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力士,冒昧前來拜訪,還望見諒。”


    申吉、小十三和鎮西子正在酒肆的一樓吃飯,忽然迎麵走來了一位老者,正是夏侯懿。


    他的腳步有些虛浮,顯然昨日的戰鬥讓他本就虛弱的身體雪上加霜。


    “客氣了,快請坐!”


    申吉趕忙起身將夏侯懿引向身旁的座位,對於這位敢於直麵戲神的老人他真的是打心眼裏佩服。


    這個世界,能在危急關頭舍身成仁的人太少太少了。


    “多謝!”


    夏侯懿拱手稱謝,而後才坐下,緩緩開口道:“昨日見你大發神威,老朽大為佩服,果然英雄出少年。”


    “您老也不差,古稀之年不顧安危,挺身而出,實乃吾輩楷模。”申吉真誠說道。


    “老了,比不上年輕人了。”夏侯懿歎了一口氣,話鋒一轉,又道:


    “實不相瞞,老朽有一女,名喚夏侯童,一個半月前測出體內蘊有源種,而後就被鎮陰司的總旗宋明玉帶迴鎮裏修行。


    前些天她來信說現在已開始執行任務,我觀這世道越來越亂了,怕是擁有源種也很難自保。


    若是可以的話,還望申力士多幫襯幫襯,老朽不勝感激。”


    說完,夏侯懿起身行了個大禮。


    見此,申吉趕忙扶起,他可不敢受此大禮,會折壽的,道:“區區小事,您老何必如此!我跟崔巡查使打聲招唿就行了。”


    “老朽多謝了。”


    夏侯懿拱手稱謝,又從兜裏取出一封信遞給申吉,道:“這是老朽給小女的信,麻煩你捎給她了。”


    “小事一樁,您老可不許再行禮了,小子還想多活幾年呢。”申吉收下信件,搖頭失笑道。


    “哈哈,是老朽不對,自罰……咳咳。”話還未說完,夏侯懿猛地咳嗽起來,嘴角有絲絲鮮血溢出。


    他快速用衣袖擦去血跡,強忍著疼痛站起身,道:


    “老朽身體不適,先走了,見諒。若有來日,定與申力士一醉方休。”


    “等等。”


    申吉神色複雜,從腰間取出一個小瓷瓶,遞到夏侯懿手裏,道:“少檀丹,療傷秘藥,不要拒絕。”


    “好。”


    夏侯懿眸光微動,接過瓷瓶,轉身離開。


    待夏侯懿走後,邊旁的鎮西子不停的搖頭,道:“天人五衰,就在這一兩日了。”


    “哎!”


    申吉重重歎了口氣,他又何嚐不知夏侯懿死期將近。


    在夏侯懿靠近的時候,以申吉靈敏的五感,早就聞到了一股腐氣,那是將死之人才會散發出來的味道。


    天人五衰,普通的藥石幾無作用,神醫也迴天無力。


    “吃完飯咱們就趕緊走吧,我最不喜離別了。”申吉望著街上稀疏的人流,低聲說道。


    ……


    “哎喲,申力士怎麽不辭而別了呢?還有你們,怎麽也不來通報一下?


    那可是我們雲霧裏的救命恩人啊!”


    半個鍾後,康裏長帶著一幫官吏和富商一同前來拜謝,卻沒想到申吉三人早已離開,隻能對著酒肆的店家發脾氣。


    “唿哧!唿哧!”


    寬大的直道上,一陣陣粗重的喘息聲肆意傳蕩著開來,其聲如悶雷,沉重有力,甚至蓋過了邊旁的馬蹄聲。


    隻見申吉背負黑色石鍋,肩扛“最強之刃”,以雙腿行進,緊跟在馬車後麵。


    汗水濕透了他的衣襟,烈日曬紅了他的肌膚,勁風攜沙模糊了他的眼睛,可他卻毫不在意,依舊咬著牙前進。


    若是仔細觀看的話,會發現他的唿吸以及軀體的顫動都很有韻律感,就像一個循環不絕的節拍一樣。


    鳳凰律動術!


    他雖然還沒有完全掌握,但是一些粗淺的唿吸導引還是可以做到的。


    雲霧裏一行,讓他倍感不安,他決定加大修行強度,來對抗未來的危機。


    他不想將來的某一天成了詭異的刀下鬼。


    他要做—執刀人!


    “大哥哥,快點!再快點!”


    邊上,小十三揚起馬鞭,唿哧唿哧甩向馬臀,打的六匹健馬狂飆猛進,一下子拉開了與申吉的距離。


    “……”


    這一幕,看得申吉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很想來幾句經典國粹。


    然而,想到戲神的下場,他還是忍住了。


    “好的,這就來!”


    “砰!砰!砰!”


    地麵劇震,煙塵飛揚,申吉宛若一輛推土機,以一人之力在直道上掀起陣陣狂風。


    路過的行人和商隊紛紛駐足,一個個看得目瞪口呆,驚歎不已:


    此子,恐怖如斯。


    “申兄、鎮西子道長,你們這麽快就完成遷移任務了嗎?”半道上,一個虯髯大漢勒馬停下,大聲喊道。


    “原來是張老弟啊,雲霧裏的事情已經了結,我們要迴去了。狼神村的村民安置妥當了嗎?”申吉停下腳步,朗聲應道。


    “托申兄的福,鄉親們已經遷移到春天裏邊上,開始了新的生活。


    我本想趕往雲霧裏幫忙,沒想到你們行動如此迅速。”張逵應道。


    “既如此,我們一同迴去吧。”


    接下來的行程,四人緊趕慢趕,終於在天黑前到達離木陽鎮最近的天涼裏。


    比起雲霧裏,天涼裏明顯要氣派的多,外圍築有一圈石牆,而不是簡單的木柵欄。


    人口也多了不少,起碼有四五萬人。


    “申兄,我斧頭幫在此地建有分舵,不如到舵裏歇一宿。”張逵建議道。


    “行。”申吉應道。


    斧頭幫分舵坐落於天涼裏最繁華的鬧市區中,周圍盡是民居,人流極大。


    此刻天色還未暗淡下來,夕陽仍掛在西山之上,縷縷霞光灑落,將排排民居都鍍上了一層紅光。


    “不應該,太陽都還未落山,怎麽這條街上的人這麽少?不應該啊。”張逵勒馬停下,疑惑不已。


    要知道,這可是天涼裏最熱鬧的街區。就算在外圍地帶,此刻的人流也比這裏多得多。


    “許是發生了詭異之事吧,找個人問問。”申吉開口道。


    很快,張逵就攔住了一個行人,詢問情況。


    原來,一個月前,天上出現異象,有巨人橫空,有無影詭縱橫,還有神眼俯瞰人間,其中以神眼最讓人著迷。


    一些迷信之人堅信異象中的眼睛是神靈之眼,是來拯救眾人脫離苦難的。


    於是他們自發的聚集起來,雕刻神像,供奉祭拜。


    起初他們隻是小範圍活動,後來信仰的人越來越多,就成立為神眼教,還建了一個神眼廟供奉,號稱神眼所視之處,無不安康。


    據說隻要供奉神眼,就可免受詭異襲擾。


    所以,每日傍晚時候信徒們都會聚集在鬧市區西邊的神眼廟做禱告。


    “神眼……”


    了解完詳情後,申吉心中大為不安,那日他在天空中看到的睡眼給他極為不詳的感覺,絕不可能是神靈之眼。


    說它是詭眼都不為過,一旦完全睜開,恐怕就是一場人間浩劫。


    “走,我們去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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