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


    石室內,鐵冠道人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骨頭寸寸崩斷,而後被申吉捏得粉碎,心底裏隻剩下無盡的驚恐與悔恨。


    為什麽要為徒弟報仇?


    為什麽要去尋這個兇人的晦氣?


    為什麽他這麽猛?


    ……


    此刻,他的內心有太多個為什麽,但已經沒人能為他釋疑了。


    隨著他的頭顱一點點碎裂,他的意識漸漸沉淪,最後徹底湮滅。


    挫骨揚灰,申吉做到了,但是他的內心並沒有多少喜悅。


    自重生始,他一路征戰,所當者破,所擊者服,未嚐敗北。


    雖然他未曾說過自己是天命之子,但是心底裏早就認為自己乃是獨一無二的幸運兒,注定要成為這個世界的弄潮兒。


    可這次的劫難,讓他明白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過往的輝煌算不得什麽,一著不慎就可能身死道消。


    這一次能逢兇化吉,那下一次呢,又能依靠什麽?


    終究,還是要迴歸實力本身。


    幸運的是,這次他明白了自己今後的修煉方向,修煞!


    他的身體經過此番自殘式的破壞後,與天地煞氣更加契合了。


    他感覺自己隨時隨地都溝通煞氣與體內氣血融合,並以之為本源,就像源修汲取源晶修煉一般。


    無論武學,還是骨文,對他而言都是錘煉氣血的不同方式罷了,其中的界限已然模糊了。


    他不知道讓煞氣與氣血融合會不會出現難以預料的狀況。


    但他很清楚,這是對抗血脈詛咒最有效的方式,他沒得選擇。


    這條路,《殺豬功》中並沒有流傳下具體的方法,卻在隻言片語中提及了形式上的概念。


    若非此次他破釜沉舟,不管不顧強行引動各種可能挖掘的力量,也難以尋找到這條修行路。


    煞氣,主殺,傳言自天地開辟之初就誕生了,天地間的殺伐越重,煞氣就會越重。


    當其到達巔峰時,大劫便會隨之而來。


    普通人隻要沾上一點煞氣,輕則破財倒黴,重則性命不保。


    而申吉選擇與煞氣相融,其過程何其艱險,稍不注意,就有可能身死道消。


    許是血脈詛咒與煞氣相互抵消的緣故,讓他漁翁得利,淌出這麽一條幾乎不可能成功的路。


    這是幸運的,不幸的是,他的頭發沒了。


    他身上的傷已經恢複的七七八八,甚至肌肉都強壯了數分。


    但是,他那一頭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黑發卻沒能重新生長出來。


    他變強了,卻也禿了。


    油光鋥亮的大光頭,若是離得近些,甚至可以當成鏡子使。


    抬手,他摸了摸一根毛都沒有留下的腦瓜子,心中噌噌冒火。


    年紀輕輕,連媳婦都還沒娶上,竟然提前禿了。


    這比殺了他還讓他難受!


    這能忍?


    此時的他恨不得將鐵冠老人從地府裏拉出來,再挫骨揚灰一次。


    抬頭,他望向石室外,眸子說不出的冰冷,輕語道:“這個地方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踏踏!”


    穿過狹長的通道,他來到了山洞口。


    雙月皎皎,高懸天穹,灑落下大片銀色光華,將整個峽穀照的如同白晝。


    不遠處的灌木叢鬱鬱蔥蔥,夜間盛開的丁香花沁人心脾,高大的喬木聳入天際間。


    比起外界的寒冬,這裏的一切顯得是那般祥和美好,令人不忍毀壞。


    然而,申吉卻沒閑工夫賞景,他是來殺人的。


    “誰……”


    山洞外,有兩個守衛,剛想開口查問申吉的底細,卻瞬間就被申吉扭斷了脖子,死的不能再死。


    他們甚至都沒看清申吉是如何移動的,便殞命了。


    若非申吉不想讓峽穀內的其他血月教弟子得知消息,從而走漏了一兩個。


    他絕對會讓這兩個守衛在痛苦中慢慢品味死亡的滋味,而不是死的如此悄無聲息、如此安詳。


    殺完人後,他邁步朝峽穀內建築最密集的地方走去,速度並不是很快,似閑庭散步,走在自家的院子中一般。


    穿過一條羊腸小道後,地勢開始變得平坦,不遠處矗立著數座閣樓,占地不是很大,卻修建的十分精致,頗有幾分古韻。


    小橋流水,青磚黛瓦,在月光下的映襯下顯得十分詩情畫意。


    “噗嗤!”


    突然,申吉身形一晃,來到了一處月光照不到的陰影裏。


    掌刀一劃,一個眼睛瞪得溜圓的頭顱霍的飛起,飆起的鮮血將鋪著青磚的地麵染紅了,壞了這難得的“詩情畫意”。


    “控製力有待提高。”申吉皺眉,有些不滿。


    他本來隻是想扭斷這個人的脖子,沒想到發力過大,將其整個頭給劈了下來。


    接下來,他一路行,一路殺,連鐵冠道人都被他宰了,這些守衛自然不在話下。


    可別以為這些人都是胎息一二層的軟腳蝦,其中幾個可是堪比金剛境武者,實力非凡。


    然而,在申吉的手上,他們依舊撐不了幾招。


    “啊……”


    突然,一聲淒厲的慘叫響徹峽穀,頓時驚動了剩下的血月教弟子。


    “這聲音……好像是副山主?!”


    “是他!”


    “發生了什麽?”


    此刻,閣樓中隻剩下大貓小貓兩三隻,一個個驚魂不定,惴惴不安。


    “原來你就是副山主啊。”


    一座古色古香的殿宇中,申吉看了一眼半跪在前方、大口吐血的中年男子,又將目光望向大殿的正中央。


    那裏擺放著兩座巨大的血月雕像,像極了一雙血瞳,妖異無比。


    盯著看得久了,甚至會有種恍惚感,感覺像是融進了血泊中,在沐浴鮮血。


    “踏踏……”


    申吉往前走,鞋子踩在殿內的磚石上,發出陣陣沉悶的響聲。


    聽著這腳步聲,副山主感覺自己的心髒跳動的厲害,仿佛下一刻就會爆碎開來。


    眼看著申吉離自己越來越近,他的臉上滿是驚懼之色。


    僅憑氣勢,便壓的他難以喘過氣來,就算是鐵冠道人也沒有申吉給他的壓力大。


    “你……是誰?”副山主喘著粗氣問道。


    迴應他的隻有一串腳步聲,申吉不言不語,直接忽視了他,徑直朝前方的血月雕像走去。


    雕像足有兩米高,由某種特殊的血色螢石雕刻而成,栩栩如生。


    申吉抬起雙手,放在兩塊螢石上麵。


    不一會兒,他搖了搖頭,呢喃道:“螢石何辜鑄血月?”


    “哢嚓!”


    下一刻,兩輪“血月”就在他的掌下化為齏粉。


    “你……”


    看到血月教的信仰被申吉毫不留情的拍成粉末,副山主雙眼噴火,憤恨不已,這比殺了他更令他難受。


    不要懷疑,對於教徒而言,信仰大於天。


    “想死?成全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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