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時間久了,他又忍不住活潑好動的本性。於是受苦的就成了越樓。今日第三十二次,越樓忍無可忍:“你能不能別再跟著我了。”“不行,不行不行。”花酌連忙擺手拒絕:“師尊說了,要我多跟你學,我得跟著你。”“那你就安安靜靜的。”越樓攥拳:“別在背法訣時突然哼曲,更不要在符紙上畫烏龜。”花酌嘟囔:“你好無聊呀,我畫在了自己的符紙上,又沒畫在你的符紙上。”越樓怒氣更重:“你這是褻瀆,礙眼。”“好古板。”花酌撇撇嘴:“無趣。”越樓抬腳就走:“嫌無聊就不要跟著我。”“別呀,別呀……”花酌追上去:“師尊他們剛剛罰過我,我不敢出去了,你陪我玩嘛……”越樓突然停下腳步,轉過頭來,他像是被惹急了又沒處發泄,最後抓起花酌的手,在他手腕狠狠咬了一口。“嗚啊”花酌吃痛,推開他:“你怎麽咬人?”“我不光咬你,我還詛咒你。”越樓氣急:“不是喜歡找樂子嗎?那我就詛咒你以後找個道侶是我這樣的,古板,無趣,詛咒你一輩子都過得沒意思!”說完不等他反應,越樓抬腳便走。殷雲度本想來看看自己門下幾個徒弟相處的怎麽樣,結果剛一進門就見越樓氣衝衝離開了,而花酌先是呆滯的愣愣站在那裏,然後滿臉驚恐哇得一聲大哭起來。“唉。”殷雲度走過去,在他跟前蹲下:“這是怎麽了?”“師尊……師尊……”花酌哇哇大哭:“他詛咒我娶他嗚嗚嗚啊啊啊我不要啊,我才不要娶那麽無聊的人,師尊我不要娶他……”殷雲度覺得好玩,故意滿臉嚴肅的逗他:“他詛咒你了?壞了,師尊不會解詛咒。那這樣吧,等日後你們成婚了給師尊說一聲,師尊多給你們帶兩條小魚幹就當隨份子了。”花酌一怔,然後哭得更厲害了。殷雲度笑夠了趕緊開始安慰,給他解釋了一通詛咒就是嚇唬人說著玩的。花酌抽著鼻子,不是很信任的看著他。殷雲度笑得難受,等這孩子長大了再想起來有他尷尬的。這件事之後的幾天,花酌陷入了一種空前乖巧的狀態。見了越樓就避著走,跟老鼠見了貓似的小心謹慎。這孩子乖得有點詭異了,連岑丹溪都忍不住問殷雲度:“你的那個二徒弟沒事吧?”殷雲度笑著把事情原委跟岑丹溪解釋了一遍,然後道:“大概是被嚇到了,已經給他解釋過了,但可能還沒緩過神來,等他自己想通了就好了。”果不其然過了沒幾日,花酌又開始粘在越樓屁股後麵,甚至黏的比以前更緊了。“你看,我說吧。”殷雲度笑著對岑丹溪道:“想通了就好了。”岑丹溪若有所思,把花酌叫過來:“你師尊說你想通了,你給我說說你想通了什麽?”“啊?”花酌羞澀:“師尊要給小魚幹隨份子了嗎?不行啊,我現在還太小,得等我長大了才能成親。”岑丹溪默默看向殷雲度。殷雲度深吸一口氣,擠出個笑來:“你不是很討厭越樓嗎?”花酌捏手指:“我迴去想了想,覺得好像也不是很虧,畢竟他長得挺好看的。”岑丹溪道:“童言無忌。”殷雲度閉眼:“對,童言無忌。”第47章 從這裏被他買迴去的雖然中間有些小插曲, 但總體來講幾個孩子還是相處的挺和諧的。殷雲度很欣慰。謝見隱效率很高,給殷雲度帶出來了一批可用之人。“我來變宗這些日子,都沒怎麽見過你們宗主, 倒是你一直忙裏忙外。”謝見隱從賬房出來,接過殷雲度遞來的帕子淨手:“知道你們年輕人想白手起家和朋友一塊做出點事業來,但也別什麽都全往自己身上攬,反讓人議論說越俎代庖, 到時候出力不討好。”殷雲度想著自己本人都到這兒了, 就把幾個分身都挪出去做別的事了,沒想到會被謝見隱問到這一茬。“我都知道,師兄放心好了。”殷雲度想著讓謝見隱放心,於是解釋道:“我與宗主不分畛域, 不會有人覺得越俎代庖。”謝見隱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宗主是那位小岑公子?”殷雲度被噎了一下,搖頭:“不是。”“師兄雖然修的是無情道,對人世情愛了解不深, 但還是想提醒你一句……”謝見隱神情帶著長輩的關切,但語氣頗不讚許道:“從前隨你怎麽與旁人親密無間都沒關係, 但你現在已經稟明師長有了要同求大道的人,你若還不規束言行與旁人不分彼此,你要小岑公子怎麽想?要旁人怎麽想?”殷雲度算是聽明白了,謝見隱理解偏了, 但他現在有口難辯。“師兄教訓的是……”殷雲度態度誠懇,咬牙背下一口黑鍋:“我以後一定嚴於律已,三省己身。”“嗯。”