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這一日過後,弘曆開始著手對付弘晝告訴自己的那些人,那一個個皆是英格的親信。要徹底瓦解那拉氏一族,就要將他們多年經營積累下的根基連根拔除,否則隻是撬動一邊一角,根本沒用。


    不過為了避免英格懷疑到弘晝,他沒有著急出手,隻是與李衛暗中通氣,讓他仔細盯著那些人,至於他自己,也利用身在吏部之便,找出那些人曆年來每一條考核的記錄,詳細審閱。


    另一邊,針對弘曆的一張網也正在成形,七月初,胤禛在朝中詢問秋闈主考的人選時,有官員在英格的授意下,提議由四阿哥為主考,胤禛在一番思量後,道:“弘曆,你可願任本次秋諱的主考官?”


    弘曆微一猶豫道:“秋闈三年一次,旨在為朝廷選拔可用之才,雖說這些人並一定會成為來年的進士或是入朝為官,但他們皆是朝廷的基礎,能夠成為秋闈的主考,是兒臣之幸。”


    “這麽說來,你是答應了?”麵對胤禛的詢問,弘曆點頭道:“是,兒臣願為此次主考。”


    “好,既是這樣,晚些朕再從翰林院擇兩名官員為副主考,與你一道主持這場秋闈。”在胤禛說話的時候,弘晝幾次欲張嘴,皆生生忍了下來,如此一直忍到下朝,在甩開英格等人後,他驅馬來到弘曆身邊,小聲道:“四哥,你真打算任這個主考嗎?”


    弘曆迴頭一笑道:“都在皇阿瑪麵前答應了,還會有假嗎?”


    “可是……可是我總覺得這件事不太對勁,從來就沒有阿哥任主考的事,那些官員無緣無故舉薦你做什麽。給我的感覺,就好像以前舉薦你去福州一樣,不是什麽好事。”


    弘曆聽出他話中的擔憂,道:“你是怕有人明著是舉薦,實則是想借此事來害我?”


    弘晝皺著眉頭道:“嗯,確有這種感覺,剛才在朝上,我一直想勸四哥推掉這個差事,但當時二哥還有英格都在,不便直說。”


    弘曆看著初升的朝陽,道:“那你覺得,我不接這份差事就沒事了嗎?”


    “難道不是嗎?”麵對弘晝的反問,弘曆輕笑道:“若真是他們動手,就算這次避過了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你覺得可以一直躲避下去嗎?”見弘晝不說話,他又道:“既然躲不過,又何必費心去躲。”


    弘瞻還是難掩憂色地道:“可英格為人老奸巨滑,我真怕一旦踏進去了,就走不出來。”


    弘曆依然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不是還有你嗎,四哥相信若真到了那天,你一定能將四哥從沼澤中拉上來。”


    弘晝一怔,旋即苦笑道:“四哥可真是看得起我,若我到時候沒能將四哥拉上來,豈非成了千古罪人!”


    弘曆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不會有事的。”說到此處,眸光一冷道:“我倒要看看,他們都有什麽把戲。”


    自入七月後,天氣越發炎熱,不知是天氣之故還是怎麽著,徐氏近日總感覺心煩欲嘔,難受得緊。


    紫容在端枸杞茶進來的時候,看到徐氏伏在床上不住地嘔著,地上皆是嘔出來的黃水,她趕緊將茶擱在一旁,過來扶住她道:“主子,您又難受了?”


    徐氏吐得說不出話來,直至那股惡心感消失後,方才忍著嘴裏的苦澀道:“我也不知道怎麽一迴事,這幾天好像越來越難受了,簡直好像要把五髒六腑都吐出來一樣。”


    紫容一邊扶著她的背一邊道:“這可怎麽辦才好,還是請太醫過來看看?”


    “我都說不用了,哪裏來這麽多話。”不知為何,每次紫容說請太醫的時候,徐氏都拒絕,哪怕明明已經難受的快要死過去了,也不肯鬆口。


    “奴婢知道主子是怕病好了之後侍寢,可您總這個樣子也不是辦法,萬一真傷了身子可是來不及了。”紫容苦口婆心的勸諫並沒有取得任何效果,徐氏鐵了心不肯看太醫。


    “主子,您……”紫容一時不知該怎麽勸才好,沉默良久,她端起擱在一旁的枸杞茶道:“您先喝茶,奴婢讓人將地上的東西收拾下去。”


    徐氏點點頭,然她並沒有喝,隻是捧著茶盞出神,至於紫容,出去喚住一個宮人,道:“主子吐了一地,趕緊進去收拾。”


    “是。”宮人低頭答應,然動作卻慢吞吞的,紫容心裏本就不太高興,看到她這個樣子,更是有氣,道:“磨磨蹭蹭的做什麽,不就收拾點汙穢嗎,又要不了你的命,快去!”


    宮人見狀,連忙解釋道:“紫容姐您誤會了,我不是不肯收拾,而是今日剛來了月事,小腹疼得利害,所以才走得慢了些。”


    聽得這話,紫容打量了她一眼,發現她氣色看起來確實不怎麽好,額頭還有虛汗,麵色稍緩,道:“既是這樣,你去歇著吧,我讓別人去打掃就是了。”


    在宮人千恩萬謝的下去後,紫容正去要找其他宮人,忽然一道靈光在腦海中閃過,令她整個人如遭雷擊,站在那裏久久不能動彈,不知過了多久,她邁著有些僵硬的雙腿往屋中走去。


    徐氏已經迴過神來,看到紫容一個人進來,道:“怎麽了,人都不在嗎?”


    紫容猶如沒聽見一般,隻是直勾勾地看著徐氏,倒是將徐氏看得莫明其妙,“你這是怎麽了?”


    紫容緩緩握緊袖中的雙手,說出一句令徐氏驚惶難安的話來,“主子,奴婢記得,您自迴京之後,月事一直沒來過,算算時間,已有一個餘月了。”


    徐氏臉色發白,別過頭道:“這有什麽好奇怪的,想必是這段時間生病,所以月事晚來了。”


    “不是,不是這樣的。”紫容有些失控的說著,“奴婢記得您之前是五月十五,如今都七月了,再晚也該來了。”


    徐氏不自在地道:“這種事情,可不是你說該來便來的。”


    見徐氏說話的時候,一直不敢看自己,紫容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想,道:“這樣一直不來也不是迴事兒,奴婢這就去請太醫過來,讓太醫為您開通經活血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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