口氣道:“這件事,本宮不希望皇上知道,你可否為本宮保密?”


    宋子華抬頭看著瑕月,許久,他道:“微臣答應娘娘,不將此事告訴皇上。”


    “好,你起來吧。”這般說了一句後,瑕月再次道:“齊寬,去將趙安帶出來,讓他隨宋太醫離開。”


    齊寬依言離去,不一會兒,帶著忐忑不安的趙安來到殿中,瑕月淡然看了他一眼,道:“趙安,本宮這次看到宋太醫的份上,饒過你,往後若是再讓本宮知道你在背後亂嚼舌根子,那這條舌頭,你就不用留著呢。”


    趙安心中一塊大石終於落了地,連連道:“娘娘放心,奴才絕對不敢了。”


    一直到宋子華二人離開,瑕月的神色都很平靜,沒有什麽變化,然她這個樣子,反而更令眾人擔心。


    阿羅走到她身邊,小聲道:“主子,您若覺得難受,就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哭?”瑕月澀然一笑道:“哭有什麽用,能讓本宮的身子好起來,能讓本宮重新擁有做額娘的權力嗎?不能,什麽都不能。充其量,隻是告訴別人,本宮很傷心罷了,可是這個別人又在哪裏,養心殿嗎?不行,阿羅,本宮不能跑去告訴皇上,說本宮知道這件事,說本宮知道了燕雙飛的秘密,不行!”


    阿羅心疼地道:“奴婢知道,一旦說了,皇上對您的信任就又會崩潰,覺得主子您會放不下這件事,甚至是心存bao。”


    瑕月努力忍著眼底的酸澀,哽咽道:“所以了,你說本宮哭什麽。”說到此處,她澀然一笑,自嘲道:“本宮之前以為zi隻是沒有家世,沒有親人而已,原來不止是這樣,本宮什麽都沒有,甚至……連哭的權力也沒有。”


    齊寬與知春不知道燕雙飛的事情,在一旁聽得莫名其妙,不過現在顯然不是問這些的時候,齊寬an wei 道:“主子,奴才不知道您燕雙飛的秘密是什麽,但奴才相信皇上對您還是有情的,否則不會讓宋太醫想辦法醫治您。”


    “情?”瑕月搖頭道:“應該說是內疚吧,這yi qie 都是他一手促成。”在齊寬不解的目光中,她將燕雙飛一事,大致說了一遍,隨後道:“他對本宮下了那麽久的麝香,害的本宮無法受孕,你說他該不該內疚。”到了這個時候,她對齊寬與知春已是完全信任,再無隱瞞。


    “皇上……他……他居然做這樣的事?”知春不敢置信地說著,若非瑕月親口所言,她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


    齊寬最先平靜下來,重重歎了口氣,道:“若是這樣的話,皇上對主子確實太過殘忍,所幸皇上及時收手,否則……”否則瑕月這番情義真是徹底錯付了人。


    知春扶住一直在微微震顫的瑕月,道:“主子不是什麽都沒有,至少還有奴婢們。”


    阿羅亦紅著眼睛道:“是啊,還有奴婢們呢,奴婢不要嫁人,要一輩子陪著主子。”


    瑕月深吸一口氣,點頭道:“是啊,本宮還有你們,也……隻剩下你們了。”


    最終……她還是沒有落淚,是因為沒有沒有資格還是……痛到哭不出來,隻有她zi知道。


    隨後的日子,宮中一派風平浪靜,瑕月也做著zi該做的事,她的能力比慧妃哲妃都要高,將後宮打理的井井有條。


    然,瑕月終歸還是未能放下那件事,變得沉默了許多,無事可忙的時候,總是一個人靜靜站在海棠樹下,經常一坐就是半天。


    阿羅等人看在眼裏,急在心裏,然能說的話,全部都已經說過了,shi zai不知道還能說什麽。歸根結底,心結,還需要zi度過,旁人幫不上太多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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