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禹州都護厲晉康結黨營私、瀆職不為、貪墨軍餉、遺害邊疆、動搖國本,是為奸佞,數罪並罰,判其主犯厲晉康、長子厲明翰、次子厲明陽、幼子厲明威斬首,其餘人流放3000裏,遇赦不赦,連坐九族!籍貫潁州杏花村厲晉柏一家連坐,一並流放!”


    “著令厲晉柏一家前往府衙辦理流籍,即刻啟程,三月內抵達永州邊地應罪。”


    宣讀公文的衙役走後,院中傳來低低的抽氣聲,厲家人臉色慘白。


    “娘…”


    剛剛生產完的婦人嘴唇顫抖的喊了一聲,頭發梳的整齊一身粗布衣裳的老婦身子晃動兩下,轟的倒地。


    厲家人仰馬翻,按人中的按人中,倒水的倒水,好一會才將老婦人救醒。


    八個大人,五個小孩紛紛注視著老婦,臉色無一不是慘白慘白的。


    老婦人囁喏了一下,兩行清淚順勢從眼角流下。


    無聲、悲傷。


    厲家老大厲明江紅著眼角勸慰,“娘,您可不能倒下,不然咱們一家哪還有主心骨?”


    老二厲明河也緊跟著說道:“流放路上九死一生,我們不行的,還得娘來坐鎮才是。”


    老三厲明海今年才17,少年義氣最是不忿,“主族那頭當了這許多年的官老爺,咱家未曾沾上他半分好處,現在他犯事了反要連累咱們,我不服!”


    一直皺著眉頭的老四厲明澤拍拍三哥的肩膀,“想那些作甚?還是要盡早出發,從這裏到永州2600多裏路,咱們時間並不充裕。”


    一句話,全家再一次陷入沉默當中。


    無人注意到年輕婦人懷裏的小女娃陳靜的目光掃過眾人,又緩緩閉上了眼睛。


    司錦這一次穿越過來的是一本名叫《全家流放,我帶菜場空間躺贏》的女頻空間文。


    其主要講述了女主穿越千年成為了都護府小小姐,才第一天就被告知祖父父親要被砍頭,全家流放。


    主線是女主深信祖父是被冤枉的,一心想著為其翻案,最終經曆艱難險阻在男主的幫助下成功翻案,he大結局的故事。


    期間穿插了流放路上的種種艱辛,女主利用空間庇護家人,凝聚人心,結識男主,以及眾多男配的日常。


    總的來說就是女主一路開掛結識人脈,升級打怪的流放爽文。


    司錦這一次穿成的既不是女主也不是女配,更不是反派。


    原主就是一個倒黴蛋!


    或者說原主整個一家全都是倒黴蛋!


    大慶朝天下300餘年,厲家的族譜可以追溯到慶朝建國之初。


    作為厲家早八輩子就分出來的一脈分支,主族跟他們的親緣已經很稀薄了。


    甚至那位獲了罪的都護大人原主一家從未見過!


    若論起來,需要往上數三代才有個共同的爹。


    奈何連坐九族不是開玩笑,旨意下來了就沒有不遵從的道理。


    因為在大慶朝,路引製度非常之完善,百姓出門沒有路引是要被劃作流民的,跟流放差不了多少。


    原書中厲家接了公文,第二天一早就急急出發了。


    路上先是遇上了流民,將他們帶出來的銀錢吃食搶了個七七八八。


    緊接著一場大雨,小孩病了兩個,不出三日就死了一個。


    厲家人在這種壓抑的氣氛下繼續趕路,後麵又遇上險地、大風、暴雨、山匪…好容易到達永州時,厲家就隻剩下小叔厲明澤和原主兩個人。


    16歲的單薄少年為了養活才5歲大的原主,被迫去給當地豪強做了佃戶。


    六成的租子壓彎了少年的背脊,曾經的意氣風發再也看不見,隻餘寂寥的沉默。


    饒是這樣也不過才堅持了三年而已。


    一次暴雪過後,屋頂被壓塌,厲明澤被橫梁積雪壓在底下,砸傷了腿。


    赤貧之家最怕生病,因為一場病就能要了他們一家的命。


    當時已經8歲的原主已經懂得許多,她不顧小叔以往的教導,跑去主家求助。


    女主一家先是驚訝了她的身份,又憐憫他們叔侄二人的遭遇。


    女主還說了一句,“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然而最終原主也沒有得到女主一家的任何金錢幫助,隻拿迴來兩個硬邦邦的黑麵饅頭。


    小小的原主不明白,為什麽主族一家衣著得體幹淨,身上甚至連塊補丁都沒有,還時常能吃上肉…


    明明都是一家人,為什麽他們就是不肯幫自己一次?


    小叔的腿不治療的話是會落下殘疾的啊!


    她曾經親眼看到過,主族的那個堂姐很隨意的將一塊糖果送給路旁衣著破爛的乞丐;把自己的衣服拿給新來的流犯;還看到過她與鄰居分享剛燉好的肉食,裝肉的碗比她臉都要大上一圈…


    可是她為什麽不願意幫助自己?幫助小叔一次呢?


    她都會還的啊!


    原主並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小叔,否則她就會知道,不是女主一家不願意幫他們,而是害怕被他們纏上。


    剛剛到達邊城的時候, 厲明澤也曾去主族拜見,尋求過幫助。


    然而當時主族的迴答就很明白了。


    不幫!


    厲明澤當然知道這是把他們當做窮親戚,怕被他們給纏上。


    他理解,所以沒有強求,帶著原主去做了佃戶。


    所謂佃戶,其實跟奴才基本沒差。


    扣去六成的租子後,叔侄二人能剩下的口糧都不足以溫飽半年。


    可是沒辦法呀!


    隻有做了人家的佃戶,人家才肯借糧給他們,否則當初叔侄二人就要餓死邊城。


    厲明澤的腿最終沒有得到有效醫治,落下了永久性的殘疾。


    他拖著一條殘腿更加努力的耕種,終於將原主養到13歲。


    也是在這一年女主在男主的幫助下為利家平反成功帶著全家人離開了吃人的邊城。


    然而這一切跟原主和厲明澤都沒有關係。


    因為他們是簽了契的佃農,邊城豪強勢大不願放人,盡管厲明澤想盡辦法也未能脫身。


    在這個過程中,莊子的莊頭看上了原主,強搶不成惱羞成怒,對厲明澤下了黑手。


    厲明澤死得很慘,雙手雙腳盡數被折斷,就連頭骨都有兩處凹陷。


    下手的人可謂殘忍至極!


    原主悲痛交加間被莊頭鑽到了空子,抓迴莊子上禁錮起來。


    從13歲到18歲,受盡無數屈辱跟折磨,最終慘死在莊頭兒子的虐殺下。


    屍骨殘缺不全。


    滔天的怨念引起了主係統的注意,喚得司錦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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