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話音剛落,申吉雙腿彎曲,猛的蹬爆牆頭,如流星破空,在黑夜裏劃出一串血焰,射向塢堡之下。


    “噗”的一聲響起,站在最前頭的喜婆如一個從十八樓落下的西瓜一般,噴射出大量黑色紙屑,未來得及慘叫,整個人便爆碎開來。


    “不好意思,最近事太多,沒來得及減肥,壓死了你們一個同夥,不介意吧。”


    申吉一臉晦氣的甩了甩腳,嘴上說著不好意思,可連頭都沒抬起來,隻顧著甩掉腳上那些黑色紙屑。


    沒有迴答聲。


    迎親隊伍死寂一片,連最後麵吹著嗩呐的四個少年郎都似忘記了要幹什麽,張著口愣愣呆在原地。


    “都不說話,那就是不介意咯,但…我介意啊!


    我怎麽能壓死它呢?


    我應該連你們一同壓死才對啊!”


    抬頭,申吉的眸中帶著絲毫不加掩飾的戲謔,粗壯的雙腿蹬爆大地,排山倒海般朝騎在高頭大馬上的新郎官殺去。


    這一次,新郎官的麵色終於有了變化,豐神如玉的臉龐劇烈抽動起來,現出道道褶皺,就像是一團被揉搓後張開的白紙一般,猙獰而可怖。


    仔細一看,哪還有什麽俊逸可言,分明是個紙人。


    隻見他張開口,飛速吐出一團團綠油油的水墨,如同人頭一般,朝著申吉飛撲過來。


    幾十團水墨如同天羅地網一般,幾乎將申吉可以躲避的方位完全覆蓋。


    下一刻,一層厚實的氣罡在申吉體表鼓蕩而起,如同鎧甲一般,將他包裹得嚴嚴實實。


    麵對漫天水墨,他完全沒有躲閃的意思,與之正麵撞在一起。


    “噗!噗!噗!”


    一連串氣泡戳破聲傳出,大量的水墨被申吉打散撞飛,落在地上,幾下便腐蝕出一個個深陷的凹洞,威能驚人。


    “裂地!”


    申吉化掌為拳,帶起陣陣腥風,狂暴的氣罡在他的拳頭處化為根根猙獰的尖刺,宛若鐵刺球一般,猛地錘落。


    “嘶!”


    新郎官發出毒蛇般的嘶鳴聲,身子輕飄飄浮起,靈巧一躲,堪堪避過申吉的拳頭。


    但是,它座下的高頭大馬可就沒那麽好運了,連頭帶身整隻被錘入了地底。


    “貫日!”


    申吉拳頭一轉,一縮一推,頓時煥發出刺目的血光,如一輪血日耀世,惶惶拳光似離弦之箭直衝向前。


    “哧啦!”


    這一次,新郎官可沒那麽好運,左肩膀被完全洞穿,隨即當空爆碎,刺耳尖叫聲響徹夜空。


    下一刻,四個撒花女,四個嗩呐手,再加上八個抬花轎的轎夫齊齊圍了上來,眸光冰冷地盯著申吉,如同看待死人一般。


    “人多了不起啊?”


    申吉扭了扭樹樁粗的脖子,眸子變得越發紅了,殘暴虐殺之意幾乎要溢散出來,聲若滾滾驚雷響徹雲霄:


    “來戰!”


    “唰!唰!唰!”


    如申吉所願,眾紙人如海嘯般朝他襲來,蕩起的陰風唿嘯著撕裂八方。


    所過之處飛沙走石,草木拔根而起,轟隆作響,氣勢迫人。


    “好好好!”


    申吉激動不已,全身肌肉忍不住顫動起來,兩隻大腰子更是如火箭噴發一般,將滾熱的氣血輸送至全身各處。


    “啪!啪!”


    最先靠近的兩個撒花女還未來得及出手,就被他一手一個抓在手中,道:


    “撒花有啥意思?人體大風車才是這個世界最前沿的藝術?


    差點忘了,你們應該未曾見過,我給你們演示一下吧。”


    下一刻,申吉的手臂猛地膨脹了一圈,體內傳出滾雷般的激蕩聲,而後帶著兩個撒花女如風車一般急速旋轉起來。


    “嘭!嘭!嘭!”


    接二連三的撞擊聲傳出,撒花女、嗩呐手、轎夫站著來,躺著飛了出去。


    螺旋狀的旋風如炮彈般撕裂了空氣,以雷霆之勢打得它們支離破碎。


    可以說,來得快,去得更快。


    “啊…呀…咩…喋…”


    各種尖銳的慘叫聲混雜在一起,宛若悲劇大合奏。若是有不明所以的大善人經過,怕是要為之落淚。


    紙屑紛飛,天空像是下起了黑雪,其中還夾雜著不少竹條,劈啪落地。


    低頭,申吉看向手中兩個撒花女,死的不能再死了,屍首被他的氣罡燒成了一塊木炭。


    手一鬆,霍然崩碎開來,化為灰燼。


    “真不耐用,老子還沒用力呢!這就不行了,不行早說嘛,非要逞強。


    在家帶娃不好嗎?非要瞎折騰,撒花是個正經…紙人能做的事嗎?


