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歲月伯伯右手並指成劍。反手一撩。幾十道劍氣寒光凜凜,破空而來。


    崔七七沒料到歲月伯伯說打就打。抬頭望去,看到幾十道劍氣如波濤一樣滾滾而來。轉眼就到了腳下。劍氣翻滾著,像是一柄柄彎刀,旋轉著向自己小腿斬落過來。急忙伸手一指點出。


    月色無垠!


    月光凜凜,傾瀉而下。


    月光和劍氣交織在一起。一陣砰砰巨響過後。月光和劍氣化為流光。消散無蹤了。有幾道劍氣突破月光的封鎖。劃過崔七七的裙擺。耳邊聽到呲呲幾聲輕響。裙擺上多了幾條長長的裂口。


    歲月伯伯一擊得手,微微一笑。屈指在虛空一點。大喝一聲。


    電閃雷聲遲!


    幾十道劍氣在虛空間生成。劍氣周圍雷霧彌漫。發出慎人的劈啪聲響。接著轟的一聲。如離弦之箭,傾瀉而下。


    崔七七聽到雷聲。心中一凜。抬頭望去,一柄柄雷劍到了麵前。她臨危不亂。左手一指點出。


    月光如水!


    一輪彎月在虛空之間生成。放射出幽幽的光芒,幾十道瑩白的月光從彎月中射出。迎向一柄柄雷劍。月光和雷劍在虛空中相遇。一時之間雷電交加,光芒閃耀。轟隆隆聲不絕於耳。奇光過後。月光和雷電消散在虛空之中。


    歲月伯伯點了點頭,一臉讚許。手腕連抖。直指崔七七胸前。


    家家忙閉戶!


    一道道劍氣從指尖射出。在虛空中排成一行。寒光凜凜唿嘯而去。像是一扇金色的柵欄一樣。放射出耀眼的金光。


    崔七七眼睛一厲。雙指緊閉。斜斜一揮。


    月缺!


    一輪彎月旋轉著向金刀柵欄斬落過去。隻聽到啵的一聲輕響。金刀柵欄應聲而斷。歲月伯伯突然變指成掌。一掌拍出。


    行人尋路迷!


    無數劍氣如蒙蒙細雨。飄忽不定。從各個角度向崔七七籠罩過去。瞬間罩住了崔七七。


    劍氣凜凜,封住了所有的空間。崔七七如同風雨中飄搖的落葉。看著孤單無助。


    避無可避。崔七七一聲嬌喝。並指成劍。對著麵前的蒙蒙細雨,一劍斬落。


    抽刀斷水!


    劍勢如虹,麵前的細雨被一擊而碎。形成一條通道。崔七七腳下一點,身形一閃。飛遁到百米之外。


    可是劍雨多如牛毛,防不勝防,一些劍氣如斜風細雨般劃過她的衣襟。法衣絲線斷裂,發出嘶嘶輕響。


    任何劍招中蘊藏的威能基本都是固定的。和修士的修為,體內靈氣儲備,功法的爆發力息息相關。劍招中分化出來的劍氣越多,每一道劍氣的蘊藏的能量會越少。


    這一式水係劍法。劍勢綿綿不絕,劍氣如絲絲細雨。不過每一道劍氣的威能不過元嬰後期巔峰左右。對付一些元嬰期,化神初期修士還可以,能夠一擊致命,令敵人避無可避。對崔七七卻造不成多大傷害。和毛毛雨沒什麽兩樣。


    崔七七站定身形。迴身看向遠處的歲月伯伯。萬萬沒想到,歲月伯伯這個老學究也會偷襲。自己一時不慎,失去先機。搞得有些手忙腳亂。


    口中嬌笑道。


    ‘’伯伯,你怎麽跟我一樣。招唿也不打直接就動手。


    歲月伯伯麵色一正。


    ‘’站在場上,你我就是對手。強強相對。贏得先機就能占據上風。如果雙方實力相當。落後的一方想扳迴局麵,難上加難。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剛剛不過是測試一下你的反應速度。看起來還不錯。接下來我希望你忘記我。忘記我是你的伯伯。把我作為一個真正的對手看待。這樣才能激發出你全部的潛能。


    ‘’隻有在那種境界中,你才可能覓得一絲領悟,至於說領悟多少。那就看你的造化了。


    崔七七點了點頭。


    忘記!


