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瑉媽和小姨他們是第一次見麵,但是她們就像失散多年的姐妹一樣異常投緣。


    剛還晴空萬裏的天氣突然烏雲密布,狂風放肆吹著,暴雨來襲,眼看一時半會是停不下來。由於這裏離文伊家近一些,媽媽提議讓瑉媽和恩煦一起到家裏住宿一晚。


    當瑉媽懷著好奇心,走近文伊家門的第一反應是這太熟悉,因為和她老家房子的結構太像,難免會想起以前的許多事,神色異常凝重。


    媽媽看出她的心事,輕聲問,“親家,怎麽了?”


    “我隻是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有些感慨。”瑉媽哽咽地說。


    “如果願意的話,你可以說出來,相信我,我將是你最忠實的聽眾。”


    瑉媽醞釀了許久,終於開口。“我突然想到了我媽媽,記得那一天也是狂風暴雨,雷雨交加,她老人家在廚房燒菜,誰知這一次讓她走上不歸路。”


    “你是知道的,那時候的我們使用的是液化氣,由於煤氣泄漏發生爆炸導致房屋倒塌,廚房裏的一切都在那一刻被化為灰燼,而我的媽媽則當場死亡。”


    看著瑉媽如此哽咽,小姨十分心痛,趕緊過去抱著她,輕拍她肩膀以表安慰。


    “而我們趕到現場的時候已經無濟於事。我到現在都還記得房間當初的樣子,裝潢陳設和你們這兒差不多,所以我現在才……”


    “節哀!沒事兒的,那是屬於無法避免的事情……”媽媽牽著瑉媽的手不停撫摸著。


    文伊剛從洗澡間出來,看見瑉媽正在哭泣,她一時間亂了陣腳,急忙走進臥室告訴恩煦。


    恩煦趕緊走出房門,走到媽媽麵前,“媽,你怎麽了?”


    “沒事兒,隻是想你外婆了。”


    他隻知道外婆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年少無知的他那時候隻知道貪玩好吃,根本不知道那是為外婆辦的喪酒席,還一個勁地淘氣,不聽話。


    那時候令他震驚的是,沒想到就算自己再怎麽淘氣,媽媽也沒有責罵他,現在想想,隻是媽媽當時還沉浸在痛苦中。


    對於這件事,從他知事懂事以來,一直耿耿於懷,總感覺自己那個時候對外婆她老人家特別不尊敬。


    恩煦受瑉媽的感染,憋藏在心裏許久的情緒,終於在這一刻得到釋放,同瑉媽一起哭泣。


    “對不起,媽!”


    “沒事兒的,瑉瑉,那時候我真的沒在意。哦,不對,恩煦。”


    氛圍再次被點燃,媽媽也忍不住開始思念外婆,她講起曾經在她小時候媽媽做的一件事,至今也無法忘懷。


    那時候正是梅雨交加的季節,傍晚臨時接到防汛部門發來的通知:因為近段時間上流河岸突降連降兩天一夜的暴雨,形勢比較嚴峻,讓沿江各家商業戶立刻去商鋪搬東西,以盡可能減少損失,洪峰將在一個小時至兩個小時內會過境。


    然而外婆卻睡得太熟,以至於短信發來都不知道,盡管電話一個一個接著來,總共三四個電話,一個也沒接到。


    等她趕到現場時,僅剩四五家還在搬貨物,而他們的貨物也所剩無幾。然而自家卻什麽都還未開始,心裏不免有些慌張。


    但好在平日裏和大家關係比較好,所以在鄰鋪老板們的協助和努力下,在洪峰過境前完成搬遷。


    正當他們準備轉身離去的時候,洪水迅速猛漲,一位年歲已高的老奶奶因反應不夠迅速,很快被卷入洪水中,軟弱無力的救命聲被耳朵比較敏銳的外婆發覺。


    慶幸的是那是一條街道,地勢比較平坦,但沿江的石欄有較寬的縫隙,很容易被吸入河中。


    在此僅有兩男三女的他們有些慌,但外婆絲毫沒有猶豫,趕緊遊過去解救老人家,可她隻是一個女子,僅憑她一個人的力量怎麽可能成功解救。


    在她體力快要耗盡的時候,另兩個男勇士衝了上來,以接力形式終於解救成功。


    獲救老人的後代知道後,給他們三人一人送上一麵錦旗,外婆感動得熱淚盈眶。她告訴媽媽,“如果下次我被卷走,到時候請你不要怪媽媽狠心”。


    “如果以後她老人家真有個三長兩短,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瑉媽此刻隻留下一句感慨,“巾幗不讓須眉!”


    小姨聽著媽媽講述外婆的故事,眼泛淚光,這才恍然大悟,她隻知道那時候的自己年少不懂事,當時有許多人送東西來,愛吃的她自己偷偷打開東西吃,因為這個還被外婆狠狠揍了一頓,那是外婆她第一次打小姨。


    那件事在小姨心裏也烙下足印,一直懷恨在心,“那時候我還在想,不就偷吃東西嗎?有必要這麽生氣?”


    “姐……”時隔多年,這場誤會終於解開,深感愧疚的她撲在媽媽懷裏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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