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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筠筠收到了父母的來信,說是易輝要成親了,要她和筱筱,還有若茜、慕佳馬上去參加易輝的婚禮,而且還希望請王漢夫婦和世勳一起去,可是梓瑤懷孕五個多月了,王漢還有很多訂單,世勳又還要念書,實在是脫不開身,隻好不去了。自己家裏也沒錢,隻好讓世勳寫了“百年好合”這四個字,做為賀禮托筠筠送去,振威也一起去了,子儒就交給了父母照顧。

    一行人經過了一個多月,趕到了方家,就剩三天,就是易輝的婚禮了,這些日子,已經不斷有人來道賀了。女方是易輝在街上打抱不平時救下的姑娘,當時正好倒在易輝懷裏,兩人就有了感情,雙方父母也同意了,便托了媒婆,下了聘。

    婚禮的那天,更加熱鬧了。還有一些是當年村裏的人,不過也不多了,因為找不到了,其他都是街坊鄰居。晚上還有鬧洞房的。總之,今天是最熱鬧的一天。

    筠筠等人住了七天,便迴去了,方阿寶和蓮花還拿了一籃子的紅雞蛋給筠筠,要她送給梓瑤,筠筠應著離開了。

    這樣一去一迴的,差不多三個月。喜事真是接種而來,再過兩個月,梓瑤就要生了。

    最近,梓瑤也沒法下地幹活了,就在家裏安胎。時不時的和肚子裏的孩子說說話,還總是和王漢談談到底是個男孩兒還是個女孩兒。

    王漢總是說:“肯定是個女孩兒!你懷世勳的時候,才七個月,世勳就在你肚子裏打拳了,你瞧,這次這個,都八個月了,還挺安靜的!隻有女孩才會如此安靜,所以,一定是個女孩兒。”

    的確,是個女兒!長得十分漂亮,生產的那一天,筠筠還給孩子取了個名字,叫懷露。

    懷露的出世,讓王漢一家人高興地不得了,當然還有一家也非常高興,是誰呢?是筱筱!子儒以後的事也有著陸了。

    世勳在學堂裏過了又過了半年的時光,可是,父母也欠了學堂二十兩銀子,而王漢和梓瑤一個月的收入也不到十兩銀子,這二十兩銀子,實在是個“天價”。

    就因為這樣,同學們越來越敢欺負世勳,連先生也一樣,世勳有這個或那個不懂了,去問先生,先生總是以有急事來搪塞,世勳也明白,隻好退了出去,將問題帶迴來,去問筠筠。可以這麽說,筠筠教他的,遠遠超過了他的學堂裏學到的。

    筠筠現在也已經成了半個教書先生了,自己的三個孩子都是由她自己教的,因為她知道,這三個孩子如果去學堂一定會被所有孩子瞧不起的,所以,她就自己教。當然,若茜這個做奶奶的也不能閑著啊!也時不時的做一下老師。當然了,慕佳現在就在錦繡居裏忙著。還有那三個姑娘,也是慕佳的得力助手。筠筠有很多時間陪孩子。但是筠筠見世勳整天迴來就有一大堆問題,她感到非常奇怪。

    這天,世勳放學迴來了,筠筠在教三個孩子學認字,世勳敲了敲門說:“筠姨,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筠筠道:“進來吧!”世勳走了進來,還沒問,筠筠就道:“世勳,你這些問題都可以去問老師啊!你怎麽不問呢?”

    世勳說:“不是我不問,是我問了也沒用,他不迴答我。我每次去問老師問題,他都說自己很忙,沒空,所以,我隻好來問您了!”

    “有這樣的事嗎?”

    “這半年多來都是這樣的!”世勳又撅了撅嘴說:“其實,我覺得他是在迴避我!”

    “迴避你?怎麽說?”

    “我們家欠了學堂好多錢,老師肯定是不想教我了。”

    “欠錢?”筠筠驚訝的問:“不對啊,你娘跟我說!這些日子,你的學費都交齊了啊!”

    世勳馬上捂了捂嘴,知道自己說漏嘴了,馬上低下了頭。

    筠筠問:“欠了多少?”

    世勳馬上搖搖頭。

    筠筠似乎明白了,欠的錢比自己想像的要多,然而梓瑤就是沒向她開口。她轉迴了世勳原先的話題,說:“那個先生真的不想教你了?”

