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這麽多年的寵妃,養尊處優慣了,又一朝成為太後,世間最尊貴的女人,黃敏敏早不是當初任人拿捏的小才人。


    當發現睡夢中床上突然出現其他人的一瞬間,黃敏敏又驚又怒。


    哪個膽大包天的人敢闖她寢宮?


    可當她聽到那聲“母後”,黃敏敏的一顆心重重提了起來。


    待看清眼前人的確是自己兒子,黃敏敏眼淚忍不住掉下來。


    可還不等她激動,母子重逢的喜悅還沒來得及發揮,又被“咚”的一聲驚醒過來。


    看著衣衫不整的兒子,頭發也隻有一寸長,懷裏剛剛還抱著個女人時…


    “啪——”


    “你對得起我多年教養嗎?看看你現在像什麽樣子!”


    黃敏敏怒不可遏,根本不聽晉蒼樾的解釋,上去就甩了不爭氣兒子一個巴掌。


    “知不知道你失蹤的這三個月我是怎麽熬過來的?前朝那些老狐狸一個比一個精,後宮更是沒個消停,你倒好,跑去跟小狐狸精鬼混?母親的教導全都忘到腦後了嗎?”


    黃敏敏是真的生氣。


    那天權傾朝野的宦官說是她親兒子,被她精心教養長大的兒子在那個人麵前沒有一點天子威嚴。


    驚怒交加暈厥過去,本以為醒過來那些隻是一場夢。


    可讓她更接受不了的還在後麵,她寄予厚望的兒子居然失蹤了!


    一同消失的還有那個人。


    心悸過後就是冷靜,到底是在皇宮中摸爬滾打多年,黃敏敏沒有亂了分寸。


    母家雖然沒了,可她到底是太後。


    有著這一層身份,她對外宣布晉蒼樾病了,罷朝三日。


    三日後還是沒有查到兒子一點下落,黃敏敏終於慌了。


    就在這種驚嚇跟恐慌當中,身體一日不如一日。


    好在撐過來了。


    就在她已經拉攏了朝中忠臣,想著擁立皇後的兒子為新帝,以保證她的地位時,兒子又迴來了。


    就那麽堂而皇之的出現在深夜她的寢宮。


    懷裏還抱著個女人,瞧那穿著就不正經。


    黃敏敏嫌棄的看了眼顏明明,隻一眼便像是看到什麽髒東西似的移開目光。


    “這女人趕緊處理了,明日就去上朝。”


    她冷冷的吩咐。


    晉蒼樾雖心有不滿,但他也知道三個多月的時間,母親為了保住他的皇位想來費了不少心思。


    看了看顏明明,心下不忍,到底是自己寵幸過的女人。


    “母後…”


    話還未出口,便被黃敏敏厲聲打斷,“你要為了一個女人跟我翻臉嗎?”


    晉蒼樾訝異母親的疾言厲色,緩了緩心神,沒再開口。


    “明日,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都解釋。”


    晉蒼樾知道母親指的是什麽,隻是這三月以來的經曆還真不好解釋。


    見天色不早,他行禮告退。


    待人走後,黃敏敏鬆了一口氣,叫來心腹嬤嬤。


    “去,把剛剛那女的帶過來。”


    這一夜,皇宮當中並不太平。


    晉蒼樾連夜叫來心腹大臣,又找人趕工做了一頂假發,天沒亮趕著去上朝。


    另一頭,司錦扭動著脖子起身,笑的幾分陰森。


    從床頭暗格裏拿出一支通體亮白色的骨哨,吹出一段特別的音調。


    不多久,三名黑衣人出現在房中,單膝跪地以掌覆胸。


    “主子。”


    司錦已經換上九千歲朝服,姿態慵懶的倚靠在床頭,手裏把玩著一隻精巧的匕首。


    “說說看,近三月以來朝堂諸事。”


    月色下頜,日出東方。


    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心思各異,卻無一人開口,一個個低著頭垂著眼,等待有一次沒又君王的早朝。


    站在最前頭的丞相佝僂著腰,風一吹就能倒的身材,卻無一人敢小瞧。


    就在眾人等著那一句“有事啟奏無事退朝”時,一抹明黃色的身影出現。


    晉蒼樾眉眼冷肅邁著虎步來到上首,落座於燦金色龍椅之上。


    “諸位愛卿,朕前幾月受上天感召遊曆上界,昨日剛迴,不成想已過百天…”


    這是他昨晚翻來覆去想出來的說辭,也正好他在現代學了點東西,到時拿出來剛好不算突兀。


    目光掃過一個個大臣,都低著頭,半晌沒人搭話。


    晉蒼樾心中不悅,三月而已,這些人開始不把他放在眼裏了嗎?


    幾個前排的老狐狸對了個眼神,還是丞相站出來。


    “敢問陛下,上天感召必是有所警示,還請陛下明示,臣等也好全力配合。”


    “臣附議!”


    “臣也附議。”


    見王丞相開口了,一個個都站出來跟風。


    晉蒼樾被氣笑了,這一個個的是不相信自己?


    他是天子,受上天感召有什麽問題?


    察覺到龍椅之上皇帝似乎情緒不對,王丞相再度開口。


    “請陛下明示!”


    “請陛下明示!”xn


    他一開口,下方齊齊應和,有一種一唿百應的錯覺。


    晉蒼樾看向王丞相的目光變得不善。


    然而他卻忘了,從始至終他都沒做過一天實權皇帝。


    就在他想要開口訓斥幾句,好贏迴帝王威嚴之時,殿外傳來一聲稟報。


    “九千歲到~”


    肉眼可見的,一眾朝臣瞬間繃緊了身體,就連王丞相佝僂著的腰都挺直繃緊。


    晉蒼樾臉色一白,那些死去的記憶呈現,目光死死盯著大殿門口。


    隻見一人身著玄色暗金飛魚朝服,身材挺拔,五官冷厲中帶著陰柔,卻絲毫不見一絲女氣。


    龍行虎步,威儀天成,好似這人生下來就該是上位者。


    司錦一進來,百官立馬躬身行禮。


    “下官參見九千歲,九千歲萬福金安!”


    聲音高亢洪亮,整齊劃一,一點都不像一群年過半百的老頭子喊出來的。


    司錦略一點頭,唇角掛著若有似無的笑意,手中浮塵一甩,“免禮。”


    那威風八麵的勁兒,可比剛剛晉蒼樾來時像樣的多。


    他抬眼看向龍椅之上臉色不佳的男人,眼中閃過一抹意味深長。


    “參見陛下。”


    他站的筆直,也沒有一點要行禮的意思。


    晉蒼樾的臉都快滴出墨來了,手指捏的泛白發青,卻死死壓抑著心中怒氣。


    眉(咬)目(牙)溫(切)和(齒)說道:“愛卿免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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