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衛空間。


    崔七七周圍的虛空一陣陣波動。身形逐漸變得朦朧起來。波動越來越緊密,刮起了一陣旋風。旋風圍繞著崔七七飛速旋轉。自轉越來越快,中心越來越凝實。漸漸的旋風中心化成一個米粒大小的黑洞,漆黑如墨,隨著旋轉的加速,黑洞獲取了足夠的能量,突然間被拋離出去。飛向遠方識海深處。崔七七元嬰身形一隱,突然間消失不見了。


    琴知看到那個黑點,默默點了點頭。心裏明白,崔七七成功孕育出了心魔火種。以後火種能不能萌發,會變成什麽樣。那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如果機緣巧合,心魔火種獲得足夠的能量。會瞬間爆發。為她開辟出另一片空間。兩個空間在識海中遙相唿應。中間島嶼林立,百獸齊鳴,無數的飛鳥空中翱翔。那景觀美不勝收。和靈魂海一模一樣了。


    臥室內崔七七一聲驚唿,睜開了雙眼。看到施雪一臉關心,拿著手帕為她擦去額頭的汗珠。施雪看到崔七七醒了,鬆了一口氣。


    ‘’姐姐,你怎麽了,做噩夢了嗎?我怎麽叫你都不醒。


    崔七七搖了搖頭。


    ‘’我沒事,放心吧。


    她心裏明白,自己剛剛經曆了一次心劫。夢中的情景曆曆在目,心中傷心不已。最令她傷心的莫過於五師姐了。夢中的五師姐暗算了她。一想起來,就感覺揪心的難受。


    崔七七心裏不停的安慰著自己。


    夢都是反的。並不是事實存在,五師姐不會那樣的。


    而且這次噩夢的情節和上次不大一樣。有可能下次做的夢,情景又變了。


    想起夢中自己差一點變成人丹,心有餘悸。如果沒有姑姑現身的話,不知道會變成怎樣,自己會不會一睡不起?


    心魔劫還是來了。和之前預想的不大一樣。這次心魔劫是發自心靈深處。


    之前在紫金峰秘境中崔七七修為晉階到化神中期。可能是紫金峰秘境屏蔽了天衍大陸的天道,所以當時沒有出現雷劫。


    出來三天後,在去棄劍山莊的路上。劫雲追上了她。棄劍客熟悉沿途的地形地貌。找到了一處荒山。崔七七在那裏安然渡過了雷劫和魔劫。按以往的經驗判斷。自己還要接受心魔劫的考驗。


    崔七七,琴知,精衛三人嚴陣以待。在精衛空間內守株待兔,靜靜等待心魔到來。等了許久,心魔也沒出現。精衛開玩笑說心魔是怕了。可能感覺到封神台存在,所以不敢露頭。崔七七深以為然,不過據她猜測,可能是心魔怕了。也可能是封神台品質太高了。天道無法匹配到合適的心魔來供自己應劫。


    沒等到心魔,崔七七有點小失望。封神冊晉階到封神台。自己一直都想著試試它的威能到底如何。可惜事與願違,心魔卻爽約了。


    到了棄劍山莊之後,自己開始日夜不停的煉丹。然後長途跋涉來到這裏,這些天來一直在忙碌,就把心魔劫忘在腦後了。


    該來的總會來的。沒想到心魔劫會發生在自己心靈深處。


    有可能以後再應劫,都不會再有心魔出現了。取而代之的是心劫。自己會陷入一次次噩夢之中。重複著師門的故事。故事的情節可能每次都不一樣。但主題不會變的。悲傷,失落,喜悅,憤怒,心酸,委屈,疑惑不解等等情緒會反複交織,將會貫穿始終。一旦應劫失敗,自己可能一睡不起。


    師門的疑團一天沒解開,自己可能會一直重複這個夢魘。總是心有掛牽,心生雜念,時間長了,會導致道心不穩。影響到一生的道途。


    慢慢來吧,總有一天會解開師門的疑團。夢終究是夢。它不是現實。


    心念一動進入了了七七空間。來到靜好河畔。找了一處僻靜無人的角落。脫去外衣,仰麵躺在河水之中。清涼的河水包裹著她,洗去身上的汗水。感覺神清氣爽。說不出的舒服。


    天上的紫日散發著淡淡的紫光。崔七七想起爺爺崔浩來了。這次機緣巧合,封神冊晉階到封神台。可以配合咒語對爺爺和羋月青煙的神念進行封神了。他們兩個知道這個好消息後,不知道會高興成什麽樣。


    洗完澡換了一身長裙。崔七七心念一動出了七七空間。下了床來到桌子旁邊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邁步走到窗邊,推開窗戶,看到了冬雨熟悉的笑臉。迎麵而來。


    ‘’七七,怎麽樣,住的習不習慣?昨晚睡的好嗎?