    世勳道:“我覺得是!否則幹嘛老躲著我。”

    筠筠“哼”了一聲,道:“一身銅臭味兒!不想教?好,我倒要瞧瞧!”又對世勳說:“世勳,明天你去讀書,筠姨也跟你一起去。”

    世勳問:“筠姨,你也要進學堂啊?”

    筠筠笑了笑說:“這你就不用管了,迴去吧!把這些問題,明天帶到學堂去,問老師!”

    “哦!”世勳應著。

    的確,第二天,筠筠扮了男裝,跟著世勳去了學堂,到了學堂門口,世勳就自己一人進去了,筠筠偷偷溜進了內堂,等著世勳來向先生提問。

    兩個時辰過去了,筠筠在內堂到是挺清閑的。這時外麵有人喊著:“老師,老師!”筠筠一聽,是世勳的聲音。馬上躲了起來,也就在這時先生和世勳進來了,

    世勳問著:“老師,有人問題想請教您,這‘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是什麽意思啊?”

    先生向世勳看了一眼,說:“這句話不是在課堂上說過了嗎?你怎麽還來問呢!一定是你課堂上不好好聽。”

    世勳說:“老師,我在課堂上聽得很好的,這句話你根本就沒有講嘛!老師你告訴我嘛,是什麽意思嘛!”

    “噯呀,我現在很忙,沒時間,我要出去了,這問題,明天再說吧!我要走了!”

    世勳馬上說:“老師,下午您還有課呢!您要去哪兒啊?”

    先生一愣,馬上端起了先生的架子說:“老師要去哪兒也要向你這個學生匯報嗎?”

    世勳不認輸,道:“學生知錯了!但是老師,就一句話而已嘛!從內堂到學堂門口,應該就能解釋完了!先生請!”世勳的手向門外一攤。

    先生這下急了:“噯呀!你這不是跟我瞎胡鬧嘛!”

    “先生剛才不是說急嗎?現在怎麽不走了。請啊!”

    “你……”先生真是無言以對了。

    這時,筠筠從屏風後麵出來了。她拍著手,叫著:“好好好好,真好!”

    先生嚇了一跳,問:“你是什麽人?你怎麽進學堂的?你想做什麽!”

    筠筠摘下了頭上的帽子,額前有發,笑著說:“小女子方筠筠見過先生,不知先生貴姓!”

    先生看著穿著男裝的筠筠道:“我姓曹!你就是方筠筠,你一介女流之輩如何能進學堂,這成何體統。”

    筠筠笑著說:“實在不好意思!”又用鼻子聞了聞四周,似乎聞到了什麽味,用手扇了扇,道:“這滿屋子怎麽都是銅臭味兒啊!先生,您的學生來向您請教問題,您就這麽拒人於千裏之外嗎?所有學生都是這樣嗎?還是你拒絕的都是一切窮學生呢?如果是這樣的話,不公平吧!”

    曹先生道:“我真的有事兒!”

    筠筠冷笑了一下說:“世勳來跟我說,他每次來問你問題,你都會說自己有事兒。我想,這一次兩次就算了,難道九次十次,還不能說明一個問題嗎?老師,既然你不想教世勳,可以。世勳這個孩子,我一直以來都沒有看錯過,他是個讀書的材料,也是個練武的材料,他是一匹千裏馬,隻要能找到非常優秀的伯樂,他會成為非常優秀的千裏馬。但先生似乎不會看,隻是以為哪一家有錢,你就覺得這一家人的孩子會成材。嗬,真是滿屋子的銅臭味兒。先生啊!你真的窮得隻剩下錢啦!既然你不稀罕世勳,那我告訴你,我稀罕,承讓了。”說著,便從口袋裏掏出了錢袋問:“世勳在這裏上學欠了多少銀子啊?”

    曹先生道:“四十兩!”

    “你胡說!”世勳叫了起來道:“哪有那麽多,才二十兩!”

    曹先生一愣。

    筠筠皮笑肉不笑的說了句:“二十兩!四十兩!曹先生,你跟我翻倍是不是?好啊!難道曹先生不知道,我方筠筠曾經把鄭常榮打得什麽樣嗎?”

    曹先生咽了好幾口唾沫。

    筠筠問:“到底多少?”

    曹先生馬上道:“二……二十兩!”

    筠筠再次一笑,從錢袋裏拿出了一錠銀子,說:“先生,這二十兩銀子給你。不過,我聲明在先,我會讓你還我的。咱們來場比賽如何?”

