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申吉心裏有些發毛,仿佛有陣陣陰風拂過他的後背,冰冰涼涼。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竟有人指鹿為馬,指七為六,不是有鬼,就是有詭。


    “嘶啦!”


    當著眾人的麵,申吉的掌心突然冒出大量血色氣罡,團團包裹住了仙女圖。


    下一刻,整幅畫從四周到中心寸寸斷裂,化為粉末紛紛揚揚飛灑在空中。


    但是,當氣罡侵蝕到畫上的那處空白地之時,其上竟冒出一個人形輪廓,淒慘尖銳的聲音伴隨著傳出,讓人膽寒。


    “咽…”


    一旁的仆從嚇得全身血液都凍住了,產生唿吸困難的窒息感,隻能通過嘴巴吞咽空氣。


    模糊可見的,一個人形詭影不停地嘶吼咆哮,張牙舞爪擊打申吉的氣罡屏障,弄得申吉體內氣血起伏不定。


    “哼!到了我手中,絕無逃脫之理!”


    申吉悶哼了一聲,加大罡氣的輸出力度,任憑畫中詭如何掙紮,始終逃不了他的手掌心。


    此刻,他就是如來。


    片刻後,淒嘯聲才徹底消失,詭影也化為了一地黑色的餘燼。


    遊級灰白之氣+1


    眾仆從看到這一幕,全都鬆了一口氣。


    “少爺真乃神人,邪魔詭譎完全不堪一擊!”


    “真真仙神之姿,我等凡俗之人隻能仰望,拍馬不及也。”


    “無敵之姿,他日必入天人境!”


    迴過神來,眾仆從紛紛送上誠摯的讚美和衷心的祝福。


    申吉擺了擺手,讓他們下去休息,雖然他們所言皆是事實,但他自認為是個低調樸實的人,並不想太多張揚。


    “公令,畫從何而來?”


    一旁的蒲公令臉色鐵青,眼光呆滯無神,聽到申吉的問話才恍然迴神,哆哆嗦嗦道:“畫確實是我所作,但…我真的不知道會有詭啊!”


    “靜下心來,再仔細想一想,作畫的過程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申吉開口問道。


    蒲公令閉眼靜默了片刻,劇烈波動的情緒才慢慢平息下來,他緩緩說道:


    “這些日子我一直府裏作畫,期間並沒有什麽異常,直到我準備創作第十幅畫的時候,發現卷軸用完了,為了盡快畫完,昨天傍晚我就出去買了一個,即之前少爺毀掉的那一幅。”


    “那這麽說來,問題是出在卷軸上了,你在哪個店買的?”申吉輕輕摩挲了下巴問道。


    “鎮中心的古玩街,好像叫什麽戲畫齋,旁邊還有顆三層樓高的槐樹。昨晚天色已暗,我時常去買貨的那間店鋪關門了,剛好看到這間店便進去買了。”蒲公令迴道。


    “呃!”


    聞言,申吉的臉色突然變得很古怪,這不就是導致前身殞命的那間書畫店嘛,之前就想解決掉它,卻一直被瑣事纏身,這次絕不能放過它。


    “話說,你昨晚沒睡吧。”


    “嗯,一直畫到申時,裝訂後就送來了。”


    “幸好你沒睡,否則現在就可以吃你的席了。”


    “……”


    傍晚時分,曠工七天的申吉再次來到鎮陰司報告。


    這一次,他是來找潘安奎一起探索書畫店的,不到萬不得已他實在不想獨自麵對詭異,畢竟再強的人也有失手的時候,多一個幫手總是好的。


    不得不說,非戰鬥狀態的時候他還是非常理智的。


    “申老哥,好些天沒見,你的傷好些了嗎?”剛進司裏,就見一個粗髯大漢迎麵走來,熱情地打招唿。


    “原來是張逵老弟啊,哥甚好,幾日不見,你的氣息倒是沉穩了幾分,可喜可賀啊!”申吉笑著說道。


    “哪裏、哪裏,比不得老哥。”張逵抖了抖胸前兩塊大肌肉,謙虛地擺了擺手。


    “潘總旗在司裏不?”申吉問道。


    張逵搖了搖頭,道:“司裏三位大人物都不在,都去了鎮西邊的廢墟地修煉,還帶了幾個源徒。最近夜裏的巡邏任務都停了下來,隻安排了白班。”


    “原來如此,那沒法子了,本來還想叫上潘總旗去探索一處詭地,現在隻能自己去了。”申吉歎氣道。


    “什麽地?危險不?”張逵急促問道。


    “你想去?”


    ……


    傍晚時分,乳白的炊煙和灰色的暮靄交融在一起,驅散了紅霞,為大地重新染上了一層顏色。


    牆頭、屋脊、樹頂和街口漸漸被黑影籠罩,失去了白天時的鮮活。


    大量小蠓蟲開始活躍起來,成群成隊嗡嗡飛旋。


    略顯灰暗的街道上,隻能看到幾個稀疏的人影,大都行色匆匆,急著迴家。


    在太陽下山之際,申吉和張逵來到了古玩街一間被大火焚毀的店鋪前。


    詭異懼陽,白天的時候一般都隱藏在隱蔽之地,非萬不得已輕易不會顯現。


    想要在白天找出詭異是極難的,所以申吉才會選在這個時候抓詭。


    “咦,這不是程坤老鬼的姘頭開的店嗎?啥時候被燒的?”張逵訝然道。


    “程坤?霹靂門那個?”聽到這個名字,申吉頓時想起之前與張逵在鎮陰司大院鬥嘴的那個人。


    “對,就是那混蛋,背靠霹靂門大肆斂財,至少養了三四個姘頭,這間店鋪的女主人就是其中一個,聽說還為他生下了三個女兒。”提起程坤,張逵氣的牙根癢癢。


    “那老小子精力可真充沛哦。不說了,咱們進去一探究竟。”申吉搖頭失笑道。


    “叮!當!”


    就在申吉他們有所行動的時候,昏暗的街角突然響起了一陣清脆的金屬撞擊聲。


    隻見一個身著破舊道袍的幹瘦老漢擔著扁擔,扁擔兩端放著數量不少的鐵器。


    在他的手上還拎著一個撥浪鼓不停搖晃著,但卻不見聲響傳出,真正發出聲音的是扁擔兩端的鐵器。


    “鐵口斷生死,神算定乾坤。”


    低沉的聲音從幹瘦老漢口中傳出,像是沙漠中久不喝水的旅人,讓人有一瞬間的恍惚感,很沉重、很淒涼。


    望著來人,申吉和張逵都沒有出聲,因為眼前的幹瘦老漢給予他們極大的壓迫感,像是剛從陰間走出來一般,帶著一股難以形容的詭譎。


    幹瘦老漢一步一喘氣,每走一步都要停下來休息一下,扁擔上的東西似乎要將他的腰壓彎了。


    他的步伐看起來很慢,但實際上隻是一種錯覺,不過片息時間,他就來到了申吉和張逵麵前,開口道:


    “賒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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