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竹似乎也看出了她笑容有點勉強,卻也沒辦法幫她,隻好試圖帶帶她。


    他站在方璃一步之外的地方,眼睛裏光華流轉,但是說出的話卻是充滿了怒氣,「所以呢?」


    方璃垂下眼瞼。


    「卡!」


    導演示意灑水車停下,然後衝進去給方璃說戲,「這個地方你不能表現出委屈,你一委屈,他就捨不得分手了你知道嗎?不管他說什麽、怎麽誤會你,你都要保持堅定、就算有點嘲諷也沒關係,你要在心裏堅定信念就是:分手、分手、分手,你不能耽誤他。」


    方璃點點頭表示理解。


    導演拍了拍兩人的肩膀,「辛苦了。」


    於是灑水車繼續啟動,兩人繼續雨中「談心」。


    方璃抿了抿唇,故作堅強的模樣,「我們之間……經歷了這麽多……」她吸了口氣。似乎是想控製眼淚,「但是也是時候結束這場夢了。」


    宋竹看著她的神色,大概是想去拉她,但是手指動了動就垂了下來,「……你真的這麽想?」


    「卡!」


    「……」


    「……祝你幸福。」


    宋竹在《花男2》的劇本裏第一次落了眼淚,但是導演的聲音卻讓他破了功。


    「卡!」


    「……」


    就這麽反反覆覆,兩人在雨中拍了兩個小時才勉強過了兩條,而這場戲有整整十條。


    方璃也沒覺得導演吹毛求疵了,她知道是自己的問題,或許還有一點宋竹的問題,但是也是被她影響的——這是她第一次在雨中拍戲,找不到平時的感覺,上輩子也沒有這樣的經歷,也許衝過雨,但是作為一個龍套是不需要說話的,所以她便沒有糾結過這個問題。


    直到現在自己來拍了,她才知道在雨裏說台詞、找感情是一件這麽難的事情。


    天氣已經冷下來了,女主角在劇中一直是短裙加打底襪的,雖然冬天有這麽穿的,但是為了上鏡效果,打底襪並不是加絨的那種,方璃平時拍就覺得有些冷,但也不是不能忍受,但是現在一淋雨就知道有多冷了,再加上衣服被水沖久了都黏在了身上,黏膩膩的,非常不舒服,老是會影響她的思維。


    最後連坐在車裏的安旬都看不過去了,走過來提醒方璃,「你把注意力集中在阿竹的眼睛下麵一點點的地方,然後安靜地聽他說。」他雖然說得簡單,但是卻點出了方璃好幾個錯誤。


    安旬的語氣也沒什麽特別重的,就是善意的提醒,但是方璃還是忍不住紅了臉,很低聲地道歉,「對不起。」


    宋竹笑了笑,「沒事的啊,我也有問題——這種戲真是太討厭了。」


    安旬敲了他一下,然後開口:「方璃,你先去把頭髮擦幹。」


    現在是休息時間,頭髮一直濕漉漉的,明天起來就頭疼不說,多半還要生病,現在可是冬天。


    宋竹也是這個意思,扔了一條幹毛巾給她,自己也去旁邊拿了毛巾擦頭髮,但是又不敢怎麽弄,他的頭髮是有造型的,不能隨便揉,之後拿毛巾洗了洗水,然後擦了把臉準備補妝。


    方璃應了聲,朝兩人鞠了個躬,跑到旁邊去找崔寧了。


    崔寧也一直在看,對方璃臉色慘白的模樣心疼得不行,趕緊拿了溫水過來。


    看著方璃雙頰有了一點點顏色之後,她才開口問道:「方璃你今天怎麽了?」


    方璃抬起頭笑了笑,「不是很適應……有點冷,腦子不好用了,抱歉。」


    崔寧看著她乖乖的模樣,嘆了口氣,「說什麽呢,你這個小姑娘。」


    「崔姐,估計要拍一會兒了,你和菜菜先迴去吧。」


    「那你等會兒怎麽迴去?」


    「打車吧……」方璃想了想,「要麽讓菜菜先迴去,她快到考試了吧。」菜菜是大學生,雖然課很少,但是由於專業問題每次考試都很難。


    崔寧點了點頭。


    休息了一會兒之後,地獄劇組又開拍了。


    宋竹畢竟是男人,基本已經對這個冰水沒什麽感覺了,除了衝進雨幕中的一瞬間抖了抖之外,之後就恢復了原本的狀態。


    方璃盡力讓自己忘記身體的感官,沉浸到劇本的世界裏去。


    「是啊,我不喜歡你了。」


    「再見。」


    ……


    女主角有多委屈都盛在了她那雙大眼睛裏,她笑得時候、委屈的時候會垂下眼,她說狠話的時候眼睛也是濕漉漉的,但是男主已經被自己心中的誤解纏繞住了,完全沒有關注到她的心情。


    「好,分手。」


    僅僅半個小時的雨中戲,方璃和宋竹拍了6個小時,最後還有一段是方璃的個人劇情,此時天已經有些蒙蒙亮的趨勢了,淩晨也是最冷的時候,她在雨中站了6個小時早就已經冷得沒有感覺,但還是敬職敬業地繼續反覆拍了近兩個小時——隨著導演「ok」的指示,她終於再也支撐不住,一下子跪坐了下來。


    站在最近的幾個人都因為結束拍攝的欣喜而沒有反應過來,反倒是離得有點遠的安旬先看到了,立馬跑過來把方璃抱了起來塞進車裏。


    車裏開著暖氣,方璃已經有點沒有知覺了,但是從冰冷的地方乍一進入溫暖的空間,忍不住抖了一下。


    這是安旬的保姆車,安旬的經紀人和助理都是男的,看到一個全身濕透的小姑娘也不好怎麽樣,立馬下車給拿著毯子衝進來的崔寧讓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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