    忘我!


    ‘’我準備好了,來吧歲月伯伯!


    歲月伯伯點了點頭。並指成劍。手腕急抖。十幾道劍氣破空而去。直取崔七七胸口幾處要穴!


    崔七七眼睛一亮。


    大周天劍法!


    大周天劍法攻守兼備,她曾經見識過。急忙展開冰魄寒光劍法與之周旋。


    一時之間,劍氣縱橫。寒冰飛舞。雙方戰在一起。殺的難分難解。


    漸漸的崔七七忘記了一切。進入了忘我之境。眼中的歲月伯伯身形變得虛幻。隻有破空而來的一道道劍氣。


    一道道劍氣。或直或彎。或如一道弧光。或聚於一點。有時如利劍,有時如彎刀。有時如同匕首。有時又像是一條長鞭。


    時間長了,崔七七感覺那一道道劍氣突然變得抽象起來。虛空像展開的紙。劍氣縱橫,像是一道道優美的線條,在紙上潑墨揮毫。


    一種玄而又玄的感覺湧上心頭。心中一動。想起歲月伯伯之前說過的一句話。無論再複雜的劍招都是由基礎劍招構成的。劈,砍,刺,削,揮,挑,撩等等。如此而已。而這些基礎劍招和書法筆畫如出一轍。


    劈為撇豎,刺為一點。揮似橫捺。挑撩為勾。突然間福至心靈。那一道道劍氣化為一道道筆畫。感覺歲月伯伯不是在施展劍法。而是在虛空中揮毫潑墨。書寫著一張張詩篇。


    有時他的劍法大開大合。勢大力沉。像是臨摹正楷。有時劍招凝滯。後勁綿長。如同書寫隸書。有時又輕盈靈動。點點滴滴。洋洋灑灑。如筆走龍蛇。有時候感覺古意盎然。像是在繪製神秘的圖案。那分明是甲骨文章。


    暗合。


    卻不不完全相識。一些劍氣組成的字句自己卻從沒見過。不知道是什麽種族的文字。


    崔七七越看越是心驚,這哪裏是比鬥,分明是一場書法大家的較量。她意識到,原來劍術可以如此高深莫測,而自己以前所學不過是皮毛罷了。此時,歲月伯伯的攻勢越發淩厲,如狂風暴雨般襲來。崔七七集中精力,將所見所悟融入劍法之中,以筆代劍,與之抗衡。她的劍招越發隨心所欲,宛如行雲流水,竟與歲月伯伯的劍法不相上下。二人在虛空之中舞動,劍影交錯,形成一幅美輪美奐的畫卷。觀戰的二人目瞪口呆,被這驚豔的一幕深深震撼。


    世上沒有孤立的事物,難道說書劍之意不是自己杜撰的。它本已存在?


    疑惑間,耳邊聽到一聲大喝。


    ‘’一劍東來!


    隻見一道劍氣直直斬落。虛空炸裂發出慎人的聲響。


    這一劍如天外飛仙。勢不可擋。其中蘊藏的威能接近返虛初期巔峰了。


    崔七七不假思索。一聲嬌喝。一指揮出。


    ‘’一葉知秋!


    劍氣飄搖,隨風掠過。如一片落葉飄零而去。隻聽得轟的一聲巨響。一個大大的十字在虛空中放射出耀眼的的奇光。接著化為點點星光隨風飄散了。


    奇光過後,崔七七凝神望去。看到歲月伯伯站在遠方,微笑著看著她。


    ‘’七七,累了吧,歇一會,一會再戰。


    崔七七點了點頭。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腳下一軟,癱坐在地。取出了一顆養虛丹仰頭服下。開始運功煉化藥力。


    一天之後,體內靈氣恢複如初。崔七七站起身來。雙手並指成劍,看向歲月伯伯。


    ‘’歲月伯伯,我準備好了……


    三個月後,二人展開了新一輪激戰。激鬥正酣之際。歲月伯伯一聲大喝。手腕翻飛。挽起十幾道劍花。對著崔七七一劍刺出。


    ‘’萬劍歸宗!