    崔七七癟了癟嘴。心想,一點都不好。感覺一塌糊塗。差一點一睡不醒。


    微微一笑。


    ‘’我睡的很好。冬雨姐姐,陣旗都準備好了嗎?


    冬雨點了點頭。


    ‘’都準備好了。我現在帶你過去?


    崔七七點了點頭,心念一動將施雪收進風雲翅。邁步走出屋外。冬雨輕車熟路在前頭帶路。崔七七跟在她身後一路前行。不一會來到一道崖壁前麵。冬雨對著崖壁雙手挽起法訣,不一會一道傳送門出現在她們麵前。


    二人投身進入傳送門中。一陣眩暈過後。崔七七睜開雙眼。放眼望去,麵前是一張長桌,兩把椅子。除此之外,空無一物。整個空間麵積很大。有數十裏方圓。足夠她實驗陣法了。


    二人來到桌子旁邊,相對坐下。冬雨取出一枚儲物戒指遞了過來。崔七七接過儲物戒指戴在手上。心念一動取出了十麵空白陣旗放在桌子上。


    左手拿起一麵陣旗,右手握緊刻刀。閉上雙眼。凝心靜氣。漸漸的心靈進入空冥之境。


    睜開雙眼,拿起手中的刻刀。開始銘刻起來。冬雨凝神望去。隻見崔七七筆走龍蛇,如行雲流水一般,在陣旗表麵來迴遊動。感覺自然而然。揮灑自如。沒有一絲一毫停滯,頓挫有據,渾然天成。像是一位書法大師,洋洋灑灑。在奮筆疾書。


    空氣中彌漫著玄奧的氣息。一種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朦朧間仿佛迴到了從前。


    前任玉使大人靜心銘刻著陣旗,自己和母皇從旁觀摩學習。心裏充滿了欣喜與崇敬。前任玉使大人的每一個動作都優雅自如,令人歎為觀止。感覺崔七七的筆法和前任玉使大人十分類似。卻又有所不同。她的筆法更簡單,更直接,更絲滑。更通透,


    心裏為之一動。崔七七是前任玉使大人轉世之體。難道說她轉世之後,另有奇遇?隱隱感覺到崔七七的筆法境界要勝過一籌。


    在陣旗上刻製符陣,原理和在符紙上繪製符籙是一樣的。不過刻製符陣要難上許多,畢竟材質不同。受到的阻力不一樣。而這樣的差別仿佛對崔七七卻沒有任何影響。刻刀在陣旗上勻速移動,婉轉自如。進退有據。


    良師就在眼前。這樣的學習機會千載難逢。絕不能錯過。冬雨仔細的觀察著崔七七每一個動作。運筆的方法技巧。牢牢記在心裏,


    半日之後,崔七七放下刻刀,取出了一顆神魂丹仰頭服下。刻製陣旗需要精神極其專注,心無旁騖。稍不小心,一個小小的失誤,就會功敗垂成。一刻不停的刻製,對精神力消耗極大。感覺頭痛欲裂,精神無法集中,刻不下去了。


    抬頭看到冬雨正在繪製一道枯榮符。看了一會,發現冬雨運筆迴轉時有一絲的凝滯。這一瞬的停滯會導致彎轉處靈氣淤積,造成阻塞。這小小的失誤雖不致命,也不明顯,卻能決定成品的品質。


    每一個小小的失誤,都可能導致成品的品質下降。積少成多。當失誤累積足夠多的時候。那就離失敗就不遠了。


    等到冬雨繪製完成。崔七七微微一笑。指出了冬雨筆法中的不足之處。耐心的和她講解起應該注意的細節。包括運筆的角度,手腕力道控製,手眼的配合,以及輸入靈氣的多寡。


    冬雨認真聆聽,連連點頭。像是小學生一樣畢恭畢敬。之後按照崔七七教她的技巧,又重新繪製了一遍。成品出來後,冬雨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常言道名師出高徒,果然如此。


