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唿!那綠龜兒應該是死了吧。”


    也不知跑了多久,申吉才停了下來,大口喘氣。


    想起之前的一幕,他仍心有餘悸。


    若不是他的神覺足夠強大,第一時間感應到危險,及時抽身撤退,隻怕現在生死難料。


    那金棺實力超絕,幾招就將人頭藕打的滾地而逃,絕非此刻的他能對付的。


    “嘭!”


    他隨手扔下正口吐白沫的豬魚蛋,而後從懷中摸出一枚鳥蛋大小的晶瑩珠子。


    正是自惑心蚌體內得來的清明珠,原本無垢無染,透明如玉的蚌珠此刻已染了一抹淡淡的血色。


    先前他在戰鬥的時候,正是這枚珠子讓他保持住了理智,淡化了他的暴虐情緒。


    不然的話,以他以往的狀態,不親手弄死桂真傳豈會善罷甘休?


    “生命珍貴,且行且珍惜。”


    申吉感慨了一句,這才將目光投向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處陡峭的懸崖,山上有靈瀑飛落,潔白如匹練,霧靄騰起,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五彩神芒,美若仙境。


    “日…照靈瀑生彩煙,近看……嘔!”


    渾渾噩噩中的豬魚蛋站起來,身形踉蹌,遙指瀑布吟詩。


    即便處於迷糊狀態,它仍忘不了作詩。


    這種“天豬合一”、“物豬兩忘”的狀態,若是用來修行的話,定會事半功倍。


    申吉無言,真不知道這家夥是如何活到現在的,難道是冥冥之中的“詩運”?


    天不生豬魚蛋,詩道萬古如長夜?


    突然,他眼神一亮,發現這家夥身上的鱗片比之前還要光鮮亮麗,體內流動的氣血也強盛了不少。


    這說明,蓮子效果非凡。


    就是不知,有沒有什麽副作用。


    “醒來!”


    申吉吐聲如雷,發出一聲斷喝。


    聞聲,豬魚蛋激靈靈蹦了起來,魚頭左右搖擺,一副驚詫的模樣。


    “尊……上!是你啊,嚇我一跳。”它長舒了一口氣,安穩落地,如文人一般朝申吉拱了拱手。


    隻是看它那副魚頭魚腦的模樣,怎麽都跟文人搭不上邊。


    “吃下蓮子後,感覺如何?”申吉問道。


    豬魚蛋眼神一亮,隨即扭了扭腰身,又在懸崖上跑了幾圈,興奮的說道:


    “我的體質增強了許多,可以說躍上了一個大的台階,筋骨、血肉都結實了不少。”


    “還有嗎?”申吉追問道。


    豬魚蛋沉吟了片刻,魚眼陡然睜大,一臉驚喜的樣子,道:


    “我覺得現在思如泉湧,至少可以作詩三首,不,起碼五首!”


    “……”


    申吉默然,轉身離開,甩給豬魚蛋一個後腦勺。


    豬魚蛋用豬蹄子摸了摸下顎,不明所以,呢喃道:


    “我說錯了什麽嗎?不過,我這額頭怎麽有些癢,像是有什麽東西要鑽出來似的……”


    申吉為了遠離這“詩仙”,直接大踏步離開,在懸崖的另一麵尋了個山洞,準備吃下蓮子,補充氣血。


    一個巨大的蓮蓬被他取出,一枚雞蛋大小的蓮子被他摳出,隨後一口塞進了嘴裏。


    好東西,自然是一口悶。


    刹那間,清香四溢,一股暖流從他胃部流轉向四肢百骸,讓他通體倍感舒暢。


    “感覺倒是不錯,不過對我而言效果似乎有些弱,再吃一枚看看。”


    接下來,申吉又吞下一枚蓮子。


    他感覺身體溫暖了幾分,隻是那股暖流對他而言還是有些少了。


    “人頭藕用蓮子來釋放神通的時候挺猛的呀,怎麽到了我這就不行了呢?


    難道是因為我吃下了太多強化肉的緣故,導致肉身太強大了,蓮子無法幫我再度蛻變?


    還是說量不夠?”


    申吉抬手摩挲下巴,望向蓮蓬中僅剩的五枚蓮子,下了個決定。


    吃!


