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季六慌亂的轉著眼珠子,到了這個時候,不供出皇後是不可能的了,再說皇後將他害的這麽慘,他說什麽也不會為了維護皇後而搭上自己的命。


    別人是死是活,與他無關,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的性命。想到這裏,他心裏有了主意,忍痛磕頭道:“皇上,奴才願意說出將燉盅交給奴才的人,隻求皇上饒過奴才這迴。”


    胤禛是何等樣人,一聽季六的話頭便明白他的意思,“你想要以供出幕後者為交換,讓朕對你既往不咎?”


    季六連忙道:“奴才真是受人利用,事先毫不知情,還請皇上網開一麵,饒過奴才無知之罪。”


    胤禛輕輕一笑,就在季六以為他要答應的時候,胤禛眸光倏然一冷,道:“季六,你沒有資格在朕麵前討價還價。再者,不管是出於什麽目的,膽敢讓人換朕所用之物,又對何安說了一通謊言,本身就是心機不純,你說說,朕該怎麽饒你?”


    季六臉色一白,沒想到胤禛竟然會不答應他的要求,原以為胤禛為了盡快知道幕後者的身份,會放過他這個小卒子,可現在……


    他強自鎮定下來後,硬著頭皮道:“既然奴才說了也是死,不說也是死,奴才似乎沒理由告訴皇上。”


    對於季六的大膽,胤禛怒喝道:“你在威脅朕?”


    “皇上息怒。”淩若怕胤禛太過動氣會傷了龍體,趕緊勸了一句,隨即道:“還是讓臣妾問他吧,臣妾一定會讓他說出幕後者的身份。”


    “不必了。”胤禛冷冷道:“對於一個敢於威脅朕的奴才而言,沒什麽好說的。”說到這裏,他忽地笑了起來,“季六,有一件事你說錯了,說與不說都會死,但不說的話,朕會讓你受盡千刀萬剮而不得死的痛苦後再死。”


    淩遲……季六渾身顫抖,所有刑罰之中,這一項是最可怕的,生生在一個人身上割上幾千刀,偏偏還用人參吊著不讓死,聽說有的人全身肉都被割光了還沒有死。


    “不要,皇上不要,奴才知罪了,奴才真的知罪了!奴才願意供出幕後者,求皇上不要對奴才行淩遲之刑。”季六痛哭流涕,與淩遲之刑比起來,死實在是一種解脫。


    “說。”胤禛給予季六的,隻有這麽一個字,季六趕緊道:“是皇後娘娘,燉盅是皇後娘娘交給奴才的,奴才所做的事情,也全是受她指使!”


    胤禛僵直了身子,帶著不敢置信的神色,怔怔道:“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季六重複道:“是皇後娘娘!奴才沒有說謊,一切都是皇後娘娘指使所為!”


    蓮意……竟然是蓮意,雖然彼此之間夫妻情份不深,但好歹一起生活了三十多年,好歹曾經生兒育女;哪怕出了弘時那樁事,令他對那拉氏有所疑心,但在看到她否認與弘時有關,舉簪刺向自己的時候,自己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她,讓她可以繼續做她的皇後,繼續享受她的尊榮。


    可是今日,他卻從季六口中得知,那拉氏想要他的性命,他恕了她,她卻處心積慮要他的性命,真是諷刺得緊!


    這一刻,他最想問那拉氏,在其心中,三十餘年的相處,可曾有一絲夫妻之情?!


    相較於胤禛的驚訛與不敢置信,淩若相對要鎮定許多,那拉氏究竟有多心狠手辣,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唯一想不到的一點是,那拉氏竟然會對胤禛動手,夫妻之情,母子之情,姐妹之情,在她眼中都是虛無,唯有權勢、利益才是她真正追求的東西。


    這樣的人,令人心寒害怕,不過一切皆要到頭了,既然這一次她沒能殺了胤禛,那麽等待她的,將會是胤禛冷厲無情的反擊。


    相信過了今日之後,她與那拉氏之間長達二十餘年的糾纏亦會結束了。


    當胤禛從震驚中迴過神來時,狠狠一拳捶在床榻上,喃喃道:“是她!竟然會是她!”


    “皇上當心龍體,如今當務之急,是將皇後娘娘找來問個清楚明白。”麵對淩若的勸慰,胤禛深吸一口氣道:“你說的不錯,四喜,立刻去將皇後傳來!”


    四喜聽出他蘊含在話中的怒意,趕緊答應一聲,快步退去,就在他剛剛踏出殿門時,之前還秋陽高照的天空,突然變得陰沉起來,秋風平地而起,吹散未及掃去的落葉,令整個紫禁城彌漫著一種秋日的落寞與蕭瑟。


    彼時,坤寧宮中,那拉氏原本坐在院中享受秋陽的溫暖,然突然之間天氣就變了,風甚至迷了她的眼,小寧子瞅了一眼陰沉的天空道:“主子,看這樣子,怕是快要下雨了,奴才扶您進去吧。”


    那拉氏點點頭,抱著蜷縮在她膝上的波斯貓起身,然在手剛搭上小寧子手臂的時候,她突然皺起細長的雙眉道:“小寧子,季六已經將燉盅換了,你說咱們的計劃能成功嗎?”


    小寧子微微一笑道:“主子想到溫如傾曾經用過的計,再加上您放在燉盅夾層裏的都是貨真價實的人參,太醫根本檢查不出端倪來,依奴才看,差不多晚上便會有消息了。”


    那拉氏並沒有因為他的話而鬆開雙眉,反而越發皺緊,“不知道為什麽,本宮現在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迴想起來,其實這個計劃有些冒險,萬一被人查出問題來,以季六那種性子是絕對不會為本宮保密的。”


    小寧子不以為然地道:“那就是一盅參湯,沒有任何藥也沒有任何毒,誰能看出問題來,主子,您別太過擔心了,要是實在放心不下,奴才這就派人去養心殿打聽去。”


    那拉氏搖頭道:“這倒不必,本宮一直讓杜鵑盯著養心殿那邊,真有什麽消息他自然會來報。”話音剛落,杜鵑就匆匆奔了進來,連禮也來不及行,便道:“主子,大事不好了!”


    那拉氏心裏“咯噔”一下,那種不祥的預感越發明顯,難道她擔心的事情,真的要發生了?


    小寧子瞪了杜鵑一眼道:“好好說話,別沒頭沒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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