    曹先生問:“什麽比賽?”

    筠筠道:“這場比賽,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學堂裏多數都是孩子,他們還不能作證,有種到街上去,我將比賽規則說出來,到時候,也可以有人作見證。然後把規則寫在紙上,我們兩人簽上大名,按上手印,讓濟南最有權威的人,最讓百姓信任的人代為保管,怎麽樣?”

    “行!但你還沒說比什麽!”

    “比你我誰能教出十五年後的三甲之一。狀元比榜眼大,榜眼比探花大,要是你教出來的一個弟子得了狀元,而我的弟子得了榜眼,那麽是你贏了,反之,就是我贏了。但如果大家都落榜了,算我輸!”

    曹先生愣了一會兒,根本想不到筠筠竟然會提出如此條件,他大笑了起來:“你乃一介女流之輩,也能教出三甲,哈哈哈哈,簡直是天方夜譚啊!你還是收迴你的話吧!輸了很難看的。哈哈哈哈!”

    “江湖上的人,都是說話算話的人,更何況,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女流之輩怎麽了?曹先生真是會重男輕女啊!曆史上的女才子,多了去了,《三字經》裏不就有提到嗎?先生不會沒有把《三字經》背出來吧!”

    世勳“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曹先生馬上不好意思了。

    隻聽筠筠背著:“蔡文姬,能辨琴。謝道韞,能詠吟。彼女子,且聰敏。爾男子,當自警。這六句話先生難道忘了?!”

    曹先生挺了挺腰說:“好,我和你比。我們到外麵去,讓百姓來作見證。將夏大人請過來,來讓他保管我們的規則。雖然,你算是夏大人的親戚,可是夏大人一直以來都是幫理不幫親,我們都非常信任他。”

    “好!就這麽定了!先生請!”手向外一攤。

    曹先生出去了,先生馬上讓人去請了夏靖韜。

    濟南有個擂台,事情就在那裏發生了。

    夏靖韜得知了此事,馬上去了。可以說是全府出動啊!

    來到了擂台上,夏靖韜坐在正中,曹先生和筠筠各位坐在東西兩麵,對麵而座。

    台下的慕佳、若茜抱著不懂事的海晨、海旭和玉奿,梓瑤手裏抱著才半歲多的懷露,王漢和世勳在一旁,振威和筱筱也抱著子儒。

    百姓們在台下紛紛議論著。

    “這是要做什麽啊?”

    “不知道耶!”

    “不會是打擂台吧!”

    “不會吧!曹先生隻是個文秀才,又不是武秀才,哪打得過這個女人啊!”

    “就是啊!這個蕩婦功夫高得很啊!”

    ……

    這時,隻聽得“咣”地一聲鑼鼓響了,百姓們都安靜下來了。

    隻見夏靖韜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說:“鄉親們,今天請大家過來,是要大作個見證人,因為咱們這裏的鴻翔學堂裏的曹先生要和這位方筠筠姑娘來一場長達十五年的比賽。什麽比賽呢!就是他們兩人,各自教出三位得意門生,十五年後一同上京赴考,看誰教出的弟子能考中三甲之一,那這一方就贏了,如果哪一方考中了狀元,另一方隻考中榜眼,那就是考中狀元的那一方贏了,當然,如果這六個孩子都沒有考上,也就是說都落地了,這樣的話就算是方筠筠輸。不過,我想這樣是不是不太公平。”便向筠筠問著:“方筠筠,你要不要改一改呢?”

    筠筠斬釘截鐵地說:“夏大人,我敢說出來,我就沒打算收迴去!”

    “要是……”

    “一切自有天定!我不信我會輸!”

    夏靖韜點點頭,又向鄉親們說著:“好,既然如此,就這麽定了。還有,兩人還提出了一樣條件,就是輸得一方還有了個懲罰,如果是方筠筠輸了,她願意與全家人離開濟南,從此不再踏進濟南;如果是曹先生輸了,他也說,願意永遠不做先生,而且也和全家人離開濟南,從此不再踏進濟南。”他的這些話,都有師爺幫他記錄,他又說:“不過,這是一場公平的比賽,如果十五年後,有哪一方的學生為了幫師父贏得這場比賽,而去做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比如考試時,買通考官,或是傷害對方等一正經事兒的事情,那比賽馬上停止,而且此學生的先生也必須按照自己的賭注進行,比賽雙方還有什麽要求嗎?”