謝見隱對他的態度還算滿意, 於是繼續談公事:“你們天府堂的金印我暫時交予了那個叫江鬱離的姑娘, 她是個可塑之才,管起這些事來應當不會出什麽岔子。你若不滿意, 也可在我給你列的名單裏另覓人選。”這個名字殷雲度有些印象,是之前從莫懸手裏救下的那些姑娘中的一個,謝見隱這幾日也跟他提過這姑娘天分不錯。“師兄選的人,我自然放心。”殷雲度微微一頓,組織措辭道:“師兄,我還有一事想問。”謝見隱道:“問便是了。”殷雲度斟酌道:“師兄帶來的那兩個妖族孩子,是謝氏的仆傭嗎?”“他們是這麽跟你說的嗎?”謝見隱略有些愕然,蹙眉:“我離開謝氏太早,許多謝氏的規矩都不甚清楚……不過現在哥哥不在了,我說話大概也算有些分量,你讓那兩個孩子不必在意那些舊俗,這些東西我會以律法廢止。”殷雲度舒了一口氣,笑起來:“那便好。師兄是明日起身迴北茫嗎?”“明日……有些晚了,形勢不等人。”謝見隱垂眸:“今日我便迴去,我早迴去一時,師尊便能輕鬆一刻。”說罷,謝見隱像是想到什麽,又看向殷雲度:“不必因為聽了這話便急著迴北茫,我們守在北界,本就是為了能讓你們這個年紀的少年人能好好做自己的事。不用急著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現在還輪不到你們來,等日後該你們了你們也跑不掉。”殷雲度笑笑:“好。”送謝見隱離開,殷雲度又收到了傳信的靈鴿。拆開,裏麵是一封信附贈了兩枚請帖。殷雲度大致看完了信,把請帖收起來迴了住處。剛一進院,殷雲度就驚覺大事不妙。他養在窗下新挪來的那簇花,少了一個花苞,他一眼就看出來了。殷雲度走近過去,發現花叢旁放被人心虛的放了兩個橘子,大概是賠禮。而掉下來的那枚花苞就摞在那兩個橘子上。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幹的了……殷雲度想生氣又氣不起來。他找了一圈,很快找到了藤椅上睡覺的人。生氣吧,舍不得。不生氣,又實在心疼他的花。殷雲度站在岑丹溪藤椅旁,目光幽怨:“睡得倒香……”岑丹溪悠悠轉醒,看到是他,有些心虛的想要閉眼繼續裝睡。“看到你醒了。”殷雲度蹲下捏他的臉:“小沒良心的,是不是你幹的?”岑丹溪眼神飄忽,不去看他:“不是故意的……”“以後別盤它們了好不好,盤我。”殷雲度痛心疾首,將臉使勁埋進岑丹溪懷裏:“它們不耐盤,我耐盤,這份罪我替他們受了,使勁盤我,盤包漿都沒問題……”岑丹溪被他蹭得笑起來,推他:“癢,別這麽蹭……”殷雲度捏他的兩頰:“以後還盤不盤我的花了?”岑丹溪眨眨眼:“難說。”殷雲度板著臉跟他大眼瞪小眼對視半天,然後覺得岑丹溪被他捏著臉的樣子實在可愛,比花好看,沒忍住先笑了起來。美人折花有什麽錯呢,有花堪折直須折。殷雲度又高興了,開開心心湊過來在岑丹溪臉頰親了下。“今天真的不是故意的。”岑丹溪推著他的臉將他推開些:“我隻是想看看你每天花那多時間照顧的花有什麽特別的,沒盤它們,隻用手碰了一下就掉下來了。”殷雲度毫不見外的也往藤椅上擠。岑丹溪道:“坐不開兩個人”然後下一秒,他就被抱起來圈到了懷裏。“好了。”殷雲度用胳膊環住他,將那落下的花苞遞到他麵前:“現在坐得開了,我來給你看看它有什麽特別的。”“這花叫雲桑,不止在揚州有,在北界也能開。原該是最好養活不過的花,若是一碰便掉了,那大概是它命裏該今日落。”殷雲度笑起來:“給你看看它開花是什麽樣子。”殷雲度手持花苞,用靈力將花催開。分明是淺藍色的花苞,徹底展開花瓣後卻變成了朦朧的煙紫色,如夢似幻。岑丹溪用手撥了撥這薄得近乎透明的花瓣,低聲道:“好看……”“很漂亮,對吧。”殷雲度緩緩道:“我曾見過一整片的花海,一起開的時候,像一片紫色的煙霧,輕輕的搖。”岑丹溪側頭看他:“什麽時候見的?”“不太好的時候。”殷雲度說著,手裏的花迅速枯敗,最後隻剩一點枯黃的梗落在手裏。他有些惋惜:“靈力催開的花就這一點不好,衰敗的太快了。”岑丹溪仰頭看他:“你不太高興。”殷雲度笑笑:“想到了不太好的事情。”岑丹溪問:“我能幫忙嗎?”“確實有事要你幫忙。”殷雲度摸著他手腕的動作一停,突然正經道:“需要你……每日三省己身。”岑丹溪剛有些緊張,就聽殷雲度在他耳邊道:“表情這麽嚴肅,三省我還沒說省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