    崔七七凝神望去。隻見一道道劍氣在虛空中組成一個鬥大的’劍‘’字,如一道符籙一樣籠罩而下。劍光直指自己咽喉所在。感覺周圍的虛空為之一滯。時間仿佛停頓在這一瞬間。


    劍勢如山,勢不可擋。


    空間禁錮之力!避無可避。


    崔七七一聲嬌喝。手腕連抖。一劍刺出。


    ‘’道可道!非常道!


    一個瑩白如玉的‘’道‘’字圖案在劍尖生成。迎向破空而來的劍網。


    ‘’劍‘’與‘’道‘’兩個字在虛空相遇。‘’劍‘’字突然變得虛幻。模糊不清。‘’道‘’字雖小。卻如同吞天巨獸。一口吞沒了劍網。周圍的虛空一陣蕩漾 。突然放射出耀眼的的奇光。奇光過後,一聲嗡鳴震耳欲聾。巨大的能量擴散開來。崔七七身不由己飛了出去。後退十幾大步方才站定身形。


    歲月伯伯看著禁閉的兩指,搖了搖頭。一聲長歎。


    ‘’萬劍歸宗!不堪入目。這哪裏稱得上萬劍。勉勉強強幾十劍而已。


    一臉失落。有些頹廢。


    ‘’老嘍,不中用了!


    崔七七身形一閃來到他身邊。微微一笑。


    ‘’伯伯,你現在的修為距離巔峰還差著十萬八千裏呢。等你恢複如初了。自然就能施展出真正的萬劍歸宗了。這幾十道劍氣我都抵擋不住,要是萬劍齊發的話,我一定小命不保。


    歲月伯伯搖了搖頭。


    ‘’恢複如初?那不知道要猴年馬月了。慢慢來吧。


    ‘’你這一式劍法叫什麽名字?我以前沒見過。感覺威能不在萬劍歸宗之下。


    崔七七搖了搖頭。


    ‘’我不過是福至心靈,隨心所發。哪裏有什麽名字。道可道非常道,說不清也道不明。下次能不能施展出來都是未知數呢!


    ‘’伯伯,你掌握的劍法層出不窮。七七佩服的五體投地。三個月了。竟然沒有重複過。我想知道,你還有多少門劍法沒施展出來呢?


    歲月伯伯手捋長苒,微微一笑。


    ‘’記不得了。活的久了,懂得的劍法自然就多一些。唉,時間長不和人動手,生疏了。有些劍招都忘記了。有些劍招施展的次序完全不對。感覺顛三倒四。有時候也和你一樣。隨心所發。順其自然。


    ‘’倒是七七你令我刮目相看。你掌握的劍法之多,不下於我。也沒見過你重複使用哪一門劍術。你劍招不計其數。劍意綿綿不絕。令我耳目一新。我自覺見多識廣。你施展的一些劍法,有一些我都沒見過。即使認識的也似是而非。劍理,劍意都大不一樣。


    崔七七微微一笑。


    這三個月來,除了一開始施展出本門劍法應對。其他絕大多數時間都是隨心所發。與其說比劍。不如說鬥詩。歲月伯伯每換一套劍法。她就有所感應。詩興大發。手指連抖,禦使劍氣書寫一篇篇詩句。有的詩句感覺渾然天成。有的卻生僻晦澀。像是在胡言亂語。夢想天開。


    意境!心境。


    心意合一。自然而然。


    個中妙味,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伯伯,那些招式大多數都是本能反應。我到底施展了哪些招法。現在都不記得了。現在讓我重新來過。可能又變樣了。


    歲月伯伯明白了。


    無招勝有招。


    崔七七悟性超群。世所罕見。她距離無招之境,又進了一步。


    算算時間,進來差不多有五個月了。該出去了,七七空間內流速和外麵不一樣。外麵應該在兩個半月左右。距離三個月的約定沒有幾天了。


    崔七七看向歲月伯伯。


    ‘’伯伯,過幾天我想去死海海底尋寶。當初歲月神劍掉落的位置你還記得不?