    一口梭哈。


    若是讓人頭藕本尊看到了,怕是得將申吉大卸八塊。


    七枚蓮子吞入腹,申吉一下子就來了精神。


    一股強烈的感覺席卷全身,讓他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這一刻,他肌體綻放神曦,由內而外,骨與血交融在一起,越發的晶瑩璀璨,如同一尊琉璃法身,無塵無垢。


    他的血液在發光,成為晶瑩的溪流,洗刷五髒六腑的雜質,令它們透亮。


    緊接著是他的骨頭,不斷發出劈啪聲,似乎在重塑。


    這個過程很神秘,他就像是被仙人撫頂一般,在洗筋伐髓,五髒六腑、四肢百骸閃閃發光,多了一種勃勃生機。


    此時此刻,他全身上下都籠罩在一層神聖之光下,通體晶瑩剔透,有一種神靈般的氣韻,無垢無暇。


    時光流逝,他忘記了其他,沉浸於這種美好中。


    沒有了煩惱,離開了紛爭,他的心中有的隻是安寧與平和。


    一條條鳳形氣柱在他的口鼻間進進出出,他的唿吸,肌肉的顫動,始終處於一種特殊的節奏中。


    鳳凰律動術。


    這種天人合一的狀態,讓他無需借助骨鼎的力量,也能進一步領悟此術。


    懸崖上,豬魚蛋正在撓頭,越撓越快,越撓越大力,甚至撓出血猶不知。


    “好癢、好癢……”


    最後,它實在受不了,直接以頭搶地,希望以痛感掩蓋額頭上傳來的瘙癢。


    “難道是因為蓮子的緣故?”


    它靈光一閃,大驚失色,急忙大喊道:“尊上!那蓮子有問題,不能吃啊!”


    這時候,申吉也感覺到了一股不適感,被迫從悟道中醒來。


    他感覺有什麽東西潛藏在自己體內,撕咬著血肉,讓他有些癢。


    而且,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癢的讓他幾欲癲狂。


    他撕掉身上的衣裳,不由自主的往自己身上抓去。


    一道又一道血痕浮現,鮮血一滴又一滴往下落,他卻毫無知覺,仍在使勁的撓。


    若是仔細觀察他的身體,會發現在其皮膚之下,有東西在蠕動。


    胸口、後背、腦門、四肢皆有,一個個小肉團在皮膚之下起伏,甚是怪異。


    “咚!”


    在一股強烈的刺癢感過後,他的心髒突然一顫,像是被什麽東西抓了一下,一陣劇痛。


    他捂緊胸口,臉色煞白,踉蹌倒退了數步才穩定住身形。


    這股劇痛感讓他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啊!”


    真的太痛了,他的心髒又劇顫了一下。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的骨骼似乎裂開了,骨髓在泉湧,血液被瘋狂造出,衝擊身體各個部位。


    “尊上!你怎麽了?那蓮子很詭異,不能吃!”


    豬魚蛋跑了過來,它滿頭是血,額頭上有兩個血色的乳角鑽了出來。


    站遠些看的話,倒是有幾分火麒麟的模樣。


    “塔mua的,你不早說,我吃下了七顆!”


    申吉大吼,真想一拳錘爆這坑貨。


    “什麽?!”豬魚蛋大驚失色,它吃下一顆蓮子就癢得差點失了智。


    七顆,簡直難以想象會是怎麽一種感受!


    癢死?


    那該是怎樣一種酷刑!


    “走!”


    “離開……”


    申吉嘴唇發抖,開口間有血霧溢出,全身上下又疼又癢,這讓他處於一種暴虐與癲狂的狀態。


    此時此刻,他的內心深處有一股強烈的破壞欲,他不敢保證接下來他會做出什麽。


    繼續在他身邊待下去,絕對會很危險。


    “尊上!”


    豬魚蛋哽咽,滿臉愧疚,懊悔自己沒早點發現蓮子的異常。


    “滾!”


    一股音浪直撲豬魚蛋,讓它身形踉蹌,站立不穩。


    “我……不走!”它臉色煞白,咬了咬牙,堅定的說道。


    申吉默然,深深看了它一眼。


    比起人來,這頭魚豬倒是講義氣多了。


    轉頭,他走到懸崖邊上,任白茫茫的瀑布衝刷他的身體,想以此來冷卻他那燥熱的身體。


    “滋滋!”


    他的脊背處衝起狼煙般的氣血,全身肌膚滾燙無比,大片水花被汽化,化為白色的霧靄蒸騰而起。


    “熱!好熱!”


    他攥緊了拳頭,太陽穴高高凸起,青筋狂冒而出,忍受著這份痛苦。


    “癢,好癢!”


    在這股痛感過後,緊接著又是難以名狀的瘙癢感,令他幾欲崩潰。


    比起那種全身灼熱的滾燙,這種瘙癢才是最讓他無法忍受的。


    就好像體內有一隻隻詭異,正在撕咬他的血肉,即將破體而出似的。


    “噗!”


    突然,他的右肩頭鑽出一塊血糊糊的肉團,宛若一個腦袋,奇詭無比。


    “這?!”


    正在遠處觀望的豬魚蛋嚇得渾身冰冷,如墜冥河中,骨髓都要被封凍住了。


    它隻是長出了一對角,難道申吉要另外長出一個頭不成?


    雙頭人?


    那還是人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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