    筠筠道:“今天,我去了學堂,給了曹先生二十兩銀子,是世勳在學堂裏欠下的學費。但是,世勳在學堂可以說什麽都沒有學到,有了什麽問題,世勳去問他,他都不迴答,世勳隻好來問我,因此,這二十兩銀子,我給得不服,十五年後,如果他輸了,我要他翻倍的還我。”

    夏靖韜向曹先生問著:“曹先生意下如何呢?”

    “好!我接受!”

    夏靖韜又問筠筠:“方筠筠,你準備讓他翻幾倍啊!”

    筠筠想了想,向曹先生問著:“曹先生希望翻多少倍啊!您給個數字,否則將來我怕您說這數字是我說的,您不認啊!”

    曹先生心想:“反正你輸定了,隨我喊多少,我都不可能拿出來。”想到這兒,便道:“不是二十兩銀子嘛!那麽咱們就翻二十倍!”

    筠筠側過耳朵問:“您說什麽?幾倍!”

    曹先生大聲道:“二~十~倍!”

    筠筠笑了笑說:“鄉親們都聽到了,二十兩,二十倍,四百兩銀子!嗬嗬,好!我同意!我鼓掌!”說著鼓起了掌。

    夏靖韜道:“既然曹先生也說了,會翻二十倍,也就是四百兩。那兩位還有什麽問題嗎?”

    “我沒有了!”筠筠說。

    “我也沒有了!”曹先生說。

    “好!”夏靖韜說:“相信鄉親們也都知道,我和這位方筠筠是親戚,但是,我夏靖韜在此對天發誓,此次比賽,我絕對幫理不幫親,如違此誓,猶如此杯!”說著,將桌上的陶瓷杯一下子摔到了地上,碎了。

    眾人都嚇了一跳,不久,也不知是誰先起了頭,拍起了手,大家跟著一起拍手。

    夏靖韜拿過師爺記好的紙說:“剛才,我所說的話,還有曹先生和方筠筠說的話陳師爺已經全部記了下來,各位可以看一下。”說著,讓人拿下去給百姓們過目。然後,又拿了迴來,夏靖韜讓人拿來了一個盒子說:“這盒子是空的,裏麵也沒有夾層,大家可以完全放心,等比賽雙方簽下字,按上手印,我就把這張證據放在這個盒子裏,放在宗祠的匾額後麵,等十五年後,再行開起,到時,誰贏誰輸,自見分曉。”說著,讓人把紙,給了曹先生,曹先生簽下了字,按了手印。又拿到了筠筠這兒,筠筠也一樣,簽下了字,按了手印。

    夏靖韜當眾,將紙對折,放進了盒子裏,然後用鎖,鎖住。再用了封條將其封住說:“好!眾人隨我去祠堂,將此盒放在匾後。”

    封建時期,祠堂是絕不允許女子進入,尤其筠筠更是外姓更不能進,但這次筠筠是當事人,非進不可,因此,要進必須趴在釘床上,讓人抬進去。但是,筠筠畢竟是習武之人,這種隻不過是皮肉傷。眾人親眼看著盒子被放上了匾額。

    夏靖韜說:“大家都看到了,盒子已經放在了匾額後麵,那咱們這十五年,如果誰擅自打開這個盒子,那咱們絕不寬恕。”

    終於完成了,筠筠被抬出了祠堂,若茜他們一同將筠筠扶迴了家。

    但是筱筱看著筠筠遠去的背影,向曹先生冷笑了一下,心中道:“跟我姐鬥!哼!我姐要麽不鬥,要鬥就一定要鬥垮你。十五年後,你就等著哭吧!”

    雖然說是皮肉傷,也讓筠筠夠受的。若茜、慕佳、筱筱和梓瑤輪著來照顧。最近筱筱也不迴去了,又和筠筠住在一起了。兩姐妹親熱成什麽樣了。

    還好,年輕啊!傷好了。七日之後,筠筠的身體都好了。世勳正式成了筠筠的弟子。也就這樣,筠筠有了四個徒弟——世勳、海晨、海旭和玉奿。

    四個孩子,認真了學,真是聰明的很。花兒那些人,時常也會過來聽課。

    而那位曹先生,依然在鴻翔學堂裏教書,尋找著自己的三位學生。但百姓們還是支持曹先生的,筠筠這裏就是逃不過“蕩婦、野種”這兩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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