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爺爺活著的時候,盼望新房子的眼神。她的眼淚不由自主的在臉上滑落,擦也擦不幹。想起奶奶每天在家裏角角落落忙活的身影,還有她給爸爸買好吃的,爸爸咧開嘴傻笑的模樣,都在她眼前浮現,而這些,她以後再也看不見了。


    後來在他們的忌日,或者清明就在路口為他們燒個紙錢,她害怕迴家看到家裏那一堆廢墟。


    想起迴家給爺爺奶奶爸爸燒紙,她的心裏又沉重起來。她也該迴去看看他們了,生前沒有為他們盡到責任,他們死後墳頭裏連紙都沒有,更是不孝。


    許多想起在趙子軒的婚禮上會碰到胖虎還有豆芽,還有江婷,她已經好幾年沒有見過他們了,她真的好想他們。


    晚上的時候,曲鳳揚給她打電話,讓她周六迴去吃飯,說大表叔,還有大表嬸也都迴來,讓大家都見個麵,彼此熟悉一下。


    周六她收拾了一下,就打車去了舅爺家。


    一進去,大家都熱情的跟她打招唿,太奶一見到她,就拉住她的手不鬆開,把她拉的坐到沙發上。


    一個看著三十七八歲的男人站起來跟她打招唿。


    還有一個跟他年齡差不多的女人,也站起來跟她打招唿,一看這個女人可能就是大表叔的老婆。


    男人長得跟舅爺還挺像,儼然就是舅爺的年輕版。


    男人長得個子高大,相貌堂堂,一頭烏黑的頭發,帶了一點微卷,他的眉毛如漆,一雙大大的眼睛深邃,讓人一看就官威十足。


    她旁邊的女人,長得皮膚白皙,一副養尊處優的樣子,說不上來多漂亮,但是五官搭配在一起,卻別有一番味道。


    “這就是姑姑的小孫女,長得真漂亮。”女人笑眯眯的開口道。


    男人微笑著給她點頭,“我是你大表叔,曲風華,這是你表嬸,肖瑤。”


    許多心想這個名字挺好聽的。”


    “大表叔好,大表嬸好。”許多笑著給他們點頭頷首,算打過招唿。


    “唉,今天真好,都迴來了,都聚在一起的,就差兩個人啦,我的外孫女還有一個重孫女,如果都在,咱們一大家子都齊全了,都坐下,都坐下。”


    太奶說完擺手讓大家都落座。


    “今天咱們先認個親,讓許多把咱們家人都認全乎了,咱們才是真正的嫡親,雖然我那個可憐的女兒,這輩子跟我們都錯過了,但是還有我的外孫女重孫女在我有生之年還能見上,還能相認,這也是老天爺不讓我這個老太婆帶著遺憾走呀。”


    太奶精神矍鑠,她裏麵穿著一身銀灰色絲質睡衣,外邊套著一件月白色的長款薄羊毛衫,雖然96歲,但是看著氣質優雅。


    太奶指著坐在大表嫂身邊的女孩,叫了一聲,“鳳兒”。


    許多看到那個女孩,就是董宇的女朋友,正在跟大表嫂兩人眉飛色舞,竊竊私語,看樣子姑嫂兩個人的關係不錯。


    而且她剛才進來,女孩隻是淡漠地瞥了她一眼,並沒有家裏其他人表現出來的熱情。


    “風兒,過來,認識一下許多,你們兩個年齡應該差不多,你比許多大了一個輩分。”


    女孩這才不情不願的站了起來,走到奶奶跟前“呃”了一聲。


    女孩走到許多跟前咧了咧嘴說:“你好。”


    許多也點了一下頭,“你好,認識你很高興。”


    “我聽我哥說你在一個理發店上班?”


    “對啊,我在靜時光美容美發沙龍上班,你如果想做頭發或者做美容,可以來找我。”許多微笑著說。


    “啊,你在靜時光美容美發沙龍上班?我還認識你們店的店長呢。”


    女孩驚訝的臉上露出一抹喜色,許多知道她說的是董宇。


    “你說的是董宇吧?我跟董宇是高中同學,沒想到我剛到省城找工作,就遇到了他。”


    “你們倆竟然是同學?”女孩驚訝的同時,眼裏露出一抹亮光。


    “那太好了,你竟然是董宇的同學,真沒想到。”


    許多想不明白,為什麽她說跟董宇是同學,女孩竟然露出那麽欣喜的表情。


    “那我比許多大一輩,許多應該叫我什麽呀?這輩分,關係,我也搞不清楚。”


    許多也搞不清楚,應該把這個女孩叫什麽?


    “應該叫表姑吧。”曲鳳揚說。


    “叫表姑不好聽,那就叫小姑姑吧,表姑顯得把我叫老了。”女孩一下子顯得有點雀躍。


    “那好,就叫小姑姑吧。”


    “那就是一個稱唿。”表嫂接過話說。


    “今天就不在家吃飯了,我在飯店已經訂好了位子。”曲鳳華說道。


    “我已經讓家裏阿姨買菜了,準備在家裏做呢。”舅奶說。


    “算了,做著麻煩的很,咱們這一家子人,做到什麽時候呀,還是去飯店吃吧。”


    太奶用手拉著許多的手說:“什麽時候能把你媽還有你姐叫過來,咱們這一大家子人就到齊了。”


    許多咧了咧嘴笑了一下說:“我知道了,等我迴去了,我通知她們。”


    許多發現舅爺的氣色很差,臉色白裏透青,還有隱忍的痛苦,還動不動用手按著自己的肋骨。


    許多想起小表叔給她說過,舅爺好像得了一種病,不好醫治,舅爺的病都瞞著太奶,看舅爺隱忍著疼痛,感覺他的病好像越來越嚴重了。


    這時,太奶把目光轉向自己的兒子,“誌強,你怎麽了?我這段時候發現你氣色也不好,每頓就吃那麽一點飯,是不是身體有什麽不舒服,身體不舒服了,就到醫院去看看,檢查一下!”


    舅爺搖了搖頭,“沒事,媽,最近可能沒有休息好,這段時間腸胃也不太好,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許多聽小表叔說過,舅爺的病,讓他無能為力,舅爺的病不敢告訴太奶,看樣子這是一個不好的病。


    “我也給誌強說了,讓他到醫院去檢查,他總是說沒事兒,你看他這段時間瘦了多少,就吃那麽一點飯,華華,你跟揚揚抽空帶你爸到醫院檢查一下。”


    弟兄兩個都點了一下頭,但是他們的神情都變得有點凝重。


    “媽,我扶你上樓去換身衣服,咱們一會去飯店吃飯。”舅奶對太奶說。


    “好吧。”說著舅奶就扶著太奶上了二樓。


    等他們上樓,曲風揚看著她們身影消失在樓頂才對許多說:“我爸尿毒症一年多了,就等著找到匹配的腎源。”


    “啊,舅爺得了尿毒症?”許多一臉吃驚。


    “那怎麽不住院?”


    “前段時間在醫院住著,他非要迴來。”大表叔幽幽的說。


    “爸,你也太固執了,讓你在醫院好好住著,你非要迴來,就算目前沒有腎源,我已經發動了好多人,甚至還讓人幫忙在國外給你找腎源,我們都沒放棄,你看你自己怎麽就先放棄了呢。”曲鳳揚說著,心痛地把手搭在自己父親的肩上。


    “算了,還是不要找了,這希望也太渺茫了,我已經60多歲了,也活夠本了,就是揚揚跟風兒到現在還沒有結婚,讓我放心不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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