    歲月伯伯點了點頭。


    ‘’怎麽不記得。我在那兒待了差不多十萬年。周圍千裏範圍被我轉了個遍。那裏沒什麽寶貝了,到處是殘垣斷壁。隻撿到一株白玉珊瑚。後來交給你了。


    崔七七點了點頭。


    ‘’伯伯,歲月神劍掉落的位置。是不是死海的中心呢?


    歲月伯伯搖了搖頭。


    ‘’不好說。如果是垂直降落倒有可能。當時歲月神劍是什麽姿態我也不清楚。感覺墜落的過程中反震的力量很大。差點把我震暈過去。


    崔七七點了點頭。


    ‘’伯伯,約定的時間快到了。我要去三八太子那裏。等到了死海海底再通知你。


    說罷心念一動出了七七空間。看到施雪手裏拿著一盤點心。正吃的津津有味。微微一笑。阿嬌走了,又來了一個小吃貨。心念一動將施雪收進風雲翅。神識覆蓋出去。找到阮青竹二人。不一會阮青竹,藍心兒來到她的房間。見禮過後。崔七七取出兩枚儲物戒指遞給她們兩個。


    ‘’裏麵這些丹藥夠你們用一段時間了。我有事要出去一段時間。碧柳山莊就交給你們了。你們兩個要相互督促。勤加修煉。青竹不要忙著衝擊化神期。等我迴來之後為你護法。衝擊化神期危險重重,稍不注意就可能功敗垂成,甚至身受重傷。你一個人我放心不下。


    阮青竹心中感動,點了點頭。


    藍心兒看向崔七七。一臉期待。


    ‘’師父,你要去哪裏,我想陪您一起去。也好隨侍左右,早晚侍奉您的起居。


    崔七七微微一笑。


    ‘’我又不是七老八十,要你侍奉,你們兩個好好修煉。我很快就會迴來,你們不必擔心。


    ‘’好了,都去忙吧,我也該走了。


    說罷手中挽起法訣。打開了地下通道。揮揮手告別了姐妹二人。投身進入通道之中。


    半個月後。死海邊緣。


    崔七七看著平靜灰黑的海麵。開口說道。


    ‘’三八太子,你說我們是螺旋向內。一圈圈尋找。還是直搗黃龍,一直殺進死海中心為好?


    三八太子想了想,開口答道。


    ‘’一般來說都是先掃清外圍,然後循序漸進。這樣的話有個逐漸適應的過程。如果裏麵有未知的怪物存在。外圍的怪物一般較弱,容易對付。我們先把外圍的環境摸清,如果遇到厲害的妖怪,不可力敵,隨時都可以撤退。不至於慌不擇路。使自己陷入險境。


    崔七七點了點頭。


    ‘’那好,那就以這裏為起點。沿著外圍逐漸向中心推進。


    ‘’三八太子,你常年在海底探險,經驗豐富。能否通過研究海底一些靈氣珊瑚的位置。判斷出地下靈脈的走向?


    三八太子點了點頭。


    ‘’這沒問題,三妹她尤為擅長。她感覺極其靈敏。能感覺到海底各地之間靈氣細微的差別。迅速做出準確的判斷。隻要給她充足的時間。一點點探索。她可以為你繪製出一幅死海海底完整的靈脈圖來。


    ‘’七七,你想找靈脈。要做什麽?


    ‘’你不是海族,無法在深海長期駐留。即使找到靈脈又有何用?而且死海死氣彌漫。沒有人能生存下去。即使真龍來了也不靈!


    崔七七微微一笑。


    ‘’我想在死海成立宗門。你幫我留意一下。看看哪裏的靈氣最為濃鬱。我自有辦法將靈氣引出海底。匯集到島嶼之上。


    三八太子聽後眼睛瞪的像銅鈴一樣。嘴巴大張合不攏了。


    ‘’建立宗門?


    ‘’死海?你確定?


    ‘’七七,我沒聽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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