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頭在否?!”


    次日清晨,申府中,突然傳出一聲驚唿。


    隻見申吉所住的屋子突然破開一個人形大洞,一道身影抱著頭騰空而起,臉上滿是驚恐。


    不少仆從都被驚動,傻傻的盯著空中。


    “咻!”


    突然,不遠處的院子中飛出一個鞋狀物件,“啪”的一聲正中半空中那道身影的腦門上。


    “誰…”申吉被一鞋拔子砸醒,發現自己的身子在不停下墜,有些不明所以。


    “大清早的,咋咋唿唿,是不是皮癢了?”羅老太紅著眼,頂著亂糟糟的頭發走出房門,一副還未睡夠的模樣。


    一聲大喝,直接把仆從們嚇壞了,縮了縮腦袋,悄悄迴到了房間裏。


    “……”


    羅老太的聲音成功將申吉從懵逼狀態拉了出來,發現這裏不再是夢境,心中稍安。


    幾個騰躍,他安然落地,急忙朝羅老太道歉道:“奶奶,擾你清夢了,剛才做了個噩夢,對不住了。”


    “哼!”羅老太不滿地悶哼了一聲,轉頭打了個哈欠,繼續迴屋睡覺。


    申吉撓了撓頭發,長長鬆了口氣,麵對再強大的詭異他也不怵,但是對上羅老太莫名就有些心慌。


    或許是前身的記憶在作祟吧。


    這個世界,總有一個讓你敬畏的人,不一定是高高在上的仙神,不一定是手握權柄的執法者,可以是你的愛人,也可以是你的長輩。


    或許,這就是人性吧。


    安下心來,申吉低頭看了看,一股難聞的惡臭味直竄腦門,熏的他都快吐了。


    遍布全身的繃帶上,滿是烏漆嘛黑的泥垢,還有一些髒腑的碎肉,看起來就像是剛從屎坑中撈出來一般。


    幾個踏步,他返迴了自己的院子,捏了捏拳頭,體表騰的出現一層五寸厚的氣罡,瞬間就將纏在身上的繃帶撕成碎片。


    裸露的上身一塊塊清晰分明的肌肉像是大理石雕琢的一般,在朝陽的映照下,漾出點點神曦,充滿了荷爾蒙氣息。


    他那雙幾乎殘廢的手,此刻已經長出了新的皮肉,白裏通紅,粉嫩粉嫩的,與手臂上的肌膚形成強烈的色差。


    “過尺則氣罡境圓滿,五寸不上不下,介於小成和大成之間,三枚橙星還不能將自己推至氣罡大成嗎?”


    沒有驚訝自身傷勢的恢複,申吉反而緊蹙著眉頭,思緒萬千。


    “強化肉的效果沒有想象中那麽強大,更多的是骨文的傳承嗎?”


    想起骨文傳承,他突然打了個冷顫,左顧右盼,生怕從哪裏竄出一隻烏雞將他砍成兩半。


    沒錯,砍成兩半。


    吃下強化了三顆橙星的烏雞後,他做了一個這輩子都難以忘懷的噩夢,一個被烏雞斬殺上百次的噩夢。


    在夢中,他剛出現就在一個峽穀中,四麵盡是懸崖絕壁,而他的身後則是一隻丈許高、雙翅極為鋒銳的大烏雞。


    他以為跟前幾次一樣,一邊跑,一邊在身上烙印骨文就可以輕鬆學會新術。


    不曾想,這次的雞速度賊快,三兩步就追上了申吉,雙翅一劈一砍直接就將他削成兩半,死的老慘了。


    原本他還很懊悔這次的骨文傳承失敗了,沒想到一睜開眼又迴到那個峽穀,身後同樣是那隻雞。


    這一次他很謹慎,提前激活腿上的“正字訣”,沿著崎嶇的路急速逃竄。


    但是,再怎麽快,又怎能快過“正字訣”的原創者。


    既然逃不了,申吉索性正麵一戰。然而,不出意料,他失敗了,敗的很徹底。


    人首分離,腦袋飛的老高了,兇器依舊還是那對雞翅膀。


    就這樣,死了又活,活了又死,死死活活,連續上百次,差點就將申吉折磨瘋了。


    幸好,最後夢醒了。


    “骨鼎……”申吉用手摩挲了胸前的烙印,此刻的心情萬分複雜,想起了一句話:萬事皆需代價。


    “這便是學會骨文的代價嗎?”


    申吉雙手一抬,左右臂膀皆浮現出道道紋絡,不停地閃爍熒光,最後凝聚為兩個殘缺的骨文。


    左手“義”,右手“仁”,仁義雙全。


    何為仁?就是將敵人從頭到腳砍成兩半。


    何為義?則是讓敵人首身分離。


    兩者的共同點,都是為了讓敵人死的快一些,不用承受重傷垂死那種痛苦。


    從這個角度來說,仁與義,名實相符。


    “這世間,仁義之輩太少了,我想,很有必要讓世人重新認識這兩種傳統美德。”這一刻,申吉暗自立下了為大蒼傳播仁與義的大誌。


    接下來,他洗漱了一番後,為了避免身上的異常招惹不必要麻煩,他又重新為自己全身纏上了一層繃帶。


    低調,總沒有錯,特別是在這個詭異恐怖的世界。若是讓人發現骨鼎的秘密,後果難料。


    一番折騰後,雖說昨晚睡了一宿,此時他卻感覺有些累了。


    當然了,更多的還是精神上的疲倦,主要是源自那上百次的死亡經曆。


    “咚咚!”


    申吉剛躺下沒多久,門外就傳來敲門,隻好忍住困意問道:“何事?”


    “稟少爺,庖屋的幫工王小二偷了三隻烏雞,而且還是生吃,現在被逮住,等著您處理。”門外,侍女小薇恭敬的說道。


    “竟敢吃我的烏雞,是誰給他的膽量?”


    聞言,申吉心頭那把無名火騰騰地按捺不住了,府裏誰不知道他最愛吃烏雞,而且還是吃雞不吐骨頭的那種。


    敢吃他的雞,這不是在太歲頭上動土嗎?


    “等等,你說的是生吃?”唿出一口濁氣,他靈光一閃,頓時覺得這事不簡單。


    “是的,被發現時王小二滿嘴盡是雞毛和雞血,眸中泛著綠光,看起來跟山裏餓極了的猛獸差不多。”小薇如實道。


    “吱吱!”


    事關府裏的安危,申吉也顧不得太多了,隨手拿了根鐵棍掩飾,急匆匆推開了房門,朝著庖屋方向走去。


    “少爺,慢點!你的傷!”小薇急忙上前扶住全身纏滿繃帶的申吉,生怕他一個不慎摔倒了。


    “區區小傷,何足掛齒。


    此事且先不要告知老太太,休要擾了她的清夢,否則我怕去通報的人小命不保。”申吉停下腳步,想起了一些不好的迴憶。


    羅老太可是有很嚴重的起床氣的!


    “他們都不敢去向老太太通報,這才讓我來告知少爺的。”小薇歪著頭天真的迴道。


    “……”


    聞言,申吉其實很想說,他也是有很大的起床氣的,氣急了可是要幹一些兒童不宜的事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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