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司錦過來,隨從連忙進去通報,沒一會兒,楚宴寧就讓司錦進去了。


    案前的男子憔悴的不行,兩隻眼睛上的黑眼圈都能堪比國寶了,司錦卻沒半分動容。


    這樣的男人屬實沒用,妻子死了,哪怕愛的徹骨,就可以不管孩子了嗎?


    可以說原主前世的悲哀,有半數以上都是眼前這個戀愛腦造成的,因此司錦對他沒有半點好感。


    隨意行了個禮,司錦便找了張椅子坐下。


    “阿旺,去給我端杯茶過來!”


    她老神在在吩咐隨從上茶,垂眼把玩著自己蔥白如玉的手指。


    楚宴寧見女兒態度冷淡,心中更是戚戚。


    夫人去了,如今就連唯一的女兒也開始冷淡自己。


    見他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德行,司錦覺得辣眼睛。


    “楚大人,可曾想過將來?”


    司錦懶得跟戀愛腦寒暄,直言問出心中所想。


    這聲楚大人把楚宴寧喊愣住了,好半晌才迴過神來。


    “阿錦…你怎麽連爹爹都不叫了?”


    司錦就那麽看著他,一直看的他心裏發緊,“爹爹?原來你還知道你有個女兒,真是不容易呢!”


    她嘲諷的話刺痛了楚宴寧的玻璃心,眼眶又開始紅了。


    “如今家裏就剩下你我父女二人,現在連錦兒都不要爹爹了嗎?”


    司錦覺得他就是太閑了,瞅瞅這矯情的樣子,真像個無所事事的文藝男。


    “哪裏是錦兒不要爹了,這些日子爹有想到過錦兒嗎?整日把自己一個人關到書房裏,可有想過錦兒也剛剛失去娘親?還是個才滿10歲的女郎?可否會害怕?可否會哭泣?可否需要人關心?”


    聲聲質問,問的楚宴寧啞口無言,司錦卻移開視線看向別處。


    “從前錦兒便清楚,爹爹心中唯娘親一人,從未有過女兒的位置,女兒也不奢求了。”


    “不是的…”楚宴寧急著想要解釋,司錦卻不願聽他狡辯。


    這兩口子是真的身體力行了什麽叫做“對方是真愛,孩子是意外”。


    可這樣的所謂愛情在司錦看來,隻一句“不負責任”罷了。


    司錦懶得跟他囉嗦,直奔主題。


    “我觀父親對娘愛的深沉,既然如此,想來往後也不會再娶了吧?”


    司錦彈彈指甲上不存在的灰,通知他,“從族中過繼個男孩吧,母親雖然走了,相信她也不希望您絕後,對吧?”


    說完這句話,司錦起身走了,留下還在怔愣中的楚宴寧。


    過繼?


    絕後?


    他消化好一會兒才像是懂了女兒的意思。


    錦兒是信不過他這個當爹的啊!


    楚宴寧即生氣又無力,什麽時候開始,女兒跟自己這般疏遠了呢?


    迴憶著迴憶著…他驚恐的發現,自己跟女兒好像從未親近過!


    可究竟是為何?明明自己隻這一個骨肉血脈…


    又是一個不眠夜,第二天早晨楚宴寧頂著兩個更大的黑眼圈來找司錦。


    剛起床,心氣本來就不太順的司錦看到這個倒黴爹的倒黴嘴臉,可沒什麽好臉色。


    “這麽早過來找我幹嘛?楚大人每日都不用處理公務的嗎?”


    楚宴寧擠出一個笑,“昨天你說的事爹爹也同意了,已經讓人去族裏傳話,相信這兩天就會有好消息。”


    司錦看傻子一樣看他,“楚大人派了誰過去說?張管家?”


    她是真有些同情這個戀愛腦了,都這個時候了,他竟絲毫沒有察覺府中人事的不對之處。


    楚宴寧摸不著頭腦,疑惑的看向女兒,“張管家是你娘的得力之人,這兩年處理事務也幹得井井有條,錦兒這樣說是覺得有何不妥之處嗎?”


    “嗬嗬…”司錦實在沒忍住笑出聲,“楚大人您也說了,那是我娘的得力之人,不是你的得力之人,你說有何不妥之處?”


    楚宴寧下意識皺眉就要嗬斥,又想去自己是來緩和關係的,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下去。


    “爹爹相信你娘看人的眼光,錦兒也該相信的。”


    良言難勸該死的鬼,司錦索性也不多說了,隻定定的看楚宴寧,想知道他今天過來要做什麽。


    楚宴寧其實就是過來想緩和一下自己跟女兒僵硬的關係,隻是這會兒看見司錦的表情,也說不下去了。


    “那行,錦兒休息吧,爹還有公事要處理,就先走了。”


    司錦麵無表情看著他離開,轉身迴到房間,讓丫鬟伺候自己洗漱梳妝。


    碧喜見大小姐不大高興的樣子,就想說些有意思的事情逗她開心。


    “小姐,最近外頭有流行的新畫本子,不如我去買兩本迴來,平日裏也好解解悶。”


    司錦挑了挑眉,按照本朝風俗,父母過世孩子是要守孝三年的,男子不可參加科考不可成親生長納妾,就連女子也要簡裝素衣減少出門,規矩大的甚至三年裏都不得沾葷腥,還要抄經為亡親祈福。


    “不用了,不過是些才子佳人的話本子,你家小姐我不愛看,那些都是些窮酸書生杜撰出來意淫的荒謬言論罷了,甚是無趣。”


    碧喜想想也是,有哪家嬌養出來的閨閣小姐會喜歡不守規矩的窮酸書生?莫不是瞎了眼?


    不再提此事,碧喜又想起最近江夏的一則傳聞,興致勃勃說起來。


    “小姐,最近外頭有一則傳聞,想來您還不知道,傳的挺邪乎的,我說給您聽聽?”


    司錦無可無不可的點了點頭,知道這小丫頭就是想說些話來給自己解悶,便順了她的心思。


    “不少茶樓小館都在傳一則消息,說是聖京有貴人要來咱們江南巡視。有人說是官家想在民間選幾個進宮侍奉,也有的說是先帝膝下最小的王爺懷王要駕臨江南,也有說來人是欽差大臣,奉旨私訪鹽業的,說什麽的都有,可熱鬧了…”


    聽著聽著司錦的身體慢慢坐直,想起故事線中的不合理之處。


    王家就是普通商戶,甚至家中隻有兩個小吏,連個正經管還人家都算不上。


    但他們卻敢隨意處置安排原身,把她一個正經官宦人家的嫡出小姐那麽作踐…


    這麽一看,其中必有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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