    看吧,把自己折騰成灰了吧。”申吉唾了一口沫子,用鞋跟踩了踩。


    抬頭,望向四周,“殘肢遺骸”遍地,不死的也在苟延殘喘,連起身都做不了。


    唯有遠處斷了條臂膀的新郎官還站立著,隻是此刻他臉上的猙獰與殘忍已經變化為恐懼和害怕,它踉蹌倒退了數步,隨後頭也不迴轉身衝向花轎。


    “紙人,原來也會害怕啊!”


    申吉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大腿突然閃爍起微光,身軀隨即如閃電般躥了出去。


    “啪!”


    一道輕響響起,新郎官悚然迴頭,卻見一隻大手狠狠鉗住了它的脖頸,未待它反應過來,它的整個身軀便如同破碎的瓷器一般四分五裂開來。


    “不!!!”


    紙屑飛舞,紛紛揚揚,灑滿一地。


    卻始終未見灰白之氣飛出。


    申吉雙手抱胸,將目光投向遠處靜止不動的花轎子上,戲謔一笑道:


    “不出來嗎?要我請你?”


    “啪啪啪!”


    花轎中,傳出三道鼓掌聲,緊接著一道嬌媚如熟婦的聲音發出:


    “真是一場狂野的表演,充沛的氣血,暴虐的靈魂,妙妙妙!”


    “人?源修?”申吉臉色一沉,凝聲問道。


    “你,連我紮紙人一脈都不認得嗎?也是,窮鄉僻壤之地的村夫罷了,難怪敢肆意衝殺我的紙人!”花轎中的人冷笑道。


    “紮紙人?沒聽過。不過,就算聽說了,該捶你還是要捶你,即便你是皇帝老兒他老母。”


    兇殘暴虐的情緒再次湧上申吉的心頭,他隨手抓起地上一塊人頭大的碎石,猛地朝花轎砸去。


    石塊飛射如流星,帶起一陣勁風,轉瞬即至。


    然而,還未觸碰到花轎,便被一層淡淡的青色薄膜隔開反彈迴來,速度更甚之前。


    “嘭!”


    申吉右臂一抬,一掃,如趕蒼蠅一般將石塊擊飛,隨後整個人勢若奔雷,朝前方狂突猛進。


    “噗!”


    當申吉的拳頭與花轎外的隔膜撞擊在一起的時候,預想中的爆炸並沒有出現。


    他感覺就像是陷入了泥沼中一般,周圍的聲音仿佛在這一刻死寂了,萬鈞重壓從四麵八方包裹而來,擠壓著他的身體。


    一瞬間,他的體表就溢出大片血花,濕透了衣裳。


    “真是一具優良的素材,血肉做紙,靈魂築基,拿來製作成新郎官最合適不過了。”花轎中的女人嬌聲嬌氣地說道。


    “拿我做紙人?那你可得做好準備了!


    準備被我狠狠…幹死!”


    感受著渾身各處傳來的痛苦,申吉的臉蛋漸漸變得猙獰,眸光裏充斥著和癲狂與殺意。


    他雙手握拳,上身肌肉瘋狂鼓動起來,對著那一層淡淡薄膜重重砸下。


    “噗!噗!噗!”


    一連串沉悶的破空聲響徹整個大潤發養豬場,連周遭的霧靄都被震得消散開去,露出一排排豬舍。


    “摧山!”


    “破!”


    申吉舌綻驚雷,右臂如開弓搭箭蓄勢,猛的爆發,勢若山崩,拳端的氣罡驟然噴薄而出,染紅了整片隔膜。


    “哢嚓!”


    韌性十足的隔膜撐到了極限,無法再度延展,表層出現了道道裂痕,霍然崩碎開來。


    “真是野性十足啊,我已經忍不住要將你剝皮拆骨了,製成我的新郎了!”


    “哧!”


    花轎中的簾布被一隻纖纖玉手掀開,一條大長腿率先伸了出來,膚若凝脂,飽滿豐潤,似可以掐出水來。


    緊接著是一個水蛇腰,不盈一握,往上則是幾乎要撐裂衣袍的兩團大饅頭,沉而不墜,俯仰自得。


    但是,再往上,卻見一襲紅布蓋住了女人的臉龐,讓人望眼欲穿。


    “來吧,讓我看看,你打算怎麽把我製成紙人?”申吉聳了聳肩,拳拳對擊,臉上的暴虐之意更甚。


    “哼,不見棺材不落淚,記住了,殺你的是紮紙人陰莫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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