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若水錯愕的望著一向乖巧懂事的女兒,嘴巴開開合合半晌說不出話來。


    “嗬嗬”司錦牽起唇角悠悠的笑了一聲。


    “母親不敢相信嗎?你不會覺得隻要你恭謹聽話父親就會愛你重你喜歡你吧?不會吧不會吧?”


    她笑容越來越盛,盯著劉若水的眼睛,似乎是在挑釁,又似乎是在諷刺。


    “一個裹著小腳,什麽都不懂的傳統婦女,怎麽配得上先進青年?想想外頭那些穿著新式洋裝,燙著小卷發的新女性,她們有著新思想、有理想有朝氣。你拿什麽跟她們去比?”


    劉若水聽到這番話搖搖欲墜,司錦卻還不肯罷休。


    就是這個女人,在丈夫提出跟她離婚時,苦求不成便想到了賣慘。


    而她賣慘的方式不是自己裝病,也不是自述多年艱辛或是離開男人無法生活。


    而是…打殘了自己的女兒!


    司錦都無法想象當時的原主有多麽絕望!


    從小生活在一起的親生母親,居然會在飯菜裏給自己下毒,將才滿13歲的自己迷暈。


    在她昏迷的時間裏,毫不猶豫的用錘子砸碎了她的膝蓋骨…


    然後將這一切偽裝成了一場意外,為的不過是博取一個變了心的男人的同情憐憫…


    而這一切的一切,還是許久之後從下人嘴裏得知的。


    當時的原主已經癱瘓在床兩年之久,在別的小姑娘都在為了嫁一良人付終身的時候,原主在方寸之地掙紮求生。


    在得知自己的所有悲慘都是親生母親所賜的時候,原主徹底瘋狂。


    她趁著看護自己的張媽不注意,一把火點了霍家老宅。


    於火海當中她看見了那個帶她來到人世間的女人。


    劉若水跪倒在地,哭嚎著央求祖母的原諒、祖父的原諒、那個男人的原諒…


    原諒她沒有教好孩子,養出了霍司錦這個禍害,害的霍家損失慘重。


    她看見把她帶到人世間的那個男人,彼時的霍海寧已經有了一位新的夫人,是他口中讚不絕口的新女性。


    原主笑了,笑的悲涼。


    原主短暫的一生可笑又可悲。


    她的不甘與怨氣引來了時空管理局的關注,這才有了司錦的到來。


    “所以,你不該反思自己為什麽這麽沒用嗎?為什麽青梅竹馬的丈夫都留不住?為什麽親生的女兒都護不住?你為什麽什麽都做不好?為什麽呢?”


    一句句的質問,問的劉若水啞口無言,踉蹌後退,捂著心口像是下一秒就要喘不上氣暈過去一樣。


    看著被打擊的不輕的劉若水,司錦滿意的笑了,轉身迴房。


    留下還在愣怔中的劉若水,獨自消化司錦所說的那些話。


    司錦才不會去管她如何難受,都是她應得的罷了!


    臉上火辣辣的疼痛一直在提醒著司錦,這個霍家沒有一個人真心對待原主!


    王秀秀為什麽叫婆子打她?


    明明她也是霍家的親孫女,王秀秀作為原主的親祖母,怎麽會這麽對待親生的孫女?


    還不都是因為劉若水那個腦殘!


    曾經霍家人也是很看重原主這個霍家第四代的,可是這一切都被劉若水這個蠢貨給作沒了。


    當年劉若水生下原主後,不到一年霍海寧就出國留學去了。


    留下劉若水獨自在家撫養女兒,又有丫鬟仆從的幫忙,倒也算得上省心。


    劉若水又不是什麽事業型女強人,相夫教子是刻在她骨子裏的信念。


    然而這個女人可能腦子有坑。


    霍海寧前腳一走,她後腳就開始了各種騷操作。


    先是每天早晨五點不到起床,準時去王秀秀門前請安。


    風雨無阻,還非要抱著當時還不滿一歲的原主。


    為此原主一次次的生病,可是無論其他人怎麽勸,劉若水依舊每日照舊早上五點過去請安,不等到王秀秀吩咐她迴去,她就一直站在門外。


    霍家雖說也算一方鄉紳,但到底不是什麽大家族,並沒有兒媳婦每天起大早請安的規矩。


    這不是折騰人嗎?


    況且懷裏還抱著個小奶娃娃,說出去還以為王秀秀是什麽惡婆婆呢!


    可說了好多次劉若水依舊我行我素,最後王秀秀沒辦法,隻能任由她去了。


    後麵原主長大了一些,她就開始教原主跪在王秀秀門前,跟她一起請安。


    無論寒冬酷暑,小小的原主都被要求跪在青磚地麵上,等待祖母醒來。


    一來二去整個大院知道了劉若水的騷操作,為此還暗暗得罪了另外幾房。


    也是因為如此,原主從記事開始便不受王秀秀待見,甚至多看一眼都嫌煩。


    包括大伯娘、三嬸、還有兩個庶出嬸嬸也都不待見原主。


    小時候的司錦並不知道這是為什麽,劉若水還一直在她耳邊念,說是因為她不夠乖順所以大家才不喜歡她的。


    原主信以為真,性格也越來越死氣沉沉,變得更加不討喜。


    別的房的小孩子都是活潑靈動的,隻有原主暮氣沉沉,就連老太太都懶得看她一眼。


    劉若水把自己的位置擺的低進塵埃裏,同時也把唯一的女兒按在了塵埃裏。


    司錦不懂這是什麽樣的病態心理,但她唯一可以確認的就是——劉若水不正常!


    對於不正常的人就不必正常對待,她也不配被人正常對待!


    司錦先是給自己的臉整了點冰塊冷敷一下,之後又翻找了一件幹淨的衣服換上,坐在床上沉思。


    原主的願望很簡單,她想要劉若水知道自己錯了,讓她後悔對原主的所作所為。


    想讓霍家人重新認識自己,不要讓劉若水的那些做法繼續影響他人對自己的看法。


    想讓霍海寧知道,守舊的妻子可以不愛,但作為一個男人應該愛自己的孩子。


    即便她並不需要了。


    簡單來說,就是讓這一家子後悔!


    司錦摸著下巴思考。


    既然蠢娘願意卑微,那就讓她繼續沉浸在自己的劇本裏好了。


    她,就不奉陪了!


    又不是天生賤種,她為什麽要跟缺心眼的蠢娘一樣委屈自己去討好別人?


    至於親爹……


    那就是個披著新思想的皮,做著始亂終棄事的渣男。


    想讓這種人後悔說來也簡單……


    司錦“嘿嘿嘿”的笑了,心中已然有了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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