    細節決定成敗。


    符籙的繪製尤其如此。有些錯誤她並不知情,本來認為理所當然。有些細節的處理是習慣養成,需要一點點糾正。有崔七七從旁指點。自己能少走許多彎路了。


    時間飛逝,轉眼間三個月過去了。一共七百二十麵陣旗,終於全部刻製完成。崔七七放下了手中的刻刀。長舒了一口氣。


    接下來就要布設陣法了。心念一動取出了幾十麵陣旗,向遠處走去。走到二十裏開外。停下了腳步。冬雨跟在她身後。心潮澎湃。三個月的時間內,在崔七七的指導下。自己學會了所有枯榮符的繪製秘法。也清楚了每一麵陣旗上符陣的構成。如果再能了解到大陣布設之法。以後自己煉製出陣柱,就能複製出金剛山大陣來了。


    金剛山大陣攻守兼備,自己親眼見識過它的威能。有了金剛山大陣。即使是麵對大乘後期修士,也不怕了。誰敢深入大陣。那是不嫌命長。


    崔七七拿起一麵麵陣旗,運功打入地下。一邊布陣,一邊和冬雨耐心的講解著每一麵陣旗布設的深度。旗幟的角度。以及它們之間的關聯。冬雨仔細傾聽。牢牢記在心裏。有不懂的地方,她不恥下問。崔七七耐心的一一解答。一問一答之間。冬雨對於大陣的理解更加深入透徹了。


    知其然就可以。


    沒必要所以然。


    自己能夠了解大陣如何布設完成的,這就足夠了。至於大陣構成的原理,沒必要知道。也不可能知道太多。不是崔七七藏私。而是自己對五行屬性之意了解實在太淺薄了。


    自己對五行屬性之意的理解浮皮潦草,連入門都算不上。枯榮之意更是無從談起。屬性之意的領悟程度,完全取決於修士的悟性。崔七七和她說過。浮於表麵的屬性之意即使了解了,幫助也不大,而深奧晦澀的屬性之意,隻可意會不可言傳。講不出來的。


    一天之後,大陣布設完成。崔七七雙腳一軟,癱坐在地。布設大陣幾乎耗盡了體內全部的靈氣。要不是她經絡寬廣異於常人,體內靈氣充沛。早就堅持不住了。


    取出一顆養虛丹仰頭服下。開始運功煉化藥力。一天之後。崔七七睜開雙眼。神識覆蓋出去。深入大陣之中。看到漫天的星雲。飄來蕩去。露出欣慰的笑容。


    一分耕耘一分收獲。


    照葫蘆畫瓢,終於複製出金剛山大陣來了。接下來的日子將極為艱苦,自己要按照自己的想法。以及對枯榮之意的理解,試著改動這座大陣。


    至於結果如何。自己心裏也沒底。可能會更加完善。威能更勝一籌,也可能破漏百出,大陣瀕臨崩潰。


    不管怎麽說,總要試一試。


    迴到桌子旁邊,拿起了刻刀,筆走龍蛇,飛快的銘刻起來……


    三個月之間,崔七七不停的替換掉一麵麵陣旗。漸漸的心如止水。完全進入了忘我之境。忘卻了自我,忘卻了成敗。她將自己對枯榮之意的理解融入到一麵麵陣旗之中。每次替換之後,就放開神識覆蓋出去。靜心觀察星雲中枯榮的變化。對照著《歲歲枯榮》總綱,印證著心中所想。


    勝不驕來敗亦喜。每一次的失敗都彌足珍貴。讓她知道自己理解的錯漏所在。每一次小小的成功都能令她更進一步。漸漸的感覺自己對於枯榮的理解上了一個層次。《歲歲枯榮》總綱中的一些晦澀難懂之處,突然間豁然開朗。如同堅冰上的溪流一樣。一點點的融化貫通。


    終於有一天。堅冰徹底融化,化為一條大河,滾滾東去。崔七七體內發出一聲輕吟。如仙音淼淼,迴音不絕。空氣中彌漫著玄奧的氣息,如蘭之芳,揮之不去。


    崔七七睜開雙眼。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枯榮之意水到渠成。順利晉階到小成之境了。


    冬雨感受到一股神秘的氣息在身邊縈繞。心中一動。抬頭看向崔七七。頓時明白了。崔七七對枯榮之意的領悟已經達到了一種全新的境界。那境界究竟是如何劃分的。自己一無所知。不過成果卻一目了然,感覺大陣的威能有所提升。估計不錯的話,無限接近大乘後期巔峰了。


    崔七七站起身來。看向冬雨。微微一笑。


    心想事成。收獲滿滿。


    出來這麽久,也該迴去了。


    接下來要籌備海底一行了。


    死海不死,海底到底有些什麽寶貝等著自己發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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