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寬忍著笑意道:“這個奴才就不知道了,不過純嬪親自送去的,陸貴人再不願也該喝一點。”


    “陸氏比高氏更加淺薄,位份又不高,真要與蘇氏做對,吃虧的隻能是自己。”說完這句,瑕月示意阿羅扶自己起來,在仔細檢查了沒有任何疏漏後,前去慈寧宮請安,到了那邊,明玉已經在了,看到她進來,微笑頷首示意,富察氏與高氏站在她下首。


    瑕月朝坐在上首的淩若斂衽行禮,端然道:“兒臣恭祝皇額娘鳳體康泰,福壽綿長,千歲千歲千千歲!”


    淩若抬手道:“平身吧。”待得瑕月直起身後,水秀將一個纓紅繡有福壽圖案的錦囊交給瑕月,明玉她們手上也各有一個,應該是淩若賞下的禮。在瑕月退到一邊後,蘇氏、金氏等人亦分別進來給淩若行禮,問新年第一個安。


    在走出慈寧宮後,瑕月耳邊傳來一個不陰不陽的聲音,“娘娘,臣妾聽說皇上今兒個是從延禧宮去的養心殿。臣妾記得除夕之夜,皇上不是應該歇在娘娘宮中的嗎,怎麽會去了延禧宮。”


    說話的是富察氏,眸中有著掩飾不住的嫉妒,明玉聽得她的話,不在意地道:“本宮昨夜早早歇下了,皇上睡意不濃,便去嫻妃處坐坐,順道歇在延禧宮中,有什麽好奇怪的。”


    富察氏瞟了瑕月一眼,道:“可是這與宮規不符,若換了臣妾是嫻妃,一定會勸皇上迴坤寧宮。”


    高氏在一旁幫腔道:“是啊,臣妾也覺得這樣不太好,嫻妃做法有失妥當。”


    明玉正想著該怎麽說時,瑕月已是開口道:“二位妹妹說的是,不過本宮昨夜也曾勸過皇上,隻是皇上怕迴坤寧宮會驚擾了皇後娘娘,這才歇在延禧宮。”


    富察氏待要再說,明玉已是道:“行了,這本不是什麽大事,無謂多說,都趕緊過去吧,本宮今兒個早起包了些餃子,除了呈給皇額娘與皇上外,還剩了許多,且都嚐嚐。”


    見她都這麽說了,富察氏隻得咽下嘴邊的話,一路來到坤寧宮,行禮問安之後,明玉讓人端了煮好的餃子來,皮韌肉香,味道甚是不錯。不過沒幾個人將心思放在餃子上,一個個都想著昨夜弘曆歇在延禧宮的事。雖然明玉讓她們不要多說,但心裏哪有不想,對瑕月又妒又羨。


    與此同時,弘曆在太和殿接受百官叩拜,並且前往天壇祭天,一直忙至午時過後,方才得了幾分空暇,閉目坐在椅中。


    四喜端了一碗餃子進來,道:“皇上,這是清晨皇後娘娘命人送來的,你吃一些墊墊饑吧,奴才看您剛才在太和殿設宴時,沒吃過什麽。”


    弘曆點點頭,接過他遞來的餃子,沾醋吃了起來,豈知剛吃了幾個便覺得胃中有些不舒服,繼而隱隱作痛,像有火在燒一樣,當下命四喜去請太醫來。


    很快,匆匆而來的宋子華隨四喜進到養心殿,在為弘曆診脈後,言道是因為之前喝了太多的酒,所以使得胃有些不舒服,服些溫養的藥,最近一段時間注意飲酒就行了,並無大礙。


    宋子華待要下去開藥,感覺好些了的弘曆喚住他,沉吟半晌,道:“之前你說嫻妃有可能……無法再生育的事,是真的嗎?”


    宋子華低頭道:“迴皇上的話,微臣不敢斷言,但嫻妃長年累月聞麝香,多年下來,身子已經被麝香侵害,就算從此刻開始不聞,其生育的可能性也極為渺茫。”


    弘曆眸中掠過一絲痛苦,帶著些許急切道:“那你的那些藥呢?若是從現在開始,不再吸聞麝香,有沒有可能恢複?”


    宋子華道:“微臣開的藥,確實可以調理身子,但麝香傷身,乃是極為嚴重的情況,微臣的藥隻怕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這一點,微臣之前就與皇上說過。”他不明白,弘曆為何又要說起這些,明明之前都已經說過了;不過他並沒有多嘴去詢問,在這宮裏頭,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


    “朕明白了,你下去吧。記著,這些話,一句都不要在嫻妃麵前提及,否則你提頭來見朕!”


    在宋子華下去後,弘曆抬頭望著梁上的和璽彩畫,重重歎了口氣。


    當日,他在得知宋子華為瑕月診脈後,暗中傳召宋子華見駕,細細詢問了瑕月身子的情況,宋子華告訴他,懷疑瑕月有麝香侵體,但因為沒有十足的把握,所以未曾告訴瑕月,隻開了一些藥給她服用,但宋子華也說了,這些藥不會有太大的作用,正是因為如此,他那個時候才未做任何阻止。


    當年,他借助瑕月扳倒英格之後,雖然兌現了諾言,但對瑕月一直心存戒備,處處提防,從潛邸到後宮,從未放鬆過。甚至為了避免她生下孩子後會為爭奪世子之位不擇手段,而在她所用的胭脂裏摻入麝香,使得她多年來,一直無所出。


    這些年來,他一直以為自己做的是對的,不會有後悔的那一天,可在昨日,得他吩咐暗中盯著瑕月的宋子華告訴他,瑕月不顧危險,救下永璉,並且查出在貓爪下毒加害永璉的人,可能是高氏時,他的心第一次出現了動搖――當初那樣做,真的對嗎?


    而昨夜那場家宴,是第二次,他留意到瑕月看永璉的目光,沒有虛偽與掩飾,隻有溫柔與疼惜。


    這一刻,他相信,瑕月與以前不同了,是真心待永璉好,就像他與明玉一樣,是真心實意疼愛這個孩子。


    所以,昨夜,他留宿延禧宮;所以,昨夜他告訴瑕月,不要再用燕雙飛的胭脂。


    他想要將虧欠給瑕月的公平還給她,可是一切……都已經晚了,這六年,或許已經毀了瑕月一輩子做額娘的權利。


    如果光陰可以倒流,一切可以重新來過,他不會再對瑕月用麝香,可是一切終歸隻是如果……


    他唯一能夠做的,就是在往後的日子裏,盡量彌補瑕月,若是貴妃不夠,便用皇貴妃來彌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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